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也不想废话，她双眸泛起淡淡的红光，像是在打量货物一般的将陈锦辉扫了一遍。
“你的全部？你所谓的全部是什么？你的钱财？你的生命？还是你的灵魂？又或者是……”
姜芜的话音一顿，她有些诧异的望着陈锦辉，有些诧异于对方身上那不浅的功德光。
姜芜来了一些兴趣。
“你想交换什么？”姜芜问道。
原本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了，陈锦辉明显没有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愣愣的没有反应。
姜芜不太喜欢重复同样的一句话，她静静的等着。
“是没有考虑好吗？”陈苗低声询问道，“你要想好了，机会只有一次，跨越生死的那种明显不可能实现的要求，你最好不要提。”
陈苗是希望陈锦辉能得偿所愿的，她不希望陈锦辉明知故犯，提出一些明显不可能的事情来激怒姜芜。
姜芜瞥了陈苗一眼，依旧没说话。
“你答应了？”陈锦辉有些激动，那么高大的男人，在这个时候却激动紧张的手足无措。
“或者你希望我拒绝你？”姜芜挑眉反问道。
陈锦辉连忙摇头。
“说吧！”姜芜道。
陈锦辉却像是被扼住了喉咙，有了机会后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很长时间都发不出来一点声音。
姜芜也不催促，在确定了要交易的人时，她总是很有耐心的。
“您之前说过了，茵茵已经不在了，甚至没有下辈子，她是选择了自己消失的，她是不是对这个世界再也不抱希望了？所以才……”
陈锦辉总是害怕面对这些，但这个时候却也又不得不去面对。
陈茵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弄丢的，这是他犯下的错，是他这辈子都没有办法赎的罪。
哪怕陈茵说不怪他，哪怕所有人都说不是他的责任，可陈锦辉自己不这么想。
从陈茵不见了的那一刻开始，陈锦辉就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陈茵，穷其一生的去寻找她，他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所以现在，陈锦辉的想法依旧不变。
他的妹妹那么好，怎么可以没有未来，她不能因为这辈子别人的错误去惩罚她自己。
陈茵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如果不行的话，那就用他来交换。
这是属于陈锦辉这个哥哥的愿望，是他的执念。
“神明大人，茵茵……陈茵真的已经完全消失了吗？她的灵魂还能重新聚起来吗?或者……需要怎么样的条件，才能将她换回来？我用我自己来交换，用我的下辈子，我用我的生命灵魂来交换……我可以用我一切的一切去交换的……”
陈锦辉说着又激动起来，眼睛通红，急促的呼吸，都彰显着他的不冷静，甚至说到最后，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要求非常的麻烦，他更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姜芜的跟前。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什么本事都没有的一个废物，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做。
现在，姜芜就是他最后能抓在手中的希望了，一旦错过，他真的就没有办法了。
“你知道的，我是不管生死的，死了的人就是死了，而灵魂消散了，也就是彻底的从这个世界消失掉了，再想要重新凝聚重新开始，这是很难实现的。”
姜芜沉吟了片刻，实事求是的说道，她不是那种会夸海口的人，情况怎么样就是怎么样，得让对方清楚的知道。
姜芜会诱导对方做出选择，达成交易，却不会坑蒙拐骗对方。
“可你说的是很难实现，也就是说还有希望对不对？是有希望的对吗？是需要我做什么才可以吗？无论做什么我都愿意去做，真的，我什么都愿意……”
陈锦辉是个聪明人，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姜芜话中潜藏的另一层含义，也及时的抓住了。
和聪明人说话总是轻松的。
“我确实可以做到，但……你得清楚一点，哪怕重新凝聚她的魂魄，可能就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甚至……因为灵魂曾经遭受过重创，即便重新凝聚，她也可能不认识你。而人鬼殊途，以防万一，她也需要第一时间去投胎转世。”
姜芜将其中的利弊都说的很清楚，骗人什么的，那不是她的作风。
“所以，可能这位陈先生付出很大的代价，他们也依旧无法对话，甚至对那新生的灵魂来说，陈先生也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文雅岚看了陈锦辉一眼，轻声的总结道。
姜芜点头:“不错！”
“陈先生，你好好考虑清楚，一旦交换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文雅岚提醒道。
姜芜瞥了她一眼，还真是她的好信徒呢，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可惜文雅岚是一点也没有接收到姜芜的不满，在察觉到姜芜的视线时，还朝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一副邀功的样子。
邀功？
姜芜移开视线，愚蠢的家伙！
“你们人类总是会有一种奇怪的想法，这辈子和你有关系，下辈子就会一直都和你有所牵连。而事实上，重新转世投胎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开启了新的人生，她是全新的一个人，各方面都和上辈子是不一样的。”
这辈子再怎么的亲近，甚至许诺生死，但转世了之后，根本没有人会记得。
哪怕两个灵魂转世后兜兜转转又重新相遇相爱了，也是全新的人了，和上辈子又有什么关系呢？上辈子的人和事早已与这辈子没有任何关系了。
没有人是能长生不死的，同样的人同样的记忆，永远都在。
可是人只有那短暂的百年时光而已，甚至百年都没有，短短的几十年就没了，有些甚至更短。
【我不会忘记，我会永远都记得，无论在任何地方，无论轮回多少次，我都会回来找你，你不用找我，只要记得我，只要你还记得我就行了……】
姜芜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很遥远的声音，她眼瞳一颤，下意识的抬起头转头去找。
“我愿意交换！”
恰好在这个时候，陈锦辉沉声坚定的说道。
“我只是想要见见茵茵，不记得我也没关系，她也不用记得我这个无用的哥哥，只要她能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姜芜的思绪被打断，她皱了下眉，刚刚的声音也消失了，好像只是她的幻听。
可真奇怪，谁那么大胆狂妄，竟然对她做出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