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萨玛一脸猜测的说:“会不会……我们一开始方向就错了?关家才是幕后黑手?李家出事,关家是最大受益者。那关世友家里镜子的事情,会不会是苦肉计?演给我们看的?”
程咏恩正拿着一支笔无意识地在纸上画圈圈,脑子里飞速回放信息碎片。
听到“关家是凶手”,她下意识地反驳:“不太可能吧?”
她放下笔,看向众人,“周叔,还记得我跟您提过,在太平馆遇到阿May和她小姨林蔓枝那次吗?”
周叔点点头:“嗯,你说听到她们提什么联姻?”
“对!”程咏恩眼睛亮了起来,“我当时去洗手间,正好撞见阿May和林蔓枝在角落里说话。阿May明显很不高兴,林蔓枝在安抚她。我亲耳听到林蔓枝说,‘傻女,关李两家很快就是一家人了,联姻对大家都好’。虽然具体联姻对象不知道,但两家在谈联姻是肯定的!”
她摊摊手,“都要成亲家了,就算为了块地,关家至于用这么极端的手段把亲家全家灭门?这逻辑不通啊,而且这风险也太高了点吧?”
陈启明抱着手臂,靠在办公桌边缘,墨镜遮掩下看不出情绪。
“咏恩说的有道理。灭门惨案,动静太大,收益与风险不成正比。除非……”他顿了顿,“关世友只是个幌子,或者他也是被利用的棋子。”
就在这时,三号分析室的门被猛地推开,阿哲冲了出来,脸因为激动而涨红,手里挥舞着一张刚打印出来还带着热气的纸:“查到了!那个离岸公司的最终受益人!名字拼写是‘Manzhi Lin’。”
“Manzhi Lin?”程咏恩下意识地念出来,脑子里瞬间闪过一张温婉含笑、眼神却总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审视感的脸——林蔓枝。
阿May那位气质独特的小姨。
“林蔓枝!”程咏恩几乎和萨玛同时喊了出来。萨玛涂着芭比粉的嘴唇勾起一抹冷笑:“呵!果然是这个‘茶香四溢’的女人!”
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
程咏恩感觉脑子里的灯泡“啪”地一下全亮了,“灵异是手段,巧取豪夺才是目的,关家的镜子搞垮关世友,让他无力竞争,甚至可能被迫转让资产。
李家的镜子更狠,直接物理消灭竞争对手全家,最后这块肥得流油的地皮,就‘顺理成章’地落入了林蔓枝控制的空壳公司口袋里。好一个‘驱虎吞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女人玩得一手好阴招!”
陈启明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逻辑上说得通。利用邪术制造恐慌,摧毁对手的意志甚至生命,再通过商业手段低价鲸吞资产,不是没有可能。
这样看来,关世友的嫌疑确实大幅下降,他很可能也是受害者,或者是被林曼利用来转移我们视线的棋子。”
但是……
“动机呢?”周叔用罗盘敲了敲桌子,发出沉闷的声响,“林蔓枝跟林蔓婉是亲姐妹,也就是阿May母亲的妹妹,李家即将是亲侄女的亲家,林蔓枝为了块地,下这么狠的手?这心肠也太黑了吧?而且……”
周叔抛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能力呢?这种能搞出‘跪拜镜’这种邪门玩意儿、还能精准操控害人的手段,可不是看两本《周易》或者去黄大仙庙求个符就能学会的。
这种本事,放在哪里都是凤毛麟角!她林蔓枝一个看着养尊处优的富家太太或者是姨太太,从哪儿学的?师承何人?”
陈启明也补充道:“还有一个疑点。她弄个空壳公司套离岸公司,虽然麻烦,但以我们的资源,阿哲花点时间也挖出来了。
她为什么不做得更干净点?比如找个完全不相干的替死鬼?留下‘Manzhi Lin’这么个指向性不算弱的拼写,是不是有点太‘明显’了?是自信过头,还是故意留下的?”
办公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林蔓枝的嫌疑直线上升,但笼罩在她身上的迷雾却更浓了。
动机成谜,能力来源成谜,行为逻辑也有些说不通的矛盾点。
程咏恩看着纸上那个名字,林蔓枝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又带着点疏离和审视的眼睛仿佛就在眼前。
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她偷偷窥视自己,难道不只是因为自己和阿May的冲突?难道她察觉到了什么?
陈启明声音铿锵有力,“查!光在这儿猜没用。周叔你去查查林蔓枝和林蔓婉的底细,查她们姐妹俩的过往,查林蔓枝这些年接触过什么人,去过什么地方。狐狸尾巴藏得再深,也能给它揪出来。”
周叔站起身,对着陈启明说:“头儿,给我点时间,我去会会那些老街坊、老档案!”
程咏恩看着周叔风风火火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纸上那个名字,心道:林蔓枝啊林蔓枝,你最好祈祷你的“茶艺”能盖住你身上的“邪气”,不然十九组这锅“特制浓茶”,怕是要把你灌得原形毕露了。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花钱,仿佛在问:褚玄,你怎么看?可惜,回应她的只有花钱微微的温热。
……
查林蔓枝的过往需要一些时间,为了安抚住关家人,顺便看看镜子里到底有什么,程咏恩和张阿婆又来到了关家好假。
张阿婆推着她那辆“百宝清洁车”吭哧吭哧进来,嘴里还念叨着:“阴气重,要搞大扫除咯,不过这次是先‘扫灵’!”
这次,张阿婆显然要动真格的了。
她从清洁车暗格里掏出的家伙什,让程咏恩也开了眼界。
不是三牲六酒,而是一小撮从李家镜子碎片上刮下的粉末,几根从关家镜框残留物上拔下的木刺,一小瓶浑浊的、散发着土腥味的“无根水”,还有一小块发霉的绿豆糕?以及一把油腻腻的旧梳子?
“阿婆这绿豆糕?”程咏恩忍不住好奇。
“哦,这个啊,”张阿婆把那块可疑的糕点小心地放在临时充当法坛的茶几上,“镜子里的东西,生前说不定就好这一口。哄鬼……哦不,是请灵,总要带点‘伴手礼’嘛,显得我们有诚意。”
她理直气壮。
程咏恩嘴角抽了抽,行吧,阿婆的玄学,讲究一个实用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