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生手下的兵都是些打惯了仗的硬茬,幸亏李世民神力过人,硬生生扛住了。你看他手里两把刀舞得像风车,左冲右突,但凡靠近的隋兵,不是被劈成两半就是被削掉胳膊,血顺着袖子往下滴,连刀口都砍卷了刃。
李世民急得从亲兵手里抢过新刀,翻身上马再冲,段志玄带着人紧跟在他马后,一个个跟疯了似的砍杀。手下的兵也被激得红了眼,一个顶十个,十个顶百个,没一两个时辰,隋兵就被冲得七零八落——旗子倒了,车辙乱了,马吓得直尥蹶子,人跑得比兔子还快。李世民眼珠一转,扯着嗓子喊:宋老生被逮住啦!隋兵兄弟们快投降啊!城东正跟李渊死磕的隋兵一听,啥?主将被抓了?顿时没了斗志,掉头就往城里跑。李渊趁机往前追,隋兵只顾着逃命,盔甲兵器扔了一地,疯了似的挤进城,哐当一声把城门关死——可这一下,把宋老生的兵孤零零关在了城外。宋老生前有城墙挡路,后有追兵砍杀,想拐回南门,被李世民带着人横腰拦住;想绕回东门,李渊的兵又杀了过来,把他的队伍劈成两半。父子俩的兵像包饺子似的围上来,宋老生叹口气,一拽马缰想跳进壕沟自尽,刚跳一半,刘弘基骑着马噌地冲过来,一刀下去,把人劈成了两段。转头又砍倒一片隋兵,剩下的隋兵恨不得爹妈多给生两条腿,连滚带爬地逃命。这一仗打赢了,李渊这边也损了不少人,他让兵丁们在城下吃饱喝足歇口气。到了半夜,城外突然鼓声震天,李渊和李世民的兵跟壁虎似的噌噌爬上城墙,城里的守兵一看这架势,干脆举了白旗。李渊进城安抚百姓,才算踏实下来。歇了两天,李渊又带兵打临汾,临汾的守官连打都没打就降了。就这么一路往前推,绛郡、龙门、河东,跟摘果子似的接连拿下。从梁山渡过大河,韩城、冯翊也到手了,简直势如破竹。
正顺风顺水呢,刘文静从突厥回来了,带了五百突厥兵,还有两千匹战马。那突厥兵一个个骑马射箭跟玩似的,战马跑起来四蹄生风,李渊得着这支援军,简直像老虎添了翅膀,打起来更顺手了。拿下河东后,李渊自己带大军沿河西进,朝邑、蒲津、华阴、永丰仓、京兆......一路上的郡县官要么开门投降,要么派人送降书,跑得比谁都快。李渊把队伍一分:让长子建成和司马刘文静带王长谐等人守永丰仓,把住潼关盯着河东,窦轨以下的兵都归他们管;让次子世民带刘弘基等人驻渭北,殷开山以下的兵都听他调度。自己则住进长春宫,等着好消息。这天,鄠县有人送信来,李渊拆开一看,眼睛都亮了——是亲闺女写的!他赶紧把女婿柴绍叫进宫:快来看,你媳妇有信了!原来柴绍夫妇住长安时,接到世民的信,柴绍想带媳妇一起走,李氏摆摆手:咱俩一块儿走太扎眼,你先去干你的大事,我一个妇道人家,想躲祸还不容易?我自有办法,别管我。柴绍没辙,只好狠心先走了。李氏等丈夫一走,偷偷回了鄠县的别庄,把家里的钱全散了,招兵买马也拉起一支义军。正好李渊的堂弟李神通被官府追得紧,逃到鄠山,跟长安大侠史万宝等人串通,也起兵响应李渊。两支队伍一合,拿下鄠县,又让家奴马三宝去招关中的盗匪——何潘仁、李仲文、向善志这帮人一听有奔头,全带着人来入伙,一路打下盩厔、武功、始平,攒了七万多人马。还有左亲卫段纶,他媳妇是李渊的庶女,也在兰田聚了一万多人,跟李氏的队伍合到一块儿。
如今听说李渊大军过了河,李氏领头写了封信,说所有兵马都愿听老爹调度。柴绍这阵子天天惦记媳妇,见了信乐得嘴都合不拢,赶紧向李渊讨了令,跳上马就去接人。李渊封李神通为光禄大夫,段纶为金紫光禄大夫,其他盗匪头领也都给了官,让他们带着手下在原地驻扎,所有军队全归世民调遣。世民带着大军往西赶,一路上盗匪闻风归附,队伍越拉越大,到泾阳时,连营好几里地,足足十万人马。路过隰城,隰城尉房玄龄亲自到营门口求见,世民跟他一聊,简直相见恨晚,当场封他为记室参军,当随军军师,俩人在营里早晚聊得热火朝天。
正巧柴绍夫妇带着兵到了,世民乐呵呵地出营迎接——只见他姐姐头插雉尾,身披软甲,腰里别着宝剑,脚上蹬着蛮靴,站在那儿威风凛凛,活脱脱从话本里走出来的女将军。柴绍骑着白马跟在后面,脸上笑开了花,身后一万多兵个个精壮,旗帜鲜亮得晃眼,刀枪擦得能照见人。世民忍不住笑出褶子,拍马迎上去,拱手道:阿姊这一路可太飒了!三人并马进营,帐里摆了酒席,围着喝得痛快。喝完各回各营,柴绍的兵在左,李氏的兵在右——营里的人都管李氏的队伍叫娘子军,说起来都直竖大拇指。
第二天一早,李世民带着左右两军往阿城进军,一边派人快马加鞭给老爹送信:速来长安会师!此时李渊已带着人马离开长春宫,先到永丰仓开仓放粮,接着往冯翊进发。又派刘弘基、殷开山分兵往西打扶风,扶风太守带兵应战,被刘弘基揍得满地找牙,扶风城轻松到手。一路畅通无阻,直到长安城下,正见李世民的军队早扎好营等着,父子两军一合,足足二十多万人马,把长安城围得密不透风。李渊一边绕着营垒查看,一边派人给守城官送话:咱是来拥立代王的,识相的赶紧开门。这代王叫杨侑,是炀帝的孙子,已故太子杨昭的三儿子。太子早逝,留下三个儿子:老大杨倓封燕王,老二杨侗封越王,老三杨侑在长安留守。长安作为西京,有京兆内史卫文升这帮人辅佐代王守城。可这卫文升已是满头白发的老头,听说李渊大军压境,当场吓病了,倒在床上哼哼,啥也管不了。只剩左翊卫将军阴世师和郡丞骨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忙着调兵守城。
李渊的劝降信送进城,被阴世师原封不动扔了出来,还放话:想进城?先踏过老子的尸体!李渊火了,下令:给我攻!各军将士嗷嗷叫着扑向城墙。骨仪带着兵在城上死守,滚木礌石跟下雨似的往下砸。孙华领着弓弩手冲在最前面,举着遮箭牌冒险越过城壕,手里摇着红旗正要爬城墙,冷不防城上一箭射来,正中心口,当场摔下去没了气。先锋一死,李渊的兵士红了眼,跟疯了似的往前冲,前仆后继,日夜不停。打到第二天黎明,军头雷永吉左手举旗,右手握盾,噌噌爬上城墙,后面的兵士跟潮水似的涌上去,杀退守城兵,砍开城门,李渊大军浩浩荡荡进了城。
阴世师和骨仪还不死心,带着少数残兵在街巷里顽抗,没一会儿就被捆成粽子,押到中军帐。卫文升在病床上听得外面喊杀声越来越近,又听说阴、骨二将被擒,一口气没上来,当场吓死了。代王杨侑才十三岁,在东宫连着接到太监报信:李渊进城了!阴将军被抓了!卫大人吓死了!听得外面喊杀声越来越近,左右侍从早跑得没影了,只剩他一个小孩吓得浑身发抖。这时侍读学士姚思廉没走,站在殿前护着代王。李渊的兵士吵吵嚷嚷冲进殿,姚思廉厉声喝道:千岁在此,谁敢无礼!兵士们竟被他镇住,乖乖站在原地。
李渊下马上殿,还装模作样行了臣礼,拜见代王,说:请殿下迁居大兴殿后厅。代王见他腰间佩着剑,吓得话都说不出来,被李渊扶着下殿,哭哭啼啼地走了。
李渊退到长乐宫驻扎,一面下令:谁也不许动隋氏宗庙和代王宗室,敢违令者灭三族!第二天升帐,从牢里提出阴世师、骨仪等十几个官员,数落他们平日贪赃枉法还抵抗义军,一律砍头。又把牢里被冤屈的犯人全放了,其中有个年轻犯官,长得眉清目秀,见了李渊竟不肯下跪。李渊皱眉:你叫啥?官居何职?犯了啥罪被关在这儿?那犯官仰天大笑:我李靖没犯啥国法,现任马邑郡丞。听说你在太原起兵,我没法去告密,就自请装进囚车,让长官押去江都,想在天子跟前揭发你。谁知囚车到长安,正赶上你围城,守城官不懂我的计,把我扔牢里了。李渊气得拍桌子:区区一个郡丞,也敢告我的密?喝令左右:拖出去砍了!李靖冷笑:你举义兵号称平暴乱,竟因私怨杀忠义之士?李渊不答话,左右架起李靖就往外拖。
眼看要开刀,忽听刀下留人,李世民拍马赶来,跳下马冲进帐求道:爹,这李靖跟我有一面之缘,看在儿子面上饶他一命吧!他才勇双全,韩擒虎生前都说他懂兵法,收来能用,肯定能立功。求爹不念旧恶,给他个官做。李渊琢磨半天:这李靖看着就不是省油的灯,怕不好管。李世民打包票:交给我就行,我有法子管他,爹放心。李渊终于点头。李世民跑出帐,亲自给李靖松绑,好言好语安慰。
李靖进帐谢了李渊,被李世民拉到自己帐中,当贵宾招待——谁也没想到,这一留,竟为大唐留住了位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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