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刘文静和裴寂挤在城楼里值夜，城外烽火跟放烟花似的烧红了半边天。裴寂叹着气捶墙：当个穷官还赶上乱世，这日子没法过了！?刘文静一把拽住他袖子，眼睛亮得像藏了星子：遍地反贼的时候，咱俩要是一条心，还怕没好日子过？?刘大令有啥好点子？裴寂往前凑了凑。?乱世才出真英雄。刘文静挑眉，你天天在李总监跟前打转，觉得谁能成事儿？?裴寂猛地竖起大拇指：那还用说？李留守呗！?他儿子李世民才是真厉害。刘文静拍着大腿，这孩子是块璞玉，你可别错过。裴寂撇撇嘴——毕竟是个毛头小子，嘴上应着，心里却犯嘀咕。?没几天，江都一道圣旨砸下来：李密反了，刘文静跟他是亲家，按律连坐，革职下狱。李渊不敢怠慢，立马摘了刘文静的乌纱帽，把人扔进大牢。
李世民听说这事儿，揣着两包点心就往监狱冲。隔着铁栏杆，刘文静居然盘腿坐在草席上侃大山，半点不见愁容：如今这世道，还讲什么王法？除非出个刘邦、刘秀那样的狠角色，扫平乱局，才能见着天日。?你怎么知道没有？李世民噌地站起来，说不定真人就在眼前，只是你没长眼呢！?刘文静啪地拍响大腿：好小子！我就知道你不一般！他往李世民跟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天下乱成一锅粥，正好收编那些反贼。太原城里避乱的百姓一抓一大把，凑十万兵不成问题。你爹手里还有几万精兵，趁虚入关，传檄天下，半年就能拿下江山！?李世民摸着下巴犯愁：我早有这心思，可我爹那老古板，肯定不答应。?这还不简单？刘文静往他耳边嘀嘀咕咕一阵，李世民边听边点头，转身就去约裴寂喝酒赌钱。?裴寂这辈子就好这两口。李世民在私宅摆了满桌好酒好菜，掏出十万缗钱当赌注，俩人从中午赌到半夜。李世民故意把钱全输给裴寂，老头赢了钱喝了酒，笑得皱纹都堆成了花。?连着几天混在一起，酒过三巡，李世民把刘文静的主意和盘托出。裴寂一拍桌子：我早有这想法！你爹是个老顽固，明着劝肯定没用。他眯起眼笑得像只老狐狸，我有个偷天换日的法子，包管成。?第二天，裴寂在晋阳宫摆了桌宴席，请李渊赴宴。这行宫是炀帝南巡的临时住所，平时由李渊和裴寂轮流看管。李渊想着都是老熟人，乐呵呵地去了。?酒过三巡，裴寂开始耍花招——趁李渊仰头喝酒的功夫，偷偷把自己杯里的酒倒进唾壶。结果李渊喝得舌头打卷，裴寂却越喝越精神。正晕乎乎的时候，门帘哗啦一响，飘进来两个美人，跟双胞胎似的，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眼波流转间能把人魂勾走。?李渊醉眼朦胧地瞅着，俩美人已经盈盈下拜。裴寂使个眼色，她俩一左一右坐在李渊身边，玉葱似的手指捏着酒壶劝酒。李渊闻着美人身上的香，看着她们笑起来的梨涡，骨头都酥了半截——半辈子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哪见过这阵仗？没几杯就醉倒在美人怀里。?第二天李渊在锦被里醒来，鼻尖萦绕着陌生的香气，睁眼一看，俩美人正依偎在身边，青丝垂在雪白的脖颈上。他吓得差点滚下床，结结巴巴地问：你们是谁？?穿绿裙的美人抿嘴笑：奴家尹氏。穿粉裙的跟着说：奴家张氏。?你们是......李渊的声音都在发抖。?我们是晋阳宫的宫女呀。尹氏拨着他的衣襟，如今世道乱，裴大人说跟着您才安全。?李渊像被雷劈了似的，连鞋都没穿好就往外跑，迎面撞见裴寂，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玄真你坑我！这是要掉脑袋的！?收俩宫女算啥？裴寂拍开他的手，就算收了隋朝的江山，也没啥大不了！
你疯了！李渊脸都白了，咱们是杨家的臣子！?识时务者为俊杰。裴寂收起笑，炀帝昏庸，遍地反贼都打到晋阳门口了。你手里有兵，你儿子藏着人马，现在不起义，等啥呢？?正吵着，李世民拽着刘文静闯了进来。李渊指着刘文静吼：他是钦犯！你敢放他出来？?什么狗屁皇上！李世民梗着脖子，天下都快亡了，您还守着那些破规矩？早晚被砍头！?刘文静跟着帮腔：事到如今，不如顺了民心起兵，还能有条活路。?李渊气得发抖，一把揪住李世民：我把你送官查办，省得连累全家！?裴寂赶紧拉开父子俩。李世民红着眼圈掉泪：我是看时机到了才说这话，您要是真要送我去，我认了！?李渊看着儿子哭红的眼，手慢慢松了。李世民趁热打铁：那些反贼杀得完吗？杀不完就是死罪。再说世人都传李氏当兴，李浑没犯错都被满门抄斩，就算您平了贼，功高震主，还不是死路一条？?李渊瘫坐在椅子上，想想自己睡了宫妃，再看看眼前这仨虎视眈眈的人，叹着气捶桌子：罢了罢了！将来家破人亡是你闹的，化家为国也是你干的，我不管了！?窗外的烽火还在烧，映着他眼里一闪一闪的光——大概连李渊自己都没察觉，那是野心被点燃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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