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无相九灯 > 第26章 纸条毒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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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淮贵只觉一桶浆水,猛间糊住他的脑子,怎么转动也不会动起来。

他发疯似的冲向大街上,冰冷的雨滴砸落在他脸上,流进了他视线内,瞬间模糊一片。

他依旧毫不在乎,

强撑着一口气往前跑去,仿佛周围一切如同走影,与他毫无关系。

宋淮贵只觉双腿很重,很重,但仍停不下来往前跑......

“诶,大人!

你还没同我说要怎么做呢?!”

他独留下,刚起身的马寅之,在后面追着大喊,一个似被牵引着往前跑,一个往后追。

毕竟,现在马寅之只能求助宋淮贵,不然没人能保得住他。

他打刚进入府衙时,便一直跟着宋淮贵。

他一直视宋淮贵是帮他的贵人,不然他也不可能,一年之间从小小的从事九品官,连升两级,做到了副州史,且在这里位置稳稳当当的坐了三年。

由于,宋淮贵跑的过快,马寅之压根没追上,他追到府衙门前,便停下了脚步,

望着一下子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

马寅之再度返回内堂时,在门槛边上,发现了一张小纸条。这纸条,方才,不还紧攥在宋淮贵手里吗?

怎得落在这?

这小纸条被风灌进了身躯内,开始上下涌动,任由着冷风侵袭着,

“呼——!呼——!”

风刮起它,迎面扑糊在他鞋面上。想来,是宋淮贵跑到过于急切,不小心落下的吧。

他眉头皱起,手却来来回回,上下摆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想拾起窥视一下里头的内容。颇为犹豫,拾起还是不拾起呢?

可马寅之转念一想,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若他能通过这纸条,拿到宋淮贵的把柄.....

反正瞧上一眼,谁也不知道,只要不说,便是没看,便是不知。想着,他不再犹豫,立刻伸手拾起。

结果一反转纸条,什么鬼,啥也没有,空白一片呐!

即是空白,向来颇心思深的他,为何如此慌张失措?!

马寅之的手在纸上慢慢摩挲着,不对,这字条肯定有猫腻!

他边想,边抬起脚踏入内堂,走到了烛台前。这几日的白日皆被黑雾所笼罩,时不时还发出低沉的轰隆声,外头的光线全无。

更别说,屋内的窗户,透不进来一丝光亮,只能点上一盏烛光。淡黄色的光亮,

出现在马寅之耷拉下的面孔,半亮半暗。

烛火趁他出神之际,迅速攀上了纸条的边缘,

“扑!”,

火烧的气息将他拉过神来,吓得他立刻拿宽大的袖子,扑向着火处。

所幸,发现及时,烧至边缘,留下条条黑痕。

“呼!”

他下意识松了口气,便全神贯注的再次,将纸条放置于靠近烛火的上方,利用火热来瞧瞧看,纸上有没有字被隐藏起来了。

马寅之等纸身有些滚烫后,拿起,凑近了自己的瞳孔。未见有何异样啊,啥也没有,就单纯的一张泛黄的纸条。

他眉头紧紧扭在了一起,思索片刻。莫不是,还有其他秘术,将这字给隐藏了?

这火不行,咱就换个水试试呗。

正想着呢,眼就意外瞅到桌子上,那杯没喝完的茶盏。这....茶水也是水嘛。

于是乎,他抬起食指就伸入茶盏内,用食指于上方轻轻沾了沾茶水。

茶水沿着垂直向下的食指,小心翼翼地滚落在纸条上,水珠缓慢的渗透入内,也没显现字出来啊......

这火不行,水也不行。

马寅之无言,只是攥着纸条,默默坐上了太师椅上,视线游离漂泊在窗外。

不对,先前陈府葬火海这法子,明明就是宋淮贵暗示他干的,咋就变成是他想的法子呢?!

方才,他脑子差点没想过来,现如今,这一想可不得了。

这宋淮贵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打算弃车保帅,弃了他吗?!

陈府一事,宋淮贵是要将他当成替罪羔羊送出去呢。

方才的话,是让他做个心理准备呢!

完了,这陈府出事,他也就替宋淮贵送了一趟礼,给那位陈府老爷——陈原乡的寿礼罢了。

官商联手,也只有他们害别人的份呐,哪有别人害他们的份呐?!

马寅之瞬间感到惊慌,微颤的身子猛地站起,呼吸一凝。他忍不住抬手欲将手轻轻按住胸口,试图平复下来心情。

但一瞧见,手里攥紧的纸条,已从惊慌到不甘,再从不甘到愤怒。

“哐当!”

他一把扫过桌子,未喝完的茶盏连同其他物品跌落于地上,碎渣混杂了茶叶在地上静静地流淌着。

凭什么?!

我给宋淮贵当了这么年的喽啰,为了他能坐稳这个位置,干了多少腌臜事,现在他却想要弃了我?!

好啊好啊....

马寅之气极反笑,眸底含着怨恨。

“轰.....!轰......!”

低沉的雷声随之发出阵响,他闻雷声抬眸,上空中雷声和忽闪忽闪的紫光交织在一起,光线而过,紫光映射他脸部白了一瞬。

不过一息,

取而代之的却是他无意识地,瘫软在太师椅上,双目半掩着,无神似看着下方,手里攥紧的纸条,

从他手中化作一只小蝎子,

黑色的小眼睛一下子就锁定了目标,它浑身布满了细密的绒毛,一条细长的尾巴上还镶嵌着一根针,正稳稳当当的往他脑门爬去....

雷声低沉的声响仍在继续,这次的紫光乍现在宋府上方的天。

门房站在府邸门口,一瞧,雨幕帘帘,

只见,不远处有一位浑身湿答答的男子,往这边狂奔。一头青丝吸满了雨水,垂直耷拉在脸部,遮盖住了面容。

想必是位落魄人,正寻个可以遮头的地方,躲下雨吧。

瞧这雨,怕是也跟前些天一样,一时半会也下不完,宋府自然也不会有人来做客。

门房想着,就转身开门往里面去,打算在里边守着。

“啪!”

冒着雨珠的手,忽然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冷不丁地问,

“女公子归家了吗?”

他一个激灵,身子僵硬在原地,不敢动弹,只敢头微微往后转,青白凹陷的面部,紧贴了上来,模样被浸湿的青丝所遮挡。

“啊!鬼!有.....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