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擎和苏晚晴手牵着手,并肩走在新家的回廊下。
他们的身后,施工队的雷师傅亦步亦趋地跟着,脸上洋溢着一种工匠独有的自豪。
这绝对是他从业以来,接过最讲究、也是最挣钱的一个活儿。
“何副处长,您看看这里。”
雷师傅指着堂屋里那套崭新的八仙桌与太师椅,声音都透着一股兴奋。
“这屋里头所有的家具,全是按照您的要求,用的都是上好的花梨木。”
“木料都是我亲自去木材厂挑的,请的也是京城里手艺最顶尖的老师傅,一刀一刀纯手工给您雕出来的。”
木材表面泛着温润的油光,精细的雕花在午后的阳光下投下浅浅的影子。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木料清香,混杂着新房特有的石灰与桐油气息。
“还有您之前特别嘱咐过的暖气,我们也给接好了。”
雷师傅又领着他们去看墙角的散热片,那崭新的铸铁片摸上去还带着一丝凉意,却预示着一个温暖的冬天。
“管道直接从厂里的锅炉房引过来的热水,我跟您打包票,等天一冷,保证这屋里头暖和得跟春天似的,您二位穿着单衣都行。”
苏晚晴听着雷师傅详尽的介绍,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光滑冰凉的家具表面,触感细腻温润,心中的欢喜几乎要满溢出来。
这不再是一个冰冷的概念,而是他们未来的家。
她开始根据自己的想法,对一些细节提出具体的修改意见。
“雷师傅,我觉得后院那块空地,能不能帮我们开垦一小块出来?”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我想种点西红柿、黄瓜,自己喜欢的蔬菜,吃着也放心。”
“还有西厢房的窗边,光线最好,我想在那边再多打几个书架,我和雨擎的书都不少,得有个地方放。”
她又望向院子中央那棵老槐树旁边的空地。
“这里,要是能搭一个葡萄架就完美了。到了夏天,藤蔓爬满架子,我们就能在下面摆张小桌子,一边乘凉,一边看书。”
这些充满生活气息的想法,瞬间为这座原本只是用金钱堆砌起来的“豪宅”,注入了灵魂。
它不再是一座冰冷的建筑,而是一个即将被爱与希望填满的家。
就在他们兴致勃勃地规划着未来生活的美好蓝图时,院门外传来了一阵细碎又刻意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瘦削的身影探头探脑地出现在门口。
是三大爷阎埠贵。
他不请自来了。
原来,他早就从院里那些爱嚼舌根的邻居嘴里听说,何雨擎买下的新院子装修好了,今天正主儿带着新媳妇儿过来看房。
他心里那个生了锈的小算盘,立刻就打响了。
他寻思着,自己好歹是院里的“文化人”,是教书的,更是何雨擎的长辈,于情于理,都应该过来“视察”一下工作。
当然,这只是个由头,顺便摸摸这对小夫妻的底细,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阎埠贵一脚踏进院子,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看到这堪比旧时王府的规模,看到那用料考究的游廊和窗棂,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尤其是当他看到那些在阳光下泛着油光的崭新花梨木家具时,他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他心里那点小小的算计,在这一刻,如同被浇了油的野草,瞬间疯长起来。
他立刻换上一副关切备至的笑脸,搓着手,快步凑到何雨擎面前。
“哎哟,雨擎啊,我的天,你这院子可真是气派!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啊!”
他一边夸张地赞叹,一边用那双精明的眼睛不停地四下打量,仿佛要用目光给这院子里的每一块砖瓦都估个价。
他先是旁敲侧击地打听何雨擎和苏晚晴具体在哪个单位,干的是什么职务,一个月能拿多少钱。
又拐弯抹角地询问他们准备什么时候办喜酒,打算请多少人,在哪家饭店办。
何雨擎心中泛起一阵冷笑,面上却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不动声色地应付着。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滴水不漏,既没有透露任何具体信息,又让阎埠贵挑不出半点失礼的地方。
阎埠贵问了一圈,发现自己想知道的一样也没问出来,心里有些着急。
他眼珠一转,终于图穷匕见。
他指着西边那个独立的跨院,那也是一个标准的一进四合院,只是规模稍小一些。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堆满了愁云。
“雨擎啊,你看你这院子这么大,就你们小两口住,也太浪费了。”
“晚上黑灯瞎火的,空房子多了,也瘆得慌不是?”
他见何雨擎不说话,便继续往下说。
“正好,我们家解成,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正愁着没个像样的婚房呢。”
“你看,能不能把这个小跨院,先‘借’给我们家住上几年?”
“也算是帮你们看着院子,聚聚人气,免得空着浪费了。多好的一件事!”
阎埠贵觉得自己这个提议简直是天衣无缝,既能占到天大的便宜,又显得自己是在为对方着想,通情达理。
他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我绝不占你便宜”的高姿态。
“当然了,房租我们肯定是要给的,不能白住你的。你看……一个月,两块钱怎么样?”
他伸出两根干瘦的手指,满心期待地看着何雨擎,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看我多大方”。
他等着何雨擎受宠若惊,然后感激涕零地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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