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越来越浓，风里带着刺骨的凉意，胡同里的落叶堆了一层又一层，扫了又积，总也清扫不干净。
更让人心里发沉的是，街道上的逃荒者越来越多了。
三三两两的男女老少，穿着破烂的棉袄，背着鼓鼓囊囊的麻袋，面黄肌瘦，眼神麻木，沿着墙根蜷缩着，偶尔有好心的街坊给块窝头，能让他们感激得直磕头。
“哥，他们好可怜啊。”李媛看着外面缩在墙角的逃荒孩子，眼圈红红的，手里还攥着块窝头，想递过去又有点怕。
“别靠近。”张浩把她拉回来，“不是心狠，这年头，救不过来，万一沾上病气，得不偿失。”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只是开始。随着饥荒加剧，逃荒的人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别说窝头，能有口树皮就不错了。
“得再囤点货。”张浩看着空间里还有一半的空余，眉头紧锁。虽然粮食、布匹、药品已经堆成了小山，但他总觉得不够——空间没满，就意味着还有准备的余地。
接下来的日子，张浩几乎把所有的工资、票证都换成了物资。托乡下的老乡收了几十只风干的鸡鸭，买了几缸咸菜和豆瓣酱，连供销社里快过期的罐头都包圆了，甚至还弄了几麻袋土豆和红薯，埋在空间的角落里，能放很久。
李悦和李媛看着他一趟趟往回运东西，虽然不解，却也没多问，只是默默帮着整理，把东西分门别类放好。
“哥，这红薯都快堆成山了，能吃到猴年马月啊？”李媛踩着凳子，把最后一袋红薯塞进角落。
“多备点总没错。”张浩擦了擦汗，“以后想吃，怕是没这么容易了。”
他没明说饥荒的事，怕吓着她们，只说是未雨绸缪。
日子在忙碌的囤货和东跨院的装修声中悄然流逝。
院墙越砌越高，顶上的铁丝网闪着冷光，从外面根本看不清院里的动静。正房的屋顶已经盖好了瓦，偏房的门窗也装上了，带着花纹的玻璃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老李说，再有半个月就能完工，到时候刷上漆，添置好家具就能住了。
四合院里的日子也照常转着。
贾东旭涨了工资，秦桂香手里有了余钱，买了块花布给孩子做小棉袄，贾张氏虽然还是爱嘟囔，却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撒泼，秦桂香说了，再闹事就带着孩子回娘家，让她想见孙子都难。
何雨柱的儿子满月了，办了两桌酒席，院里人都去了，傻柱抱着孩子给每个人敬酒，笑得合不拢嘴，秦淮茹坐在旁边，眉眼温柔，看着就幸福。
许大茂和赵小兰还是三天两头吵架，无非是赵小兰嫌他不顾家，许大茂嫌她不会过日子，每次吵完，赵小兰就哭哭啼啼回娘家，没过两天又被许大茂哄回来，周而复始。
转眼就到了刘光齐办喜事的日子。
这天一早，刘家就热闹起来了。刘海中穿着新做的中山装，背着手在院里指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大儿子结婚，还是厂里的正式工，这在院里可是长脸的事。
“光天，把那对联贴高点！歪了！”
“光福，去把三大爷请来，让他帮忙写礼单！”
“老婆子，菜准备好了没？别到时候不够吃！”
刘母系着围裙，在厨房和院子间来回跑，嘴里应着：“好了好了，傻柱在帮忙炒呢，错不了！”
何雨柱果然被请来掌勺，在中院搭了个临时灶台，大勺抡得飞起，红烧肉的香味飘满了整个院子，引得几个半大孩子围着灶台打转，被刘海中轰了好几次都不走。
“柱子，受累了啊！”刘海中递过去一盒烟，态度比平时客气多了。
“二大爷客气啥。”何雨柱笑着接过来，“光齐这小子实诚，跟我投缘，这忙我必须帮！”
阎埠贵也早早就来了，手里拿着个小本子，准备记礼单——这活儿能捞点好处，他最积极。
“二大爷，来客了先到前院坐着，茶水我让解成看着呢。”阎埠贵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保证给您记清楚，一分都错不了。”
“那就辛苦你了老阎。”刘海中满意地点点头，他就喜欢阎埠贵这斤斤计较的劲儿，记礼单错不了。
张浩带着李悦和李媛过来时，院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前院摆了三桌，中院两桌，都是厂里的同事和院里的街坊。
“张科长来了！”刘光齐穿着新西装，牵着穿着红棉袄的李红梅迎上来，脸上红扑扑的，带着点羞涩，“快里面坐！”
“恭喜啊光齐，新婚快乐！”张浩递过一个红包和一个暖水瓶——这年头暖水瓶可是稀罕物，实用又体面。
“这太贵重了……”刘光齐赶紧推辞。
“拿着，大喜的日子，别客气。”张浩把东西塞到他手里，“李姑娘，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啥难处尽管开口。”
李红梅红着脸，小声说了句“谢谢张科长”，就被刘母拉着去给长辈敬茶了。
院里的人越来越多，说说笑笑，热闹非凡。贾东旭抱着孩子，和秦桂香坐在一桌，秦桂香正低声跟他说着什么，逗得贾东旭直乐。许大茂也来了，身边没带赵小兰，独自坐在角落喝酒，眼神时不时往李媛身上瞟，被李媛狠狠瞪了一眼，才悻悻地移开视线。
易中海作为一大爷，被请去坐主位，看着院里的热闹，捋着胡子笑——刘家办得热闹，说明院里的日子红火，他这个一大爷脸上也有光。
开席的鞭炮声一响，宴席正式开始。何雨柱端上最后一道红烧肉，擦了擦汗，笑着说：“各位慢用！不够再添！”
“柱子这手艺，没说的！”
“这红烧肉，看着就香！”
“刘大爷，您这酒不错啊，给我再倒点！”
院里觥筹交错，笑声、划拳声、孩子的嬉闹声混在一起。
张浩给李悦夹了块肉，小声说：“慢点吃，别累着。”
李悦点点头，看着眼前的热闹，嘴角微微上扬，这样的日子真好，热热闹闹，平平安安。
李媛也吃得开心，时不时跟旁边的何雨水说两句话。
刘海中被几个老同事围着敬酒，喝得满脸通红，话也多了起来：“我家光齐，就是有出息！以后肯定比我强！”
“那是，虎父无犬子！”
“二大爷您就等着抱孙子吧！”
刘海中笑得更得意了，端着酒杯，又去给易中海敬酒，俩人说了半天悄悄话，无非是养老、院里琐事之类的。
张浩看着这一切，心里平静得很。
不管外面的逃荒潮多汹涌，不管未来的日子多艰难，至少此刻，四合院里是热闹的，是充满烟火气的。
他喝了口酒，看着身边温柔的李悦和活泼的李媛，又看了看东跨院的方向——那里的装修已经进入尾声，很快就能搬进去了。
等搬了新家，把孩子生下来，把物资囤得满满当当，就算饥荒来了，他也有底气护着身边的人，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宴席还在继续，笑声飘出四合院，在胡同里回荡，与远处逃荒者的叹息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个特殊年代里，一幅复杂而真实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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