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旭和许大茂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像两条被痛打的野狗,连滚带爬。
他们那狼狈的姿态,没能换来一丝一毫的怜悯。
木材厂的院子里,空气中弥漫的木屑粉尘似乎都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重新汇聚在林卫国身上。
那目光里,先前的轻蔑和质疑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混杂着震惊、敬畏与探究的复杂情绪。
苏映雪那番掷地有声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刻刀,不仅将林卫国的形象重新雕琢得棱角分明,更将四合院那潭污水的浑浊与不堪,赤裸裸地剖开在众人面前。
一个能从那种地方干净利落挣脱出来的人,该有多大的本事和心性?
“小……小兄弟!”
一个粗糙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马师傅搓着沾满木屑的双手,一张饱经风霜的老脸涨得通红,那是羞愧,也是激动。他几步走到林卫国面前,双手抱拳,结结实实地拱手作揖。
“是我马某人有眼无珠,坐井观天了!”
他的声音带着木工常有的沙哑,此刻却透着一股子真诚的折服。
“您这手‘慧眼识木’的绝活,我老马跟木头打了一辈子交道,别说见,听都没听说过!今天算是开了眼了!我服,打心眼儿里服!”
林卫国坦然受了他这一礼,随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马师傅言重了,不过是祖上传下来的一点小门道,加上今天运气好。”
他越是这般云淡风轻,周围的人就越觉得他高深莫测。
真正的本事,从来不是靠嘴巴吹出来的。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甚至可以说,是众人争相示好。
那块惊艳全场的顶级虎斑纹木心,成了真正的香饽饽。几个闻讯赶来的家具厂老板,围着那块木料,眼睛里放出的光,比看亲儿子还热切。
最终,一位姓李的南方老板,当场拍板。
“三百块!小兄弟,这块料,我出三百块!一分不少!”
三百块!
这个数字一出口,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在这个工人月薪普遍只有二三十块的年代,三百块是什么概念?
那是足以在四九城里,买下一座带院子的小房产的巨款!
一刀下去,一套房。
这已经不是手艺了,这是点石成金的神仙手段!
林卫国没有被这个天价冲昏头脑,他清点着那叠崭新的大团结,厚厚的一沓,沉甸甸的,象征着他新生活的坚实地基。
剩下的两根歪扭木料,在马师傅亲自操刀下解开,虽然没有再出虎斑纹,但露出的木质紧密,纹理清晰,也都是上等的硬木。
林卫国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决定。
他没有将所有好料全部变现。
他将大部分虎斑纹木高价售出,确保了资金的充裕。然后,他转身找到马师傅,用一个极低的价格,近乎于置换,从厂里挑选了一大批足以完成学校桌椅订单的普通优质木材。
这一手操作,既拿到了急需的现金,又解决了根本问题,还卖了马师傅一个天大的人情。
马师傅看着林卫国的眼神,已经彻底变成了看自家祖师爷的眼神。
“小兄弟,您吩咐!要哪块,指一下就成!”
他亲自带着厂里最有经验的几个老师傅,帮着林卫国挑选木料,把那些有暗伤、有裂纹的统统挑出去,留下的全是实打实的好木头。
之前那些对林卫国冷眼旁观的工人们,此刻也个个脸上堆着笑,抢着过来帮忙。
“林哥,这块我给您搬!”
“林哥,您歇着,这活儿我们来!”
他们七手八脚,将挑选好的木材整整齐齐地码放到一辆大板车上,堆得像一座小山。
前倨后恭,人性如此,却也最是真实。
夕阳西下,将整个木材厂染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林卫国推着那辆满载着木料和希望的板车,口袋里揣着数百元的巨款,在众人或敬佩、或羡慕、或嫉妒的复杂目光中,与苏映雪并肩而行,踏上了归途。
车轮滚滚,压在坚实的土地上,发出令人心安的声响。
然而,他们并未察觉。
在木材厂对面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两双眼睛,像是潜伏在草丛里的毒蛇,死死地盯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那目光里,淬满了怨毒与不甘。
是贾东旭和许大茂。
他们并没有走远。
众人的追捧,马师傅的恭敬,李老板掏出的那厚厚一沓钞票,每一幕,都像是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们的心上。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被他们踩在脚下的小杂种,能一步登天?
嫉妒的毒液,在他们心中疯狂发酵,腐蚀着他们本就所剩无几的理智。
一个疯狂而恶毒的念头,几乎是同时在两人脑中野蛮生长。
夜,深了。
乌云遮蔽了月亮,连一丝星光都吝于施舍。风在空旷的街道上打着旋,发出呜呜的声响,像鬼哭。
两个黑影,借着夜色的掩护,如壁虎般贴着墙根,再次潜回了寂静无声的木材厂。
正是贾东旭和许大茂。
他们的目标明确而贪婪——林卫国没有卖掉,暂时寄存在厂里角落的那些虎斑纹木边角料。
在他们看来,那不是边角料,那是金条,是银元!
主料都能卖三百块,这些料子随便偷一块出来,都够他们逍遥快活好几年!
他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可惜,他们高估了自己的智商,也彻底低估了一位老木匠的阅历。
马师傅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从贾东旭和许大茂白天那副德性,他就料定这两个小人贼心不死。
他早就悄悄安排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工人,在厂里值夜。
贾东旭和许大茂猫着腰,翻过院墙,落地时发出的轻微声响,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们做贼心虚,心脏狂跳,屏住呼吸等了半天,发现毫无动静,才长舒一口气。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贪婪的火光。
他们蹑手蹑脚地朝着木料堆摸去,那堆虎斑纹木料在黑暗中仿佛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近了,更近了。
就在贾东旭的手即将触碰到一块木料的瞬间——
唰!唰!唰!
数道强光手电的光柱,如同利剑一般,从四面八方猛地刺破黑暗,将他们两个牢牢锁定在光圈之中!
那光亮得刺眼,让他们瞬间什么都看不见了。
“抓小偷啊!”
一声雷鸣般的暴喝,撕裂了夜的宁静。
整个厂区,瞬间被惊醒!
早已埋伏好的工人们,手持棍棒,从黑暗中猛虎般扑了出来,将两个魂飞魄散的家伙堵了个严严实实。
贾东旭和许大茂腿都软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人赃俱获!
愤怒的工人们可不会跟他们客气。白天受了林卫国的恩惠,正愁没处报答,这两个不长眼的东西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妈的!敢来我们厂里偷东西!”
“打!给我往死里打!”
拳头和棍棒,雨点般落在两人身上。
“哎哟!别打了!别打了!”
“我错了!啊——!”
凄厉的惨叫和求饶声,在空旷的厂区里回荡,却只换来更猛烈的殴打。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贾东旭和许大茂鼻青脸肿,浑身是伤,像两条死狗一样,被一根粗麻绳捆着,吊在了木材厂的大门口。
他们的脖子上,还挂着一块木牌,上面用黑墨歪歪扭扭地写着两个大字:
小偷。
这桩丑事,以飓风般的速度,传遍了周边的街区。
两人,彻底成了这片地方最大的笑柄。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个让他们嫉妒到发狂的林卫国,此刻正沐浴在清晨的阳光里。
他站在属于自己的新院子中,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身边是巧笑嫣然的苏映雪。
他的手中,握着的是沉甸甸的收获,眼中,是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一个充满了希望和温暖的新家,正在等待着他亲手去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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