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异域力量初现
风从台阶深处吹来，带着一股铁锈混着陈年纸页的味道。
那枚银灰色的钥匙静静躺在地上，表面浮着一层极淡的光膜，像是刚被水洗过又晾干的金属。它不动，可三人却都觉出它在“看”他们。
渊澜抬起手，指尖凝聚一缕神力，没直接碰，而是轻轻往前一送。光丝飘到钥匙上方三寸，忽然像碰到滚烫的烙铁，猛地蜷缩、炸开，化作几点星火坠地，转瞬熄灭。
“不是排斥。”他收回手，“是转化。它把我的力量变成了别的东西。”
绮罗蹲下身，离那钥匙更近了些。她没伸手，只是将掌心旧伤蹭破的血滴了一滴下去。血珠落得慢，几乎悬在半空，接着竟被那层光膜吸住，沿着钥匙顶端的符文纹路爬了一圈，最后停在那个熟悉的标记上，微微发亮。
“喂，你们家祖传信物还验DNA？”她挑眉，“我这血进去，它还挺高兴。”
玄枭站在后头，双翼半张，像一堵墙般挡在两人背后。他盯着钥匙看了几息，忽然开口：“刚才那阵风……是从它嘴里吹出来的。”
“嘴？”绮罗扭头。
“不信你听。”他闭眼，喉间滚出一段低沉音节，不成调，却带着某种奇异的节奏。话音落下，钥匙表面的光膜轻轻一震，像是回应。
渊澜眼神一动：“它能听懂妖言？”
“不是听懂。”玄枭睁开眼，“是它本来就在等这个声音。咱们一路踩错节拍、乱改流程，它不急。可刚才那一嗓子——它抖了。”
绮罗咧嘴：“所以它是个老熟人识别器？谁唱对暗号，谁就能刷卡进门？”
“不对。”渊澜盯着那滴血，“它不只是认人。它在……学习。”
话音未落，那滴血突然颤了一下，竟从钥匙上脱离，悬浮起来，形状缓缓拉长，变成一个微小的人形轮廓，只有两寸高，五官模糊，但姿态分明是绮罗方才蹲着的样子。
三人静默。
“这玩意儿还会捏泥人？”绮罗往后挪了半步，“还是说我长得太有辨识度？”
“它在复制你的存在模式。”渊澜声音压低，“不只是魔气，连你受伤的习惯、说话的语气、甚至刚才跺脚的力度——全都被记下来了。”
玄枭冷笑：“那它要是把我吼街那段录进去，岂不是天天放广播？”
“问题不在录。”绮罗盯着那小人，“而在改。你们看它眼睛。”
那微型身影的眼睛，原本该是紫色，此刻却泛着一丝紫黑，边缘还缠着细如发丝的灰线，正往里钻。
“它想换零件。”她说，“把我脑子里的东西，替换成它的。”
渊澜立刻抬手，在三人头顶布下一道神力屏障。灵晶微闪，却不像先前那样明亮，反而透出几分滞涩。
“不好使了。”玄枭瞥了一眼，“你那罩子，边角都在发毛。”
“不是失效。”渊澜沉声，“是这里的规则变了。洪荒的神力运行方式，在这儿走得慢了半拍。就像……走在结冰的河面上，底下水还在流，可你踩的每一步都在往下陷。”
绮罗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所以说，咱们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讲规矩？”
“不止是地盘。”玄枭指向两侧石壁，“你们才发现吗？墙变样了。”
原本如液态金属般的墙面，此刻已完全凝固，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刻痕，排列成环状螺旋，正以极慢的速度逆时针转动。而那些波纹，不再是虚影，而是实实在在的凹凸纹路，像是某种机器内部的齿轮轨道。
“这不是建筑。”绮罗喃喃，“这是个活的容器。”
“而且正在启动。”渊澜看向阶梯尽头。那里本该是通道出口，如今却浮着一团雾状物，不散也不动，颜色介于银灰与深蓝之间，像是一团被冻住的呼吸。
三人对视一眼，默契地靠得更近。
“刚才采集的那点波动，还能留吗？”绮罗问。
渊澜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只玉匣，掀开一角。里面躺着一颗米粒大小的幽蓝光粒，安静得很，可每当他手指靠近，匣底就会泛起一圈极淡的涟漪，仿佛那东西在“呼吸”。
“我没用强取，是它自己漏出来的。”他说，“就像水管接头松了，滴了几滴水。”
“那你现在相当于揣了个漏水的炸弹。”玄枭皱眉，“万一它顺着你神力回流，反向追踪过来呢？”
“所以我封了三层隔断。”渊澜合上匣子，“再说了，它要真能顺藤摸瓜，刚才就该炸了。”
话音刚落，玉匣忽然轻轻一震。
三人同时绷紧。
匣子没开，可渊澜额间的灵晶却猛地一凉，像是被人塞了块冰进去。他闷哼一声，抬手按住眉心。
“怎么了？”绮罗扶住他胳膊。
“它……认得我。”渊澜咬牙，“刚才那一下，不是攻击。是打招呼。”
“哈？”绮罗瞪眼，“它还认亲？”
“不是认你。”玄枭忽然道，“是认‘神之域’这三个字。它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代表什么。但它不在乎。”
“所以在它眼里，咱们都不是人。”绮罗冷笑，“是标签，是数据包，是能拆解组装的零件。”
渊澜缓过劲来，深吸一口气：“这种力量……和我们见过的都不一样。它不杀人，不毁地，也不抢资源。它就想把一切重新编一遍码。”
“编程？”绮罗歪头，“你还懂这个？”
“魔域残卷里提过。”他低声道，“远古时期有族类试图用符文重塑天地法则，结果引来‘虚界吞噬者’。它们不吞噬肉体，专吃秩序。把你原来的规则吃了，再吐出一套新的。”
“然后世界就变成它们的模板。”玄枭接道，“所有生灵自动对齐，思想、行为、甚至连心跳频率都统一。”
绮罗打了个响指：“懂了。它是操作系统，咱们是待安装的软件。”
“而现在。”渊澜看着那枚钥匙，“它已经开始扫描硬件了。”
空气沉了一瞬。
“那咱们怎么办？”绮罗笑嘻嘻地问，“卸载？格式化？还是干脆砸了主机？”
“先搞清楚它靠什么运转。”玄枭走到墙边，用爪尖刮下一点刻痕粉末，放在掌心搓了搓，“没有灵脉支撑，也没有阵法节点。这地方的能量来源……不在洪荒。”
“那就只剩一种可能。”渊澜眯眼，“外接电源。”
绮罗忽然抬手，一把抓住玄枭的手腕，将他掌心的粉末倒入自己口中，迅速咽下。
“你干什么！”玄枭怒吼。
“尝味道啊。”她舔了舔嘴唇，“咸的，带点铁味，还有股烧糊电线的感觉。嗯……挺高级的垃圾食品。”
渊澜皱眉：“你疯了？那是异域能量残留！”
“我知道。”她拍拍嘴，“但我魔血够脏，杂菌多，抗造。要是它敢在我肚子里搞重构，我先让它拉肚子。”
玄枭翻白眼：“你这是拿命赌它肠胃不好？”
“赌的是它讲逻辑。”绮罗咧嘴，“它既然要‘接收者就位’，就得保证接收器完好。我要是当场暴毙，它这套流程不就白搭了？”
渊澜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还真是……不怕死。”
“怕死的人活不到今天。”她耸肩，“再说了，刚才那口下去，我脑子没变，可胃里多了点动静——像是有人在我五脏庙里敲摩斯密码。”
“什么内容？”玄枭问。
“八个字。”她眯眼，“‘信号同步，准备接入’。”
三人同时抬头，望向那团悬浮的雾。
它动了。
不是飘，而是像幕布被拉开一角，从中露出一道缝隙。缝隙里没有光，只有一片深邃的灰，仿佛通往某个从未诞生过昼夜的地方。
钥匙在这时轻轻一跳，落在离绮罗脚尖一寸的位置，正面朝上，符文清晰可见。
没人去捡。
“它想让我们碰它。”渊澜说。
“或者，”绮罗低头看着那枚钥匙，“它想让我们以为，是我们自己决定去碰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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