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从御马监杀出来时,南天门的血还没干透。
他拎着金箍棒,踩着筋斗云往花果山冲,棒身的冤魂们叫得欢,像是刚喝饱了酒。路过东海时,他特意绕了圈,把太白金星的祥云撕成了碎片——那老头想放咒困住他,没门。
“大王回来了!”花果山的群猴在崖上望眼欲穿,看见那朵熟悉的黑云,个个蹦得比跳蚤高。老猴拄着拐杖迎上来,看见悟空满身是血,棒上还缠着些天兵的碎甲,腿一软差点跪下:“您、您这是……”
“不干了。”悟空一脚踹开挡路的石狮子,狮子头滚到一边,露出底下的血咒——还是他当年抓挠的“祭品”二字,如今被雨水泡得发黑,“天庭那破地方,不是人待的,老子回来当自己的王。”
群猴欢呼雀跃,有只小猴凑上来,举着块血淋淋的皮:“大王,这是混世魔王的皮,您说留着有用……”
悟空眼睛一亮。他想起御马监的骨灰,想起弼马温的铜印,想起那些被剜了灵智的天马——憋屈了这么久,也该让天上的看看,他孙悟空不是好惹的。
“找根最粗的旗杆来。”他扯过那张皮,皮上还留着被金箍棒砸出的窟窿,“再把这些年的仇家皮都找出来,老子要做面旗。”
群猴不敢怠慢,翻箱倒柜找出一堆“存货”——有当年欺负花果山的狼妖皮,有东海龙宫虾兵的壳,还有块带着鳞片的,老猴说:“这是当年想抢水帘洞的蛟怪皮,您忘啦?”
悟空没忘。他亲手把这些皮缝在一起,用金箍棒的血汁在上面写字,一笔一划,力透皮背——“齐天大圣”四个大字,红得发紫,风一吹,血腥味能飘出十里地。
旗杆是用千年铁树做的,被他一棒削得笔直,顶端镶着个骷髅头,是混世魔王的,眼眶里还插着两根鹰羽。当旗被升起来时,整个花果山都在抖,群猴跪在地上磕头,叫声震得瀑布都改了道。
“从今天起,老子就是齐天大圣。”悟空站在崖边,棒指天庭,“天老大,我老二,谁不服,来战!”
话音刚落,天边就滚来团乌云,比他的筋斗云黑十倍,里面裹着金甲天兵,领头的是个壮汉,脑袋比石碾子还大,手里拎着条锁链,链环上刻着“镇妖”二字。
“巨灵神!”老猴吓得躲到石头后面,“是混世魔王的表哥!天庭派他来报仇了!”
巨灵神落地时,山都晃了晃,锁链往地上一砸,砸出个大坑:“妖猴!你杀我表弟,毁我天庭设施,还敢自立旗号?今日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就凭你?”悟空冷笑,金箍棒在手里转了个圈,“你表弟的皮,现在就在老子的旗上飘着呢,要不要上来摸摸?”
巨灵神气得脸通红,锁链“哗啦”一声甩过来,带着股腥气,链环上沾着黑血——跟地府阎罗的血一个味。“找死!”
悟空没躲,伸手就抓锁链。链环刚碰到他的手,突然“滋滋”冒白烟,上面的“镇妖”二字竟在融化,露出底下的“饲蛊”咒——又是天庭的老把戏,想用这玩意儿锁他的魂。
“你跟那弼马温印是一伙的?”悟空眯起眼,黑雾顺着胳膊爬上去,缠住锁链,“老子正好嫌棒子不够粗,送上门来的养料,不收白不收。”
他猛地发力,只听“咔嚓”一声,锁链被硬生生扯断。巨灵神没防备,摔了个四脚朝天,金甲都磕掉了漆。没等他爬起来,那截断链突然活了,像条长蛇,“嗖”地窜向旗杆,顺着旗杆往上缠,链环越变越细,最后竟化成无数条毒蛇,吐着信子,对着来犯的天兵嘶嘶叫。
“妈呀!”天兵们吓得往后退,有个倒霉蛋被毒蛇缠上脖子,瞬间被啃成了骨架,骨头顺着旗杆滚下来,被群猴一哄而上抢了去——老猴说这是“镇山骨”,能辟邪。
“这、这是什么妖法?”巨灵神爬起来,手里的半截锁链抖个不停,“天庭的法器,怎么会……”
“因为它认主了。”悟空笑了,金箍棒突然暴涨,一棒扫向天兵阵,“认老子这个齐天大圣为主!”
棒风带着黑雾和毒蛇,把天兵们扫得人仰马翻。有的被毒蛇钻进盔甲,有的被冤魂缠住脚,还有的想跑,被悟空一棒钉在地上,血顺着石板缝流进地里,滋养着那些“祭品”血咒。
巨灵神举着半截锁链想偷袭,被悟空反手一棒砸在胳膊上,“咔嚓”一声,骨头断了,绿血喷在“齐天大圣”旗上,旗面的字突然更亮了,像是在吸血。
“你表弟没告诉你,跟我斗,得有死的觉悟?”悟空踩着他的胸口,棒尖抵住他的喉咙,“回去告诉玉帝,想打花果山的主意,先掂量掂量自己的骨头够不够硬。”
巨灵神疼得直哼哼,嘴里还硬:“你等着……天庭不会放过你……还有佛祖……”
“佛祖?”悟空挑眉,突然想起菩提的面具,“他也想来凑热闹?欢迎啊,正好让他看看老子的旗,是不是比他的莲花座好看。”
他没杀巨灵神,只是把他的盔甲扒了,让群猴拖着游山——算是给天庭递个信。那些毒蛇还缠在旗杆上,时不时吞个天兵的残肢,链环上的“饲蛊”咒早已被黑雾蚀干净,换成了“齐天大圣”的印记。
夜里,悟空坐在水帘洞的石座上,看着洞外飘扬的旗,总觉得不对劲。金箍棒突然发烫,棒身的冤魂们指着旗面,像是在提醒他什么。
他凑近一看,那些仇家皮拼成的旗面上,竟隐隐透出张脸——是菩提的面具,正对着他笑。
“老东西,你也在看?”悟空对着旗说,左臂的黑雾突然窜到旗上,把那张脸撕得粉碎,“别以为我不知道,天庭来打我,少不了你的挑唆。”
老猴端来猴儿酒,手还在抖:“大王,巨灵神说……说天庭要派更厉害的来……”
“来就来。”悟空仰头灌酒,酒液顺着嘴角流进脖子,与锁骨处的黑雾融在一起,“最好把玉帝那老儿也叫来,老子让他尝尝,被当蛊虫养的滋味。”
他没看见,旗杆顶端的骷髅头,眼眶里的鹰羽正在发抖,指向天庭的方向。那里,玉帝正透过水镜看着花果山的旗,脸色铁青。太上老君站在旁边,手里捏着个新的锁魂钉,比之前的更长、更尖:
“他果然立了旗。”老君的声音像冰碴,“这‘齐天大圣’四个字,是用怨气写的,正好能引‘心猿’出来……”
“那就让托塔李天王去。”玉帝冷笑,“带上哪吒,我倒要看看,是妖猴的旗硬,还是我天庭的刀硬。”
水帘洞外,“齐天大圣”旗还在风中猎猎作响,毒蛇般的锁链缠着旗杆,时不时发出“滋滋”的声,像是在啃食什么。悟空摸着金箍棒,棒身的冤魂们安静下来,像是在等待一场更大的血腥。
他知道,这旗一立,就没回头路了。但比起在天庭当弼马温,被人当蛊虫养,他宁愿在花果山血战到底——至少,这里的每一滴血,都溅在自己的土地上。
“明天,该给旗再添点新皮了。”悟空对着黑暗说,金箍棒突然发出一声轻鸣,像是在回应他的话。崖下的群猴还在狂欢,没人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天庭的云层里酝酿,很快就要席卷这座看似热闹的花果山。而那面用仇家皮做成的旗,不过是这场风暴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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