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林晚照的闹钟在枕头边轻震。
她蜷在浅蓝色的宿舍床上，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开加密文件夹，冷白的光映得眼尾微颤——那里面躺着二十三个日夜的成果：周诗雅篡改成绩时用校工卡刷开教务处后门的监控截图、她与校外中介交易时压低声音说“把林晚照的奖学金材料做脏”的录音、还有她在匿名群里发“找几个能打狠手的，给305寝室那个乡巴佬长长记性”的聊天记录。
“叮——”邮件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窗外的晨光刚好漫过晾衣绳。
她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走到窗前。
楼下的香樟叶被风掀起，露出几片藏在叶底的新绿，像极了前世她第一次发现林诗雅在她红酒里下药时，对方耳后那抹不自然的红。
“这一次，你逃不掉了。”她对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轻声说，呼吸在窗上凝成白雾，又被风迅速吹散。
中午十一点半，四教302教室。
林晚照刚翻开《管理学原理》，前座女生的手机突然炸响：“我靠你们快看论坛！周诗雅被实名举报了！”
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里，她的手机也开始震动。
论坛推送的弹窗跳出来，标题“学生会副主席周诗雅被实名举报！学术造假 组织霸凌 买凶威胁同学”刺得人眼睛发疼。
帖子里的截图模糊却清晰——右上角的教务处监控时间是3月12日凌晨两点，那个穿着米白色针织开衫、扎着高马尾的身影，和周诗雅上周在迎新晚会上的造型分毫不差。
“不可能吧？诗雅学姐平时帮我们改论文到半夜，怎么会……”
“我室友说她上个月在奶茶店听到两个女生说‘周副主席给的钱够买部新手机’，当时还以为是造谣……”
“看这个录音！‘把林晚照的贫困生资料里加笔海外账户’——林晚照？就坐最后排那个软乎乎的小学妹？”
讨论声像滚水般漫过课桌。
林晚照垂眼盯着课本，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书页边缘——她早让顾昭明黑进论坛后台，设置了关键词推送，此刻每一条评论都在按她的剧本发酵。
直到裤袋里的微信提示音响起，她才抬眼，看到备注“郑小美”的对话框跳出一行字：“我……我想说点什么。”
郑小美的宿舍在三号楼。
林晚照推开门时，她正缩在粉色床帘后，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脸色发青。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突然站起来，手里的保温杯“当啷”掉在地上，“诗雅说只要我帮她做假证，就给我推荐去外企实习……可我没碰过你的奖学金材料，真的！”
林晚照弯腰捡起保温杯，杯身还带着体温。
“我知道。”她把杯子递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郑小美发抖的手背，“上周三晚上十点，你在图书馆自习室给妈妈打电话，说‘这次肯定能评上优秀团员’——你妈妈在电话里说‘小美最乖了’。”
郑小美的眼泪“啪”地砸在杯壁上。
“她威胁我……说要是敢说出去，就把我高中偷同学饭卡的事捅到辅导员那儿。”她抽噎着翻出手机，“我有聊天记录，她让我在系会上作伪证时发的……”
下午两点，行政楼二楼。
纪检组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林晚照站在走廊尽头的消防栓旁，看顾昭明抱着笔记本电脑走过来。
他浅灰色的卫衣帽子歪在脑后，眼里却没了平时的笑：“陆老师刚调了教务处的门禁系统，周诗雅这学期一共刷了七次后门，每次都是成绩公示前一天。”
“叩叩——”办公室的门开了。
周诗雅穿着月白色连衣裙走进来，发梢还沾着水珠，像是刚洗过头发。
她对陆晓峰笑的时候，梨涡甜得像加了蜜：“老师叫我来，是有什么误会吗？”
林晚照看着她从自己面前经过。
周诗雅的高跟鞋敲在地面上，“哒哒”声里带着刻意的轻快，可她垂在身侧的手指正绞着裙摆，蕾丝边被扯出一道褶皱——和前世林诗雅在董事会上被拆穿挪用公款时，捏碎钢笔帽的动作如出一辙。
“周同学，请看看这个。”陆晓峰推过一份文件夹。
林晚照隔着玻璃门，看见周诗雅的指尖刚碰到监控截图，整个人突然僵住。
她的脸先是涨得通红，又迅速褪成白纸，睫毛剧烈颤动着，像是要把那照片盯出个洞来。
“她已经开始慌了。”顾昭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晚照转头，看见他正盯着办公室里的动静，嘴角勾着点冷意——那是前世萧昭在战场上调兵遣将时，才会有的神情。
“这才刚开始。”她轻声说。
风从走廊尽头的窗户吹进来，掀起她的发尾。
远处传来上课铃的回响，混着办公室里突然拔高的女声：“这不是真的！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陆晓峰的声音沉稳得像块压舱石：“那请你解释一下这个录音是怎么回事？”他点开桌上的播放器，周诗雅自己的声音从里面飘出来：“给她的助学金材料里加个海外账户，金额写二十万……”
林晚照看着周诗雅踉跄着后退，撞翻了椅子。
金属椅腿擦过地面的刺耳声响里，她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十七分。
此刻的周诗雅大概还不知道，那个帮她篡改材料的校外中介，正在顾昭明黑进的监控里，对着手机疯狂删聊天记录。
而更精彩的戏码，才刚刚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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