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更可怕了。”阿May抓住程咏恩的手,冰凉的手指用力得让程咏恩都感觉到疼,“王妈打扫楼梯时莫名其妙摔了下去,腿断了。还有阿萍,在储藏室被一把不应该出现在那里的水果刀划伤了手臂,那刀……那刀是我妈妈以前用的,早就收起来了的。”
阿May的眼神充满了无助和恐惧,“咏恩,我知道……我知道你是那个‘十九组’的。我……我实在没办法了,爸爸请过好几位‘大师’,花了好多钱,可一点用都没有,反而感觉……感觉那东西更凶了。”
她急切地看着程咏恩,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帮帮我,去我家看看好不好?酬劳……酬劳不是问题,我按那些大师的双倍……不!三倍给你,只要你能帮我们!”
看着阿May这副全然没了往日高傲、只剩下恐惧和哀求的样子,程咏恩心里叹了口气。
富人的烦恼,果然也带着金钱的味道。
程咏恩反手轻轻拍了拍阿May的手背,安抚道:“阿May,别怕。钱的事先放一边。你家这个情况,听起来确实不太寻常。”
她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认真而专业。
“这样,我答应你先去你家看看情况。不过只是去看看,了解一下环境。能不能解决,怎么解决,需要看具体情况。而且……”程咏恩强调,“我需要你和你家人的全力配合,特别是你父亲和弟弟。有些事情,我需要问他们。”
阿May听到她答应,像是濒死的人抓住了浮木,眼泪再次汹涌而出,拼命点头:“好!好!谢谢你咏恩!我爸爸他虽然很固执,但现在家里这个样子,他应该也会同意的。弟弟那边……我会想办法。你什么时候去?”
程咏恩思忖了片刻,“我需要先跟我的上司报备一下,这是程序。你等我消息,报备完我立刻联系你。”
阿May连连点头,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好!好!我等你电话!随时!咏恩,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
离开半岛酒店那奢华的环境,程咏恩快步走向地铁站,准备回十九组总部。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但她心里沉甸甸的。
“褚玄,关于阿May家的情况,你怎么看?那些现象……”程咏恩一边走,一边在脑海里分析,“钢琴自鸣,遗像移位,情况听起来还真挺诡异复杂的,而且不像是普通的怨灵作祟,更像是一种有目的的、步步紧逼的恐吓和侵蚀。”
她等了几秒,没等来褚玄的回应。
“褚玄?”程咏恩的脚步顿了顿,微微蹙眉。
平时这家伙虽然毒舌,但回应得可快了。
又过了几秒,褚玄的声音才在她脑海中响起,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
“嗯……方才在凝神。关家之事,的确不寻常。”他的声音淡淡的,“不过,程咏恩……”
程咏恩心头莫名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
褚玄像是在斟酌措辞,但语气听起来还是那么云淡风轻,“本君……近期需闭关静修一段时日。你……自己行事多加小心。”
“闭关?!”程咏恩差点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喊出声,她猛地停住脚步,心瞬间提了起来,“为什么突然闭关?是不是之前……?”
程咏恩立刻联想到之前几次险情,褚玄为了护她,魂体上的裂痕,还有那浅淡的模样……
“莫要多想。”褚玄打断她,“不过是些修行上的小关隘,需静心参悟罢了。本君纵横千年,这点小事何须你操心?”
这时典型的褚玄式傲娇,但程咏恩太了解他了,这刻意强调的“小事”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真的只是小问题?”程咏恩追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担忧,“需要多久?会不会有危险?”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贴身佩戴的花钱,那枚花钱此刻似乎比平时更冰凉一些。
“啰嗦。”褚玄的语气带着些许有点不耐烦,“短则数日,长则月余。你顾好自己便是。十九组那帮人虽本事平平,护你一时周全应无大碍。记住,遇事莫要逞强,打不过就跑,不丢人。”
程咏恩抿紧了唇。
褚玄越是说得轻描淡写,她心里越是不安。
这家伙平时恨不得二十四小时显摆自己的存在感,吐槽她这不好那不对,突然说要“闭关”,还强调让她依靠十九组,这太反常了。
她几乎可以肯定,褚玄绝对出了什么问题。
难道是魂体的情况恶化了?还是说从裘老邪那得到的功德之力不够修复他魂体的损伤?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里面掺杂着担忧、自责,还有一丝被隐瞒的憋闷。
褚玄什么都不肯说,是怕自己担心?还是觉得自己帮不上忙?
“知道了。”程咏恩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也冷了下来,带着点赌气的意味,“褚大人,您安心闭关,小的我自有分寸,死不了。”
她故意说得满不在乎。
花钱沉寂了几秒,褚玄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叹息,好像带着一丝沉重和不舍?
“程咏恩……”褚玄的声音低沉下去,“……万事小心,等我回来。”
说完,那缕一直萦绕在程咏恩意识中的、属于褚玄的独特存在感,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隐匿,彻底沉寂了下去。
程咏恩站在原地,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但她只觉得那枚贴身的花钱,传来一阵比刚才更深的寒意。
许久,她才喃喃低语,“你……你可给我快点‘修’好回来。不然……等我解决了关家的事,有你好看的!”
……
程咏恩推开十九组那扇略显沉重的木门,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只有张阿婆正哼着不成调的粤曲,慢悠悠地用她那把据说能扫除晦气的特制扫帚清理着角落。
“阿婆,大家人呢?都出任务了?”程咏恩把背包往桌子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她下意识地绷紧手臂,嗯,很好,不再是刚穿越过来时那副弱不禁风的豆芽菜样子了,最近跑步锻炼没白折腾,小老鼠肌初具规模。
虽然跟萨玛那种一拳能打穿木板的猛女没法比,但至少摆脱了“她看起来很好欺负”的第一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