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紧张起来。
皇帝脸色阴沉,把我召到了太医院。
徐太医和其他御医们,一张张脸汇成一片,站在我和皇帝之间,无声地挑衅着,宛如一道正统的壁垒。
他们想把我困住。
但我知道他们的把戏。
徐太医声音里带着不屑,指责我危言耸听,声称“九幽冥香”在宫中已不再使用,早已没了踪影。
这就是他们的说辞。
他们以为占了上风。
我得拿出证据,而不是空口无凭。
我拿出一根银针,轻轻插入香灰中。
银针几乎立刻变黑了,还滴下一滴有毒的绿色液体。
他们可以试图否认真相,但真相自会发声。
“这种毒,”我说道,在愈发紧张的气氛中,我的声音很平静,“必须连续添加十年。”我让大家好好想想其中的含义。
这意味着有内奸,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
这时,太子楚昭然出现了。
他手指着我,指责我诽谤。
我心想,又多了一个阻碍。
他不讲道理,准备动手。
三个黑衣人出现了,像毒蛇一样移动着,发起攻击。
他们动作熟练,但技艺很初级,远不是我的对手。
他们不是我的敌手。
我击中了他们的“神门穴”,每一击都很精准,每一个动作都致命。
他们瘫倒在地,吐血不止。
“‘血衣锻骨诀’,”我冷静而坚定地观察着,说道,“这是血衣教的外门功法。”我看着太子。
他的脸变得冷酷而愤怒。
“你否认吗?”
他的否认在意料之中,而且很无力。
然后,我逼出自己经脉中的“九阳之血”。
我把它敷在那些黑衣人的伤口上。
红色的蛊纹在他们眼前浮现。
朝廷上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徐太医的脸扭曲成一副惊恐的表情,但他什么也没说。
皇帝的眼睛里突然燃起了强烈的怒火。
昭然被逼到绝境,做了最后的绝望挣扎。
他拿着匕首扑了过来。
真是可悲。
我用一根银针击中了他的“天枢穴”,让他动弹不得,像一座愤怒却无能为力的雕像。
我说出了真相,那个真实而可怕的真相。
昭然不是幕后主使,他自己也是个傀儡。
他的母亲,皇后,早已被血衣教种下了“龙蜕”蛊。
太子拼命救她的举动,只是在助长蛊虫的成长。
这一切都是谎言,是一场阴谋中的阴谋。
我转向皇帝,我看到了真相。
这病比任何药物都要根深蒂固。
“你需要的不是解药,而是忏悔。”
那天晚上,我站在屋顶上,看着皇帝在房间里受苦。
阴影在宫殿中低语。
我看到他,脸因痛苦而扭曲,把药推开,胡言乱语中喊着一个名字,婉柔。
回忆着过去的行为。
他吐出了黑血。
毒液,现在在他自己的身体里流淌。
我看着归元鼎,它闪烁着,反射着月光。
我要夺回我母亲的生命,找回属于我的位置。
我必须行动了。
我下到房间里。
我走到皇帝的床边。
他的呼吸微弱而急促。
我拿了一根针,注入我的“九阳之血”,然后刺入了他的“膻中穴”。
突然,一阵轰鸣声震动了房间。
床下传来地下的震动声。
我熟悉脚下大地的感觉。
我的归元鼎。
从一个隐藏的房间里,传来了声音。
“真龙归位。”
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次日清晨,太医院内,空气凝重如铁。
以徐太医为首的数十名御医,身着官服,列成一道森严的人墙,每一张脸上都写满了如临大敌的肃穆。
他们是天子脚下医道的最高权威,是皇权的象征,今日,却要在此地,迎战一个来自民间的寒医。
当楚寒川一袭青衫,缓步踏入殿门时,所有的目光都化作了无形的利刃,齐刷刷地向他射来。
徐太医往前一步,声音里透着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楚阁主,昨日之言,太过骇人听闻。‘九幽冥香’乃是前朝妖妃所用的禁物,我朝立国之初便已将其方子与存货尽数销毁,宫中绝无此物。你以此来解释陛下的病情,莫不是想危言耸听,哗众取宠?”
他身后的太医们发出一阵附和的低语,看向楚寒川的眼神充满了鄙夷与不屑。
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江湖郎中故弄玄虚的低劣伎俩。
然而,楚寒川对这漫天的敌意恍若未闻。
他甚至没有看徐太医一眼,径直走到殿中那尊紫铜香炉前。
炉中,是燃尽的香灰,十年如一日,从未断绝。
他一言不发,修长的手指从怀中取出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
在满殿的注视下,他将银针轻轻插入了那堆看似无害的灰烬之中。
一息,两息……
殿内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突然,徐太医身边一个年轻太医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只见那半截埋在香灰里的银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针尖开始,迅速向上蔓延开一层诡异的漆黑!
当楚寒川将银针抽出时,整根针已然通体乌黑,宛如墨染。
一滴黏稠的、散发着淡淡腥甜气的墨绿色毒液,从针尖缓缓滴落,在光洁的地面上“滋”地一声,腐蚀出一个微不可见的小孔。
满场哗然!
“这……这怎么可能!”徐太医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他指着那枚毒针,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楚寒川终于抬起眼,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张惊骇的脸,最后定格在徐太医身上。
“此毒霸道,却易挥发。若非日日添香,毒性绝不可能在陛下体内持续十年之久。”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除非,”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有人,每日亲自为陛下添香。”
话音刚落,一个愤怒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大胆狂徒!竟敢在此妖言惑众,污蔑宫人!”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太子楚昭然一身明黄蟒袍,面带愠色,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的,正是皇帝最信任的内侍总管。
楚昭安的出现,让原本就紧张的气氛瞬间绷紧到了极致。
他凌厉的目光直刺楚寒川:“父皇的起居皆由宫中最忠心的奴才照料,岂容你一个来历不明的江湖郎中肆意诽谤!”
他话音未落,猛地一挥手。
嗖!嗖!嗖!
三道黑影毫无征兆地从殿内的梁柱之后闪出,身法鬼魅,掌风如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分上中下三路,直取楚寒川周身要害!
是影卫!太子竟在太医院内动用了贴身影卫,这是要当场下杀手!
惊变突生,众人骇然色变。
然而,楚寒川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
在那掌风及体的刹那,他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整个人如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拔地而起。
半空中,他腰身一拧,三根银针已然鬼魅般夹于指间。
他身形凌空翻转,动作潇洒写意到了极致,手腕一抖,三道银光一闪而逝。
“噗!噗!噗!”
三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
那三名杀气腾腾的影卫身形猛地一僵,只觉手腕“神门穴”一阵尖锐的刺痛,紧接着全身气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逆转,疯狂倒冲向心脉!
“哇——”
三人齐齐跪倒在地,张口便喷出一大滩鲜血,脸色惨白如纸,再也动弹不得。
一招!仅仅一招!
楚寒川飘然落地,衣袂未曾沾染一丝尘埃。
他手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枚银针,那闪着寒芒的针尖,遥遥指向脸色剧变的楚昭然。
“太子殿下这三位手下,练的是‘血衣锻骨诀’吧?”他声音依旧平淡,内容却石破天惊,“此功法乃是血衣教独有的外门功法,虽然粗浅,但根基不会错。我倒是很好奇,堂堂东宫太子,是如何与这等江湖邪教扯上关系的?”
血衣教!
这三个字一出,连皇帝身边的内侍总管都吓得一个哆嗦。
那可是百年前就被朝廷列为第一邪教,剿杀殆尽的魔门!
“你……你血口喷人!”楚昭然的脸上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慌乱,但他旋即强作镇定,厉声呵斥,“孤乃一国储君,岂会与妖人同流合污!休要在此混淆视听!”
“是么?”楚寒川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下一刻,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动作。
他抬起左掌,毫无预兆地,狠狠一掌拍在自己胸口的“膻中穴”上!
“噗!”
楚寒川猛地逼出一口心血,那血色泽赤红,隐隐带着一丝金色,甫一出现,便散发出一股灼热的阳刚之气。
他屈指一弹,这口精血化作三道血线,精准无比地洒落在三名影卫手腕的针孔伤口上。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赤金色的血液一接触到伤口,竟如同滚油泼中了冷水,伤口周围的皮肤下,瞬间浮现出无数条蜈蚣般扭曲的赤红色纹路,那些纹路仿佛活物一般,疯狂地蠕动挣扎,似乎在畏惧那阳刚之血的灼烧。
楚寒川朗声道:“我这口九阳之血,天生便能引动天下邪蛊现出原形。若他们真是清白之身,这血衣教的‘子母连心蛊’,又怎会浮现?”
满殿死寂!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超乎常理的一幕彻底镇住了。
蛊虫!
太子的影卫体内,竟真的被种下了邪教的蛊虫!
徐太医双腿一软,踉跄着后退两步,一屁股跌坐在地,满脸的不可置信:“蛊……真的是蛊……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昭然!”一声雷霆般的怒喝从殿外传来。
众人惊骇回头,只见皇帝楚景炎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他脸色铁青,双目喷火,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儿子,一字一顿地吼道:“你给朕解释清楚!”
楚昭然的脸彻底失去了血色所有的辩解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绝望与疯狂瞬间吞噬了他的理智。
“是你逼我的!”他面目狰狞地嘶吼一声,突然从宽大的袖中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刃,用尽全身力气,疯了一般朝近在咫尺的楚寒川心口刺去!
他要杀了这个毁掉他一切的人!
电光石火之间,楚寒川却连眼皮都未曾眨一下。
他不避不闪,只是在短刃即将及胸的瞬间,右手食指与中指轻轻一弹。
“咻!”
最后一根银针,带着破空的尖啸,后发先至,精准无误地刺入了楚昭然前冲时暴露出的腰侧“天枢穴”。
“呃!”
楚昭然只觉一股极寒之气瞬间从腰间炸开,沿着经脉闪电般窜遍半边身子,他右半边身体瞬间麻痹,再也使不上一丝力气。
“当啷!”
短刃坠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楚寒川上前一步,逼近动弹不得的楚昭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道:“你以为,你练这邪功,当真是为了给你母后延寿么?”
楚昭然瞳孔骤然一缩。
“真是可悲。你母后早就被血衣教种下了‘龙蜕’母蛊,你这些年献祭给她的每一分内力,都只是在为他人做嫁衣,助长那‘龙蜕’的成型罢了。”
说完,楚寒川不再看他,转身面向面色灰败的楚景炎,缓缓躬身,声音传遍大殿:“陛下,您要的,从来都不是解药。”
“——是忏悔。”
当夜,乾清宫内。
楚景炎独自坐在龙榻之上,体内的毒气如同失控的野马,疯狂冲撞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浑身冷汗涔涔,脸色时而青紫,时而惨白。
“陛下,药来了……”安嬷嬷颤抖着捧上一碗汤药。
“拿开!”楚景炎一把将药碗挥落在地,他粗重地喘息着,眼中充满了恐惧与挣扎,“只有他……只有他能救朕……可他若真是……若真是婉柔的儿子,朕当年……朕当年为何要……”
话未说完,他喉头一甜,猛地呕出一大口漆黑如墨的血液,染黑了明黄的龙被。
与此同时,乾清宫高高的檐角之上,一道身影迎风而立,夜色仿佛成了他最好的披风。
楚寒川静静地看着下方宫殿里那垂死挣扎的身影,他手中,一尊古朴的小鼎虚影若隐若现,正是归元鼎。
“楚景炎,你欠我母亲一条命,欠我一个名分……现在,是时候一并还回来了。”他低声自语,眼中没有半分怜悯。
身影一闪,他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龙榻之前。
无视皇帝惊恐的眼神,楚寒川指尖一划,一滴蕴含着磅礴生机的九阳血滴落,与一枚银针完美融合。
他捏着针,对准皇帝胸前死气沉沉的“膻中穴”,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
就在那沾染了九阳血的银针刺入穴位的刹那——
嗡——
一声低沉到几乎不属于人间的嗡鸣,并非来自皇帝的体内,而是从龙榻之下,从大地深处,骤然响起!
那声音仿佛是沉睡了千年的巨兽,在这一刻被唤醒了心跳。
紧接着,在楚寒川惊异的目光中,龙榻正下方的地宫深处,一座与他归棠居地窖中一模一样的古老祭坛,石板缓缓移开,坛心幽光闪烁,照亮了尘封已久的四个篆体大字:
真龙归位。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