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三点十七分的时候,林晚照的眼睫毛在眼睛下面投出一片阴影,那阴影还一抖一抖的呢。
那电流声尖得很,就像一根特别细的针,“嗖”地一下就扎进她的耳膜里去了。
她正做着梦呢,就这么硬生生地被拽出来了。
这时候,她的指尖好像还留着前世从楼上掉下去之前的那种寒意。
不过这次可不一样,她摸到的是宿舍凉席的纹路,听到的是窗外广播系统发出的那种刺啦刺啦的杂音。
突然就有个声音冒出来:“林晚照,你根本就不配站在这儿。”
那是个经过变声处理的男声,还混着电流声,“轰”的一下就响起来了,就像一块碎玻璃似的,卡在她的心口,可难受了。
林晚照“噌”地一下就坐起来了,床头灯“啪”地亮了,在暖黄色的光晕里,她看到对床的室友小夏裹着被子也坐起来了,眼睛还迷迷糊糊的呢,一边揉着耳朵一边说:“这是什么鬼声音啊?广播坏了吗?”
林晚照没吭声。
她的手指在抖,可这不是因为害怕。
前世她自杀前三天,在公司顶楼也听到过类似的威胁。
那时候她手里攥着破产通知,还以为是陈默买的私人电台呢。
现在啊,她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这个习惯性的动作让她的心跳慢慢就平稳下来了。
然后她光着脚就下了床,电脑屏幕在黑暗里透着那种幽蓝色的光。
前世她当CEO的时候,学过一些基础的网络安全知识,这时候她的手指就在键盘上飞快地动起来了,没一会儿,校园广播系统的后台日志就跳出来了。
IP地址那块儿被故意弄得模模糊糊的。
可攻击代码里那个“SW”的缩写,她瞅见就瞳孔一缩。
沈婉儿,就是那个老是在图书馆角落里戴着黑框眼镜敲代码的神秘女生。
上次周诗雅选修课成绩被黑掉,就是她干的,当时用的加密方式跟这个一模一样。
“她这是在试探我呢。”她小声嘀咕着,声音低得就跟叹气似的。
小夏听了,却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晚照,你说啥呢?”
“没啥,可能就是个恶作剧。”林晚照勉强挤出个安慰人的笑。
转身的时候,她瞧见窗外有个人影正抬头往这边看呢。
月光下面,顾昭明穿着白T恤,被夜风一吹,T恤都鼓起来了。
他手里还紧紧握着林晚照落在楼下的保温杯。
他之前说会在长椅那儿守着,看来根本就没走。
过了五分钟,他俩在宿舍楼的天台碰了面。
风把林晚照的睡裙角给吹起来了。
顾昭明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指尖还带着跑上楼后的热乎劲儿:“广播那事儿我问过学校的网安部了,他们说系统被入侵了,可是……”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信封封口那儿印着个模模糊糊的蝴蝶印子,“刚才我去拿快递,发现这封信塞在我的邮箱里,收件人写的是你。”
林晚照伸手接信的时候,动作稍微顿了一下。
信封的纸特别薄,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有个银色的U盘。
她拆东西的时候动作特别慢,就好像在拆一颗前世都没拆完的炸弹似的。
那纸条上的字是打印出来的,可她一看到,呼吸一下子就卡住了,上面写着:“第五个人,还在你们身边呢。”
把U盘插到笔记本电脑上的那一刻,顾昭明弯下腰凑到她旁边,他身上那股雪松的味道和他热乎乎的呼吸就都过来了。
顾昭明说:“我先看看有没有病毒。”但是林晚照已经把播放键给按下去了。
那视频可模糊了,就像是被监控偷偷拍下来的一样。
画面里有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背对着镜头正在整理文件呢,她那深灰色的西装裙紧紧地裹在腰上。
这个女人啊,就是前世“晚晴集团”的财务总监陆婉秋。
林晚照的指甲都掐到手掌心里去了,前世的那些记忆一下子就全涌上来了。
在破产前的一个星期,陆婉秋说要“照顾母亲”就交了辞职信,林晚照还亲自把她送到机场,还给她母亲带了补品呢。
结果后来审计的时候才发现,集团账户里的钱早就被一批一批地转走了,最后一笔钱就是从陆婉秋的私人账户转出去的。
顾昭明调出了学校的官网,说:“她现在可是江南大学经济学院的副院长呢。”照片里那个女人化着很得体的淡妆,头衔是“主管奖学金评定与学术审核”。
顾昭明又说:“周诗雅上学期的绩点突然就从3.2一下子跳到4.0了,我查过系统日志,修改这个绩点的权限正好就在经济学院。”林晚照把指节抵在下巴那儿,这动作和她前世开董事会的时候没差啊。
她就说呢:“怪不得周诗雅改成绩改得那么容易……陆婉秋拿学术资源当砝码,沈婉儿出技术,周诗雅负责去做——她们这是早就把棋子都摆好了啊。”
顾昭明的鼠标在陆婉秋的社交账号页面停住不动了,他说:“你看这个,陆婉秋和沈婉儿的支付宝每个月都有固定的转账记录呢,金额从五千块到三万块都有。”说着他就把资金流向图给调出来了,“再往上查的话,这些钱最后都进了一个境外账户,账户户主的信息都被加密了。”
“她们是一伙儿的啊。”林晚照的声音冷得就像冰锥子似的,“而且啊,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资金链呢。”
“那你想咋办呢?”顾昭明把电脑合上了,月光照在他的镜片上,折射出一些零碎的光。
林晚照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这个小举动让顾昭明心里觉得暖乎乎的,因为前世的时候,每次她要做重要决定之前,都会下意识地去摸耳垂。
林晚照抬头说道:“我得亲自去见她一面。”她抬头的时候,眼睛里像是燃烧着前世跳楼之前没来得及烧完的火,“我以学生代表的身份,去申请预约谈话。”
早上五点的时候,林晚照就坐在桌子前面写预约邮件呢。
顾昭明靠在门框上看着她,早晨的阳光透过纱窗洒在她的头顶上,把那些碎头发都染成了淡淡的金色。
顾昭明说:“陆婉秋肯定会答应的。”他讲道:“她觉着你就是个普通学生呢,压根儿就想不到……”
“想不到我是苏晚呗。”林晚照点了下发送键,屏幕上就蹦出个“已接收”的提示,“不过这一回啊,我得让她自个儿露出破绽来。”
在收拾电脑的时候,她放在枕头底下的手机震动起来了。
刚一解锁,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就像个小炸弹似的:“别信她的眼睛。”
林晚照眼睛盯着屏幕,手指头轻轻在“眼睛”这俩字上划过去。
窗外的梧桐树开始泛白了,她听到楼下清洁工扫落叶发出的沙沙声——明天下午三点半,是该去敲经济学院副院长办公室的门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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