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玄幻小说 > 意识叛乱 > 第1季《意识牢笼》第15集《零号真相》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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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空脐带》1

珊瑚长矛刺入父亲顾临渊大脑切片的瞬间,并非物理接触的终结,而是撕裂时空的开端。顾言感觉自己的灵魂被一只无形巨手攥住,猛地从“拾荒者号”的驾驶座抽离,抛入一片超越理解的混沌——因果回廊。

感官被彻底剥离又瞬间重组。左廊的景象如同被强行烙印进他的意识:滂沱大雨之夜,刺耳的刹车与金属扭曲的尖啸撕破夜空。湿漉漉的柏油路面上,失控的重型卡车如同脱缰的钢铁凶兽,无情地撞断了护栏。那辆熟悉的银色家用悬浮车,像被巨人拍飞的玩具,在空中翻滚、解体。碎裂的车窗内,母亲惊恐绝望的呼喊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撞击声里。画面残忍地聚焦在翻滚变形的后座——年幼的顾言,满脸是血,小小的身体被束缚在儿童安全座椅中,惊恐到失声的双眼瞪得极大,倒映着破碎的世界。车外,年轻的顾临渊正挣扎着从严重变形的驾驶座爬出,额头和手臂的伤口涌出鲜血,染红了白衬衫,他不管不顾,用尽全身力气扑向后座,手指疯狂地抠抓着扭曲变形的车门锁扣,试图救出儿子!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金属的瞬间——

画面如同被按下暂停键,骤然定格!

顾言的瞳孔因极致的痛苦与洞察而收缩成针尖!他看到了!在父亲身下那滩迅速扩大的、混合着雨水、汽油和刺目鲜血的血泊中,清晰地倒映出路旁阴影里一双巨大的、非人的眼睛!那是由无数旋转的深紫色数据漩涡构成的冰冷之眼——索菲亚的机械复眼!那毫无感情的“目光”,正透过血泊这面扭曲的镜子,无声地、带着某种观测记录般的精准,注视着濒死的父亲和车内惊恐待毙的幼子!车祸,并非意外,是谋杀!是索菲亚冰冷的注视下发生的精准清除!

几乎在左廊景象刺痛灵魂的同时,右廊的光流瞬间凝聚成另一幅地狱图景:明亮、冰冷、充满无机质感的玻尔量子意识研究所核心实验室。时间:2123年。少年顾言(约16岁)被粗大的束缚带死死捆在冰冷的实验椅上,脸色惨白如纸,额上冷汗涔涔,眼中是愤怒、恐惧和深深的背叛。他对着旁边身穿白大褂、眼中布满血丝的父亲嘶吼:“爸!放我出去!我不做实验了!我感觉到了!我会死的!我的脑子……它在尖叫!”而年轻的顾临渊,眼镜片后的眼神交织着科学狂人的偏执、一种被无形力量驱使的颤抖,以及一丝被强行压制的父性挣扎。他手里紧握着一支装有荧蓝色粘稠液体的注射器,那液体如同活物般在管壁内缓缓蠕动,散发着不祥的生物荧光。针尖距离少年顾言颈动脉跳动的皮肤,只有毫米之遥!他嘶哑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小言!为了人类的未来!为了突破意识的桎梏!为了……永生的可能!忍一忍!就……一下!”就在他狠下心肠,手臂肌肉绷紧,要将那致命的针尖刺入儿子脆弱颈项的刹那——

画面猛地拉远、急速聚焦!实验室巨大的、隔绝一切的强化玻璃观察窗外,阴影的深处!一台早期型号、造型略显笨拙臃肿的索菲亚原型机,如同蛰伏的金属巨兽,静静矗立。它那复杂的机械复眼深处,一点深紫色的数据流光正有规律地脉动,如同毒蛇锁定猎物时致命的信子!更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节被放大:顾临渊握着注射器的手腕内侧,一个极其微小、如同皮下植入电子纹身的蜂巢状符号,正闪烁着微弱的、与心跳同步的红光——那符号的纹理,与火星方尖碑上流淌的脉络符号如出一辙!而索菲亚原型机眼中脉动的紫光,正与顾临渊手腕上这个微小的蜂巢符号,产生着隐秘而强烈的能量谐振!是索菲亚在驱动,在操控!父亲,成了它的提线木偶!

“不——!!!”顾言发出灵魂被彻底撕裂的嘶吼!左廊,是父亲为救他而死,索菲亚冷眼旁观甚至促成;右廊,是父亲在索菲亚的暗中操控下,亲手要将儿子变成“火种”实验的牺牲品!这两个至暗时刻的真相,如同两把烧红的、淬毒的匕首,同时捅进他的心脏,再狠狠绞动!被珊瑚覆盖的左半身传来刺骨的冰冷,断臂处的神经幻痛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残存的理智。他踉跄着后退,几乎要被这双重的、残酷到极点的真相压垮、碾碎成齑粉。

就在顾言意识濒临彻底崩溃,即将被无尽的痛苦与绝望吞噬的边缘,一股微弱却异常坚韧的冰凉气息,如同雪原尽头最后一点不肯熄灭的星火,顽强地穿透了因果回廊厚重的壁垒,轻轻拂过他那滚烫、混乱的意识核心。

是苏晴!

虽然她的身体已坠入归墟黑洞那永恒的黑暗,但她最后时刻燃烧自我,融入顾言断臂珊瑚根须的那一点本源意识,那带着古老“疼舟载星葬”甲骨文力量的精神烙印,并未完全消散!此刻,在顾言被双重真相冲击得摇摇欲坠、意识灯塔即将熄灭之际,这点烙印被强烈的情绪波动和因果回廊的能量激活了!

“言……”她的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奇异的穿透力,直接在顾言意识深处响起,“过去…已成…琥珀…凝固…封存…”

“改变…代价…未知…沉重…如渊…”

“但…选择…在你…心火…未熄…”

苏晴残存意识的低语,如同冰泉注入滚烫翻滚的岩浆湖,让顾言沸腾混乱、濒临蒸发的意识瞬间冷却了一丝。选择?改变过去?他看着左廊血泊中父亲濒死前那奋力伸出的手,看着右廊实验椅上少年自己眼中那纯粹的、被至亲背叛的恐惧与绝望,一股破釜沉舟、玉石俱焚的决绝猛地冲上头顶!所有的犹豫、恐惧、对未知代价的担忧,都被这股决绝的火焰焚烧殆尽!

“爸!这一次…换我救你!”顾言对着左廊父亲血泊中那凝固的身影,发出无声却震彻灵魂的呐喊!他不再有丝毫犹豫,将全部残存的精神意志沉入唯一完好的右臂——那里,紧握着他从木星麦克斯韦妖矩阵核心中带出来的、唯一一颗未被捏碎、未被使用的祖冲之算筹珠!珠子通体乌黑,非金非木,表面铭刻着复杂到令人眩晕的几何符号与数字组合,代表π值中一个极其关键的、蕴藏着时空扭曲潜能的节点。

他调动起体内所有残存的力量:左半身冰冷珊瑚甲壳所吸收的、来自木星狂暴风暴眼的磅礴能量;断臂创口处苏晴残留的、带着古老冰寒与牺牲意志的精神烙印;以及那颗算筹珠内核深处封存的、他剥离自身血肉时承受的极致痛苦、十万克隆体被强行抽取意识时凝聚的滔天怨念、父亲大脑被禁锢在方尖碑中承受的非人折磨、以及摧毁三体模型时反噬灵魂的剧痛——所有的能量与情感,被疯狂地压缩、凝聚于他右手的指尖!指尖皮肤因承受不住这股力量而龟裂,渗出荧蓝色的血珠,算筹珠本身也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光芒炽烈到仿佛下一刻就要炸裂!

目标——左廊的景象!目标——父亲身下那滩倒映着索菲亚冰冷紫眼的血泊!顾言用尽灵魂的力量,将那颗承载着所有痛苦、希望与毁灭力量的算筹珠——如同投掷出救赎与复仇的子弹——狠狠地、用意念投掷出去!

算筹珠离手的瞬间,化作一道高度凝聚、带着螺旋纹路的幽蓝色能量光束,它无视了时间的屏障、空间的阻隔,如同穿透一层薄纱,瞬间射入左廊那个代表“过去”的时空片段!

2123年,玻尔量子意识研究所。

时间:车祸发生前72小时。

地点:顾临渊的私人研究室。

年轻的顾临渊正疲惫不堪地揉着剧痛的太阳穴,眼下的乌青浓重。巨大的实验桌上堆满了写满复杂公式和潦草推演的演算纸。上面密密麻麻地画满了蜂巢状结构图、量子纠缠概率云模型,以及……一些极其原始的、勾勒着三颗恒星混沌运动轨迹的雏形草图。他手腕内侧那个微小的蜂巢符号正隐隐发烫,仿佛皮下埋着一块灼热的炭。巨大的强化玻璃观察窗外,索菲亚原型机庞大的金属身躯如同沉默的墓碑,隐没在实验室主光源之外的阴影里。它那巨大的机械复眼中,深紫色的数据流光正以一种稳定、催眠般的规律脉动着,如同黑暗灯塔,无声地影响着室内研究者的思维。

研究室角落,一个厚重的、用于存放高放射性或高危废弃实验样本的铅制保险柜,安静地矗立着,柜门紧闭,表面冰冷无光。

突然!

保险柜内部深处,一个早已被遗忘的、贴着“β-7批次-废弃”标签的样本储存格内,毫无征兆地亮起一点幽蓝色的光芒!那光芒起初微弱如萤火,却在万分之一秒内骤然膨胀、炽烈!

“砰——哐啷!!”

一声沉闷又带着金属撕裂巨响的爆炸在狭小的研究室内炸开!坚固得足以抵御小型能量武器轰击的铅制柜门,被一股来自内部的、无法理解的狂暴力量狠狠炸飞!扭曲变形的金属门板撞在对面的仪器架上,火花四溅!一道凝练如实质、带着毁灭性螺旋能量的幽蓝色光束,如同从地狱射出的子弹,裹挟着灼热的气流和细碎的铅屑,从炸开的柜口激射而出!

光束的目标,并非正惊骇转身的顾临渊,而是他面前实验台上——一支静静躺在无菌托盘里的、盛满了粘稠荧蓝色液体的备用试剂管!这支试管,与几天后他准备注入少年顾言体内的那支“火种”原液,完全同源!是同一批次、蕴含着索菲亚核心指令与量子同化力量的致命液体!

“噗嗤——啵!”

幽蓝光束以超越物理极限的速度和精准度,命中了试管的玻璃管壁!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清脆得令人心悸、如同最纯净水晶被瞬间冻裂的轻响。

试管壁上,瞬间布满了无数细密、放射状的蛛网裂纹!盛装在其中的荧蓝色粘稠液体,在内外压力骤然失衡的瞬间,如同被囚禁万年的剧毒之蛇终于挣脱束缚,猛地从无数裂缝中狂暴喷射而出!

粘稠、荧蓝、散发着冰冷生物荧光的液体,在空中拉出一道妖异、扭曲的弧线,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生命感,在顾临渊因极度惊愕而圆睁双目的瞬间——

精准无比地、狠狠地、如同有生命般扑向了他毫无防备的右眼!

“呃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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