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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卫沉舟是真的和长公主联手了,但她这么做究竟是为了谁?想到这里,我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五皇子那张素净的脸。

长公主身上也存在诸多秘密,我迟早全打探清楚。

初到北狄,这个和大雍并不交好的国家,确实限制了我们太多行动。

北狄和星洲人长相相似,走在大街上,我和吞花倒成了一眼就能认出来的外邦人。

要想办法搭上北狄王子这条线,但无奈的是我们对于北狄王庭一无所知。他们太过神秘,就连扶摇阁近些年也未曾探听到关于王庭的只言片语。

野那的嘴又撬不开,和他打探消息跟送死没区别。

我没招了,暂时。

“咱们还有个人没处理呢。”当所有思路都行不通的时候,穿风适时地在一旁提醒道。

我情不自禁地鼓掌加摇头,表示对穿风的肯定:“对啊,还有个人怎么忘了!”

是“影子”。

到了北狄就随手把他扔在了柴房,甚至忘了给他送些吃的去。

我有些担心:“别饿死了吧。”

穿风想了想,回答道:“饿不死,也就两天没吃饭而已。”

我走进柴房,看见一团乌漆嘛黑的不明物体瘫软在地,听到我们进来的动静后,开始疯狂蠕动到我的脚边。

“啊啊啊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我感觉有些恶心,跳着躲到穿风身后去。

他的双手被绑在一起,挣扎着伸出枯瘦的手指紧紧捏着我的脚踝:“水……喝水……水……”

看见他狼狈的模样,我内心居然升腾起一股愧疚感,但肯定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动手倒了一碗水递到他嘴边。

之后向他问话的过程也异常顺利,穿风没费什么功夫,就从他那里打听到了他所知的一切和“影子”有关的消息。

“他也就是个半吊子刺客,走后门进的‘影子’,本想着让他做点简单的文书工作过过瘾,没想到他竟然偷听到了安思永的客单内容,想证明自己,就单独上了船。”

听完穿风的话,我对这个二傻子刺客的刻板印象又加深了一些,怪不得在船上什么都没打探到,就敢冲进阿塔兰的房间。万幸阿塔兰那晚不在屋里,不然他早就死了八百次了。

看来这“影子”也是个草台班子啊,干着杀人掉脑袋的买卖,还敢让人走后门。

“你照顾好小姐,我要去办事了。”穿风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留下我和吞花面面相觑。

“他干啥去?”

“去渗透。”

“渗透啥?”

“影子。”

我望着穿风消失的方向,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专业这一块……”

此时小一带回了郑东榆的消息,他搭乘着一艘小渔船到了北狄,不得不说生命力真的顽强,就像我一样。

“你在哪看到他的?”

“码头回来了一艘渔船,我瞧见郑东榆从渔船上下来,带了一身的伤。”

听到这里,吞花显然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就往外走。

我没拦她,让小一在前面带路,七绕八绕地,来到了一条深巷的医馆门口。

我打量着四周,如此隐秘的环境,对小一生出由衷的敬佩:“这么隐蔽的地方都让你找到了?”

“他受了伤,一时之间注意不到有人跟踪。”

看来是郑东榆厉害,这么隐蔽的地方都让他找到了。

吞花绕着外墙走了一圈,边走边伸出手摸着砖墙,紧蹙的眉头一直未舒展开。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你仔细瞧这墙壁,砖缝之间是什么?”

我伸出手,学着吞花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触碰到墙壁的一瞬间,像触电般快速缩回了手指。

“好奇怪的触感,软软的,是什么?”

“是一种海藻,北狄王城靠海,空气潮湿,传说有人能用独特的草药汁液培育海藻,让它们能够在超市的墙体缝隙中存活。白日里呈现半透明的翡翠色,会随着湿度的变化舒展或蜷缩。当医馆内煎制伤药时,它们还会分泌出粘稠的透明粘液,将药膏的气味吸附在墙面。”

墙上有爬山虎的我见多了,养海藻的我还是头回见。

听完吞花的科普,我没忍住又伸手摸了摸那湿滑的海藻,触感依旧很恶心。

“意思是这家医馆的主人医术十分高明了?”

“意思是我们得当心。”

吞花说完,缓步向前,抬手深呼吸,我做好了她敲开门后被人怼几句再吃闭门羹的心理准备,但她接下来做的事明显表示我的心理准备没做够。

只见她不急不躁,稳稳当当,抬手直接推开门,站在门口大喊一声:“郑东榆!!!”

寂静的巷子里突然平地起惊雷,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狗吠,我甚至感受到了灵魂震荡,这真的是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吞花小姐能发出的声音吗。

我以为她多少要与人周旋一下,没想到是这么直接的方式,按理说这样的事应该由我来做才显得合适,难怪人家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呢,看来是受我影响颇深。

不出须臾,郑东榆就吊着绷带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脸上挂满了惊恐。也许是重伤之际听见熟人的声音,但这语气又颇为陌生,所以心生疑虑,待到出门一看,来人竟真是吞花,更为疑虑。

“你们……”看见我们仨,郑东榆愣住了。

他脸上多处挂彩,左臂也打起了绷带,悬吊在脖子上,腿上的伤口只包扎了一半,连药都没敷好。

吞花问道:“阿塔兰如何?”

“我暂无大碍……诶?阿塔兰?”郑东榆以为吞花第一时间会关心自己的伤势,等他反应过来吞花的问题时,思路也是一个急转直下。

“对,阿塔兰受伤了吗?”

“阿塔兰无事,你以为我这一身伤怎么来的……”

不知为何,郑东榆这句回复在我听来,却有些醋意和委屈。

郑东榆身后撵出来一个女子,左手还拿着一支敷药的木棒,看见我们,神色自若地呼唤郑东榆:“东榆哥哥,药还没上好呢,怎的这么急?”

我更呆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