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膜还在嗡嗡作响,那巨大的撞击声带来的冲击波仿佛还在体内震荡。
毛利兰能清楚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每一次搏动都沉重地撞在肋骨上。
烟尘混杂着硝石、破碎石膏的气息,刺得鼻腔发酸,她努力眨了眨眼,试图穿透眼前这片浑浊的灰黄幕布。
那个挺拔的背影,在倾斜的破碎天光下轮廓坚硬如铁。
是他!
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酸涩、慌乱、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悸动,瞬间涌了上来。
萧京。
这个名字在她舌尖滚过,带着一种奇异的灼热感。
那个在她母亲妃英理身边出现的男人,总是带着礼貌而疏离的微笑,言语间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沉静得像深潭古井,可那双眼睛深处却藏着让兰本能警惕的漠然。
可这里……这里是市立美术馆!
刚刚经历了一场恐怖分子的劫持!
就在几分钟前,冰冷的枪口还抵着她们的太阳穴,绝望感几乎要将人吞没……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又怎么会……从破了个大洞的穹顶砸下来?
无数个问号在她混乱的脑海里疯狂旋转。母亲知道吗?
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每一次出现,都带着如此巨大的、令人措手不及的危险和颠覆?
一股无言的恐慌和莫名的委屈混杂着劫后余生的冲击,几乎让她瞬间红了眼眶。
她强忍着,手指死死攥着冰冷大理石的边缘,指甲都嵌了进去。
目光,却无法从那个挡在她们身前,独自面对凶徒的身影上移开分毫。
“啊啊啊啊!”
旁边另一声更加尖锐、带着明显亢奋的尖叫几乎刺破兰的耳膜,震得她脑袋都嗡嗡的。
铃木园子猛地拽住了兰的胳膊,力气大得差点把她拉个趔趄。
“兰!!毛利兰!!”
园子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带着劫后重生的激动和发现了惊天宝藏般的狂喜,根本压不住,
“是你!一定是你认识的!对不对?这么帅!这么酷!这么有型的男人!”
“快!快介绍给我!”
她的眼睛亮得惊人,死死锁住前方烟尘中那个修长的黑色背影,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从天而降的男神!我的老天爷!比我的基德sama还要闪耀!”
“这一定是命运的安排!是老天爷看我被歹徒吓坏了特意派来保护我的超级英雄!”
“啊!他刚刚看过来那眼神,冰冷又霸道!啊——我死了!”
那兴高采烈到近乎语无伦次的喊叫,每一个字都像带着锋利的小钩子,刮过兰的心口。
一股尖锐、陌生却又极其强烈的酸涩感猛地从心底炸开,瞬间淹没了先前的恐慌。
介绍?怎么介绍?说这是我妈妈新认识的、身份成谜的男友?
还是说……说他刚才那个如同天神降临的出场方式?
一股无名火混合着怪异的委屈猛地窜上喉咙,兰用力地、带着点恼羞成怒地甩了一下园子紧抓着她胳膊的手,声音有些发颤,自己都没察觉到那股浓重的呛味,
“园子!你冷静点!现在是……啊!”
她的话被猛然迫近的杀机粗暴打断。
烟尘微散,刚才被那毁灭性一击吓得魂飞魄散的黑蝎组成员终于从极度震惊中惊醒了一丝理智的凶悍。
有人发出了嘶哑的怒吼,如同被逼到绝境的鬣狗,
“开火!杀了那个怪物!”
几个反应最快的家伙,瞳孔里还残留着同伴被砸成肉饼的惊恐,却本能地、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猛地抬起了手中的自动步枪!
手指即将抠下扳机!
“啧。”
一声极轻的、却带着浓烈不耐的咂嘴声从前面那个背影传出。
时间仿佛在扳机即将抠下的最后一刹被冻结,又被绝对的力量蛮横地碾碎!
萧京甚至没有回头。
在兰和园子的视角里,只看到他挡在前面的身形似乎极其轻微地晃了一下,幅度小到几乎难以察觉。
不是闪避子弹,更像是……一道无声无息、却又比子弹更快的影子撕裂了空气!
不!不是影子!是腿!
一条在普通人肉眼极限中留下模糊黑色轨迹的鞭腿!
快!难以形容的快!超越了动态视觉追踪的速度!
嘭!嘭!嘭!嘭!嘭!嘭!嘭!
一连串极其短暂的、沉闷又骇人听闻的肉骨撞击声,如同密集的爆豆同时在七个方位炸响!
七个方位!
七个抬枪指向萧京和兰她们的黑蝎组打手!
快得如同瞬移!
七个原本或站或跪或惊恐举枪的身影,脸上的狰狞、疯狂甚至还没来得及完全凝固,就猛地被一股沛然莫御、霸道绝伦的力量由下而上,狠狠掼中!
那感觉,不像是被踢中,更像是被一辆横冲直撞的泥头车从正面全速撞飞!
“嗷——!!”
惨叫声混杂着骨骼错位碎裂的脆响同时爆发!七个身高体壮的男人,如同七个断了线的破烂玩偶,完全失去了反抗和惨叫的后续能力,
身体被那股恐怖的动能挟裹着,像发射的炮弹一样,以不同的、极端扭曲的、惨不忍睹的姿态,朝着不同的方向呼啸着飞向美术馆那高高的穹顶之下!
哗啦!咔嚓!噗通!
整个场面瞬间变成了极其荒诞而又充满暴力美学的人肉飞溅图!
一个倒霉蛋笔直地砸在巨大的、悬挂在半空的水晶枝形吊灯上,脆弱的玻璃灯饰刹那间崩碎,
化作漫天晶亮的死亡之雨,那人惨叫着被反作用力弹开,重重摔落。
两人精准地撞在穹顶边缘巨大的、装饰着希腊神话浮雕的厚重石膏穹肋上!身体嵌入的瞬间,发出骨头碎裂的可怕闷响,石膏装饰被撞得布满蛛网裂痕!
他们手脚扭曲地卡在上面,像被拍扁在墙上的虫子,鲜血顺着石膏精美的纹路蜿蜒流下,生死不知。
还有两人飞得太高太猛,“咚!咚!”两声巨响,脑袋结结实实地撞在了穹顶最高处尚未破裂的几块强化玻璃上,玻璃发出痛苦的呻吟出现了细微裂痕,
而这两人的身体如同被抽干了骨头般,软软地沿着玻璃弧度滑落,留下两道刺目的暗红血痕。
剩下的三个则因为角度问题,“啪叽”、“扑通”几声,直接从离地十几米的高度狠狠摔回地面!
其中一个砸在之前那尊扭曲变形的金属雕塑残骸上,发出令人牙齿发酸的金属撞击声,身体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折在那里,没了声息;
另一个脸朝下拍在大理石地砖上,发出沉闷的碎裂声;最后一个运气稍好,摔在一堆破碎的展柜木板堆里,被各种碎片深深埋住,只剩下两条腿还在痛苦地抽搐。
死寂。
彻彻底底的死寂笼罩了整个展厅。
未完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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