下午,周易毅风尘仆仆地从深圳赶回。他脸色憔悴,眼窝深陷,昂贵的西装也显得有些褶皱。一进门,看到客厅里设置的临时指挥点和忙碌的警察,他的身体明显晃了一下,在助理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稳,声音沙哑带着哽咽:“文琴…文琴她…真的…”悲痛之情溢于言表。
陈浩请他到相对安静的书房进行正式询问。周易毅详细叙述了在深圳的行程:周一下午抵达,入住酒店;周二、周三全天参加行业高峰论坛(提供了会议议程、签到记录和多位与会者联系方式);周三晚与重要客户共进晚餐(餐厅预订记录、客户证词);周四上午得知噩耗立刻返回。他的时间线清晰,人证物证链完整得无懈可击。对于妻子的死,他表现出巨大的震惊、悲痛和不解。
“周总,张教授平时和邻居关系如何?”陈浩切入邻里矛盾话题。
周易毅重重叹了口气,揉着太阳穴:“唉,文琴她…性子比较直,眼里揉不得沙子。林律师家的大狗,孙太太家的瓜藤,还有以前一些别的小事…她确实投诉过不少次。为此我也劝过她,邻里邻居的,互相体谅一下。但她觉得原则问题不能退让…为此我们偶尔也有些争执。但我真的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会这样…”他言语间将妻子塑造成一个较真、不易相处的形象,将自己置于一个无奈和劝解者的位置,同时再次强化了邻里矛盾。
当陈浩问及张文琴的胃病和用药时,周易毅立刻表现出关切和内疚:“她的胃溃疡是老毛病了,很多年了,一累或者生气就容易犯。药一直坚持吃,是我托人从国外买的进口药,效果不错。都怪我…最近公司太忙,出差多,没照顾好她…”他准确地说出了胃药的名称和服用方法(饭后半小时),对妻子的健康显得非常了解。
询问接近尾声时,法医老秦脸色凝重地推开了书房门,手里拿着最终毒理分析报告。
“陈队,周先生,结果出来了。”老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严肃,“死者确系氰化物中毒身亡。但是,毒源并非直接摄入的氰化物!”
陈浩和周易毅同时看向他。周易毅的眼中除了悲痛,似乎还闪过一丝极快、难以捕捉的情绪。
“陈队,周先生,结果出来了。”老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严肃,“死者确系氰化物中毒身亡。但是,毒源并非直接摄入的氰化物!”
陈浩和周易毅同时看向他。周易毅的眼中除了悲痛,似乎还闪过一丝极快、难以捕捉的情绪。
“是的,”老秦继续解释,语气带着科学发现的震撼,“结合死者严重的胃溃疡(胃酸分泌旺盛,胃内PH值极低)以及她服用的胃药硫糖铝(含有巯基,-SH基团),我们咨询了顶尖毒理学家。结论是:**在强酸性环境下,丙烯酰胺单体可以与硫糖铝中的巯基发生剧烈的生化反应,生成剧毒的氰化氢气体。
这才是导致张教授氰化物中毒死亡的真正机制!”
书房里一片死寂。陈浩被这个匪夷所思的毒杀方式震惊了。凶手不是直接下毒,而是利用死者自身的疾病和服用的药物,在死者体内“现场合成”了致命的毒药!周易毅则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仿佛第一次听到这个结论,喃喃道:“怎么…怎么会这样…那毒…毒是怎么进到她胃里的?”
老秦举起那个装有淡黄色固体的证物袋:从死者书桌抽屉找到的这个,经化验确定为丙烯酰胺单体。这是一种常见的化工原料,周先生的企业正好生产这种产品。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周易毅。他的表情瞬间凝固,然后猛地站起来: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我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文琴是我的妻子,我怎么可能...
周先生,请冷静。陈浩平静地说,我们只是陈述事实。您作为化工专家,应该很了解丙烯酰胺的性质吧?
周易毅的胸口剧烈起伏:当然...但这太荒谬了!文琴是化学教授,家里有化学品很正常!她可能是在做实验...
张教授的研究方向是环境催化,与丙烯酰胺无关。陈浩翻开笔记本,而且我们查过,这些丙烯酰胺是两周前从贵公司实验室特别申领的,由您亲自签字批准。
周易毅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那是因为...因为文琴说她需要一些样品用于教学演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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