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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深和何叶跌跌撞撞躲进空无一人的楼梯间,直到厚重的防火门在身后“哐当”关上,两人才敢停下脚步。初次放松的瞬间,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那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涌上来,几乎让两人眼眶发热,连呼吸都带着颤抖——像是刚从深海里挣脱,终于能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应急灯在天花板上投下惨白的光,照亮满是灰尘的台阶。林深和何叶双双瘫坐下来,冰冷的水泥触感透过裤子传来,却丝毫没让人觉得不适。他们像两条搁浅的鱼,弓着背大口喘息,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台阶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后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何叶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水,指尖触到的湿意让她恍惚——刚才在走廊里被怪物追逐的画面还在脑海里回放:扭曲的黑影、尖利的嘶吼、地上蔓延的黑色黏液……每一个细节都像挥之不去的阴影,一阵恶寒顺着脊椎往上爬,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林深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盯着自己的手掌,仿佛还能看到刚才攥紧门把手时,掌心沾到的铁锈痕迹,心脏仍在砰砰直跳。

缓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想起背包里的食物。林深摸索着掏出面包和矿泉水,包装袋撕开的“刺啦”声在安静的楼梯间里格外清晰。他们狼吞虎咽地啃着面包,干硬的面包渣呛得人咳嗽,却没人停下——只有填满肚子,才能压下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惧,让紧绷的神经慢慢平复。

“早知道当初直接去读警校了,”何叶咬着面包,含糊不清地说,“现在至少能多会点防身的本事,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只能躲来躲去。”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想起自己医学院的课本,此刻竟觉得有些讽刺。

林深喝了口矿泉水,喉结滚动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别这么说,阳光总在风雨后,没有这些挫折,哪能找到真相?”他话锋一转,眉头重新皱起,“不过我现在最想不通的是,那个怪物到底是怎么从神坛的铁箱子里出来的?它以病毒的形态藏了这么久,又是怎么一步步获得重生的?”

“这个过程肯定不简单,”何叶抹了把嘴角的面包渣,眼里的惊惶渐渐被冷静取代,“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皮毛,他们肯定藏着完整的实验记录。要想弄明白,还得继续找线索。”

林深点点头,从地上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走,我们去地下实验室。之前听他们说,那里藏着更重要的东西。你跟紧我,千万别走丢了,这里的路太绕。”

何叶也撑着台阶站起来,用力点点头,眼神里透着一股超出年龄的勇敢:“放心,我不会拖后腿的。”

推开通往地下室的门,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和地上楼层的装修风格截然不同——没有明亮的灯光,只有嵌在墙壁里的感应灯,亮起时泛着冷白的光;走廊两侧的门都是厚重的金属材质,上面贴着模糊的“实验区”标识,透着医院地下室特有的清冷与严肃。通风管道时不时传来“呜呜”的风声,风里裹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吹在身上,让人不寒而栗。

两人脚步急促,几乎是贴着墙根往前走,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逐。林深不时回头张望,手心攥得发紧——刚才在走廊里被监控拍到的画面还在眼前,他们虽然用口香糖堵住了拐角的摄像头,但总觉得有双看不见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的后背,稍不留神就会被人追上,到时候根本没法解释清楚。

拐了三个弯道后,两人彻底迷了路。走廊两侧的门长得一模一样,感应灯时亮时灭,照得周围的阴影忽明忽暗。何叶攥着林深的袖子,心跳又开始加速,就在这时,前方走廊的尽头,一扇对开门的木质大门映入眼帘——可那门却被碗口粗的铁链子牢牢锁住,铁链上还挂着一把生锈的大锁,看着格外诡异。

更让人不安的是,一股奇怪的味道从门缝里阵阵传来——混合着福尔马林的刺鼻味、腐烂的腥臭味,还有某种说不出的甜腻气息,闻得人头晕目眩。隐约间,门后还传来阵阵野兽般的嘶吼,声音低沉又浑浊,像是被什么东西捂住,却依旧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那里面究竟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左边走,小心监控。”林深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他指了指走廊左侧的拐角,那里的监控摄像头早已被他们用口香糖堵住,但何叶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仔细分辨着那股奇怪的味道,很快反应过来——里面有甲醛、乙醚,还有某种她在实验室里见过的有机溶剂,是专门用来保存活体组织的配方。

深吸一口气,两人压下心头的恐惧,带着浓烈的好奇心慢慢靠近大门。林深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微弱的光束顺着粗糙的门缝往里照——就在这时,一声低沉的“吼”从门后传来,不是生物声带发出的声音,更像是某种物体共振,震得门板都微微发麻。林深的手一抖,手电筒的光束晃了晃,恰好照在门内的玻璃上——四道平行的爪痕赫然在目,深褐色的痕迹嵌在玻璃上,看着触目惊心。

“爪距大概15厘米,深度有2厘米,是典型的灵长类动物攻击特征,”何叶盯着爪痕,下意识地分析起来,可话刚说完,她自己先愣了——什么样的灵长类动物能长到两米高,还能留下这么深的爪痕?难道是尸体出现了巨人观,发生了异常膨胀?想到这里,她的膝盖突然一软,差点摔倒,林深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

借着林深手机的光束,何叶努力睁大眼睛,从门缝里往里看去——下一秒,她的瞳孔骤然收缩,视网膜上仿佛被烙下了终身难忘的画面:房间中央放着一个三米高的圆柱形水缸,浑浊的绿色液体在缸里轻轻晃动,一具人形生物悬浮在液体中。它的脊椎弯曲成反常的S型,腐烂的皮肤呈青黑色,上面布满了鳞片状的增生物,原本该是肌肉的地方,此刻烂得露出了深色的筋膜,一条一条挂在骨头上,看着格外恶心。最恐怖的是,那具“尸体”竟然还在动——腐烂的胸腔规律起伏,像是在呼吸。

突然,那具生物的脖颈以一种违背常理的角度180度扭转,露出了半张融化的脸——左眼的位置只剩下一个黑洞,黑色的黏液顺着洞口往下淌,而右眼却完好得惊人,虹膜是实验室小白鼠特有的粉红色。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那只眼睛突然对准了门缝,瞳孔瞬间收缩成一条细长的垂直线,像是精准锁定了他们的位置。

“走!”林深反应极快,一把拽住何叶的手腕往后退,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急促。何叶被他拉着踉跄后退,医学大脑却还在疯狂运转:没有鳃状结构,却能在液体里呼吸,说明肺部已经发生了变异;水缸边缘的铁链穿透了它的肩膀,可穿透处没有丝毫出血,显然痛觉神经已经坏死——但那个眼神,那绝不是低等生物该有的眼神,里面透着一种冰冷的、带着恶意的清醒。

退到安全的拐角,林深才松了口气,他靠在墙上,声音还有些发颤:“那个巨大的水缸,应该就是他们的实验舱。里面的东西,就是实验体,你看它身上的铁链,是被牢牢拴住的。”他顿了顿,想起刚才看到的画面,依旧觉得心惊,“它肯定是变异了,皮肤烂成那样,根本分不清是人还是大猩猩,跟生化危机里的丧尸一模一样。就算泡在水里,发出的声音都像野兽。可我想不通,看起来已经腐烂的‘尸体’,为什么还会挣扎扭动?难道它其实还活着?还是被注射了什么药剂,才变成现在这样?”他看向何叶,“而且那缸里的药水都浑浊成那样了,也没人来换,更没人喂食物,它到底是靠什么活下来的?”

何叶还没从刚才的冲击中缓过来,脸色苍白得吓人。她刚想开口,突然竖起耳朵——走廊尽头传来若隐若现的脚步声,还有金属碰撞的“叮当”声,像是有人拿着钥匙过来了。“我们快离开这里!”她拉了拉林深的胳膊,声音发紧。

两人赶紧捂住口鼻,转身往回跑。那股刺鼻的味道还在鼻腔里打转,跑得太急,何叶突然一阵反胃,扶着墙弯腰呕吐起来——刚才吃的面包和水全吐了出来,胃里翻江倒海的疼。林深赶紧停下脚步,蹲下身拍着她的后背,等她稍微缓过来,便背起虚弱的何叶,拔腿朝着地下室的出口冲去。他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出去,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再看看夜晚的星空和皎洁的月光,哪怕只有一秒也好。

终于冲出办公大楼的大门,夜晚的风迎面吹来,带着草木的清香。两人靠在门口的大树上,大口喘息着,试图平复急促的呼吸。可还没等喘息匀净,脑海里又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之前的画面:神坛前铁箱崩裂的巨响、病毒弥漫时空气里的霉味、怪物嘶吼着扑来的黑影……每一个细节都带着尖锐的刺痛,扎进脑海里。

林深下意识攥紧拳头,指节泛白,仿佛下一秒怪物就会从大楼里冲出来,追上他们。何叶也猛地打了个寒颤,刚才在实验室闻到的刺鼻气味仿佛还萦绕在鼻尖,连夜晚的风都变得阴恻恻的,吹在身上,带着一股蚀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