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辞养伤的这三天,据点难得安宁。
阿木和小雅已不再拘谨,每日帮着赵伯打理药田,石屋周围总算有了些生气。苏夜则在屋里,用炭笔在一张兽皮上绘制更详细的归墟星地图,将他们去过的每一处星兽巢穴和灵草分布都细细标注。
影杀者没再出现,仿佛真的被吓破了胆。
但陆星辞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掌心的星核印记就是最好的证明。每到入夜,那块印记便会无端发烫,像一块被埋在皮肉下的烙铁。有时深夜惊醒,他还能听到归墟森林深处传来沉闷的低吼,那声音不属于任何星兽,更像是大地深处不堪重负的呻吟。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这天傍晚,陆星辞看着窗外沉下的天色,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苏夜正用小刀削着炭笔,闻言动作一顿。
“听到了,前几日就开始了,是从沉星渊那边传来的。”她用笔尖点了点兽皮地图上的一处深谷,“我猜和星核有关。”
赵伯端着一碗药汤走进来,正好听见两人的对话,长长叹了口气:“沉星渊是归墟星的命脉,那里要是出了事,这颗星就完了。”
他把黑乎乎的药碗递给陆星辞,眼神里带着忧虑:“等你伤好了,必须去看看。你的星核印记,或许能察觉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陆星辞点点头,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浓重的苦涩在舌尖炸开,也让他猛地想起一件事。
“对了,我那张星图!”他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那张羊皮纸,摊在石桌上,“里面的影像,说不定就和沉星渊有关。之前是我灵力不够,现在或许能再试一次。”
苏夜和赵伯立刻凑了过来,目光都落在那张古旧的星图上。
陆星辞深吸一口气,调动丹田内恢复不久的星辰之力,缓缓注入星图。
羊皮纸的纹理被点亮,背面的星文如苏醒的萤火,再次游走汇聚。
这一次,光芒比上次亮了数倍,凝聚出的人影也清晰无比。
那人穿着星辰殿内门弟子的法袍,左额的星痕比苏夜的更深,手里紧攥着一卷竹简,正朝着一座悬浮的石殿亡命飞奔。他身后的背景,正是沉星渊!而石殿之外,已有丝丝缕缕的黑雾在缭绕。
“是沉星渊的悬殿!”苏夜低声道。
影像里的人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停步,竟隔着时空回望过来。他的嘴唇快速开合,脸上满是焦急与决绝。
没有声音,但陆星辞看懂了。
那口型,一字一顿,清晰无比——
“星核不稳,速寻星轨守护者……”
话音未落,影像剧烈晃动,一道浓重的黑雾如巨兽张口,瞬间将那人影吞噬。
星图上的光芒也随之熄灭。
石屋里死寂一片。
“星核不稳……”赵伯的声音干涩,“和我们听到的声音对上了。沉星渊,真的出事了。”
苏夜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那人的星痕,是星辰殿‘执法者’的标记。执法者只听命于殿主,个个心高气傲,怎么会用这种方式传讯?”
“或许,他和小雅他们一样,发现了星辰殿的阴谋。”陆星辞摩挲着星图上残留的余温,看向苏夜,“执法者都是些什么人?你认识吗?”
苏夜摇头:“执法者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但我听说过,他们是殿主手中最锋利的刀。他手里的竹简,是星辰殿的‘密令简’,非十万火急之事不可动用。”
“不管他是谁,他想传达的消息很明确。”陆星辞收起星图,眼神再无半分犹豫,“明天,我去沉星渊。”
“我跟你去。”苏夜想也不想地开口,“那里现在是龙潭虎穴,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赵伯看了看两人,也点了头:“一起去有个照应。阿木和小雅留下,我给你们多备些高阶符纸和丹药。”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两人便已上路。
越靠近沉星渊,周遭就越是死寂。森林里的星兽像是集体迁徙了一般,连一声鸟鸣都听不到。脚下的大地,开始传来轻微的震颤,那沉闷的轰鸣声仿佛就在耳边。
“不对。”苏夜猛地停步,侧耳细听,“这不是灵力波动,是阵法。有人在强行抽取星核的力量。”
陆星辞也感觉到了。
掌心的星核印记烫得钻心,与沉星渊深处传来的波动产生了剧烈的排斥。
“是噬星阵!”他脑中闪过小雅的话,“星辰殿那帮疯子,真的在用噬星阵抽干这颗星!”
两人不再保留,速度提到极致,朝着沉星渊的入口冲去。
当他们赶到时,眼前的景象让两人通体发寒。
沉星渊外围的天然星障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圈巨大的黑色阵法,无数诡异的符文如活物般蠕动,正源源不断地从深渊内部汲取着纯净的蓝色星力,将其汇入阵眼处的一座黑色祭坛。
祭坛周围,站着十几个身穿星辰殿法袍的修士。
为首的是一个白发老者,手持一柄黑铁法剑,口中正念念有词。
而在祭坛角落,一个人被灵力锁链捆着,浑身是血,法袍破烂不堪,正是星讯影像里的那个执法者!
“他们连自己人都抓!”苏夜的声音发冷。
陆星辞的目光死死锁在那个白发老者身上。那老者身上散发出的灵力威压,远不是影杀者之流能比的,厚重如山,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星辰殿的长老……”苏夜握紧了刀柄,声音里透着前所未有的忌惮,“负责噬星阵的,就是长老团!”
仿佛察觉到了他们的气息,那老者缓缓停下念咒,慢条斯理地转过身,一双浑浊的眼睛准确无误地看向他们藏身的方向。
他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终于来了。”
“我还以为,星轨守护者的后人,要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呢。”
老者不仅发现了他们,甚至……一语道破了陆星辞最大的秘密!
陆星辞浑身一僵,掌心的星核印记骤然亮起。
他知道,一个专门为他布下的陷阱,已经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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