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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风和日丽,暖融融的阳光透过浅咖色咖啡店的百叶窗,在深色木质地板上投下细碎斑驳的光影。空气中飘着烘焙咖啡豆的焦香,混着淡淡的奶味,连呼吸都变得柔软。王雪燃将一杯拉花精致的卡布奇诺推到林深面前,瓷杯与实木桌面碰撞,发出“叮”的一声轻脆声响。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杯沿的花纹,心里那股沉甸甸的责任感像浸了水的棉絮,越沉越重,让她坐立难安——上周一时兴起,送给林深女友何棠的那只民国古董首饰盒,终究还是成了她挥之不去的心病。

“上周在聚会上见何棠脸色不太好,”王雪燃斟酌了半天,终于还是开了口,目光落在林深始终紧蹙的眉头上,带着几分担忧,“是不是生什么病了?咱们市的中心医院挺靠谱的,设备也全,要不抓紧带她去查查?别拖着。”

林深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绵密的奶泡在嘴角留下淡淡的白痕。他沉默了片刻,指尖在杯壁上轻轻划过,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查过了,市医院、省医院都去了,普通检查查不出什么问题。她这情况……医生说不上来,我总觉得,可能和你送的那只古董盒有关,像是被什么古老的诅咒缠上了。”

“诅咒?”王雪燃手里的银勺“当啷”一声磕在杯壁上,发出刺耳的响。她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懊悔,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桌布:“都怪我!好好的送什么古董!早知道那盒子不对劲,我当初就不该从旧货市场买回来……难道真和它有关系?”

“我也希望是自己太迷信了,可最近发生的事,由不得我不信。”林深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语气里带着压抑的焦虑,“有些怪事,是我和何棠的妹妹何叶一起亲眼看见的——何棠夜里会突然坐起来,说些听不懂的古文,还会对着空气磕头。你还记得吗?当年第一个闯入未被发掘的埃及金字塔的探险家,最后就是死于一种远古病毒,谁也说不清那病毒是怎么在密封环境里潜伏了千年的。”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扰了空气中看不见的东西。

王雪燃咬着唇思索片刻,忽然“啪”地拍了下桌子,眼里闪过一丝决绝:“说不定就是巧合呢?别自己吓自己!我下午没事,开车带你们去几家大医院再看看,挂专家号,仔细查一遍。对了,我还认识个城郊青云观里的老道士,据说专管这些邪乎事,实在不行,咱们顺路去问问?多一条路总没错。”

林深苦笑了下,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却没尝出任何味道:“她现在状态很差,昨天晚上又自残,我没办法,只能给她打了镇静剂,现在还迷迷糊糊睡着,也只能这样先稳住她,不让她伤着自己。”

“那就下午出发,别耽误了。”王雪燃说着已经拿起包,语气斩钉截铁,起身就往店外走,“我去开车,你回家接何棠,咱们在医院门口汇合。”

三家医院的检查单整齐地堆在副驾驶座上,B超、CT、血常规、脑部核磁共振……厚厚一沓,各项机能指标都显示正常,连最细微的炎症都没有。唯有那张心电图上,偶尔跳跃的异常波形,和脑电波图里杂乱无章的尖峰,像两道刺眼的印记,在一片正常的数据里,无声地诉说着何棠身体里隐藏的异常。

“病人情绪很不稳定,时常出现幻觉和妄想,”市中心医院的主任医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凝重地看着林深,“从检查结果看,身体没有器质性病变,不排除是重度抑郁或焦虑症,甚至有早期精神分裂的倾向。我先开点镇静和抗焦虑的药,你回去一定要看好她,千万不能再刺激她了。尤其是她提到的失忆情况,已经很严重,大脑的认知功能出现损伤,这种损伤往往很难逆转。”

林深攥着检查单的手紧了紧,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不止失忆,她还出现了第二人格,有时候会自称‘民国的小姐’,狂躁起来会摔东西,甚至用玻璃划自己的胳膊。我总觉得,这不是普通的精神病,恐怕和某种未知的神经病毒有关系,就像当年金字塔里的那种。”

医生摇摇头,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从业三十年,我从没见过能导致这种症状的病毒,这恐怕属于医学上的认知盲区,目前国内外都没有相关的研究案例,更没有对症下药的方子!你们……做好长期照顾的准备吧。”

林深的手微微发抖,指节泛白,连呼吸都变得沉重。王雪燃看在眼里,心里也揪得慌,她干脆地拍了拍林深的肩膀:“别听医生的,去青云观!我就不信,查不出个原因来!”

城郊的青云观藏在一片苍翠的竹林深处,青石板路蜿蜒向上,两旁的竹子长得茂密,连阳光都很难透进来。老道士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道袍,头发用木簪挽着,手里拿着一把拂尘。他目光在被搀扶着的何棠脸上停留了片刻,原本舒展的眉头便紧紧拧成了疙瘩。“这姑娘不是简单的病毒感染,也不是普通的邪祟,”他捻着下巴上花白的胡须,声音低沉而严肃,“像是被两种东西缠上了——一种是古老的诅咒,另一种,更像是有怨灵附了体。实不相瞒,这类中西混杂的情况,贫道能力有限,或许西方的教堂,那些驱魔师更擅长处理。”

“道长,来都来了,您就给试试吧?哪怕能让她清醒一会儿也好。”林深的声音带着恳求,眼里满是急切,何棠靠在他怀里,脸色苍白得像纸,还在低声呢喃着听不懂的话。老道士看着他的模样,终究还是叹了口气,缓缓点了点头。

道观后院很快搭起了简易的法坛,三支白色的蜡烛在暮色中摇曳,火光忽明忽暗。铜钱剑悬在法坛中央,桃木符用红绳系着,在风里轻轻作响。老道士手持桃木剑,踏着罡步,口中念念有词,晦涩的咒语在院子里回荡。汗水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颊往下淌,浸湿了胸前的衣襟,后背的道袍也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半个时辰后,他猛地收势,双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桃木剑,脸色苍白如纸,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这邪物非同寻常,怨气太重,贫道能力有限,实在压制不住……你们还是尽快另请高明吧。”

从道观出来时,天色已经全黑了,竹林里刮起了夜风,带着几分凉意。王雪燃把车停在路边,打开手机就开始搜去欧洲的机票,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去罗马,找最有名的驱魔师!我查过,那边有个教堂的神父,处理过很多类似的事,咱们现在就订票,明天一早就走。”

林深看着她操作的手,眼眶有些发热,伸手轻轻按住了她的屏幕:“等等,先别订。何棠现在的状态,连短途车都坐不了,更经不起长途飞机的折腾,万一在飞机上出点事,连急救的地方都没有。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别这么急。”夜风穿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带着一丝寒意。三人站在车灯的光晕里,影子被拉得很长,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只有何棠偶尔的呢喃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过后,王雪燃看着林深疲惫的模样,终究还是没把放弃的话说出口。她悄悄联系了在欧洲留学的朋友,拜托对方帮忙联系那位有名的驱魔师,哪怕要花重金,哪怕要让专家不远万里飞来,她也想帮何棠找到一线生机——毕竟,这一切的起因,是她送的那只古董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