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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照的后颈瞬间沁出薄汗。
窗外那声脚步声太轻，像片落在枯叶上的雪，可她前世在商业战场摸爬滚打十年，对危险的敏锐度早刻进了骨缝——更别说半小时前顾昭明刚说过“镜面计划”的黑手已经盯上他们。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精准按下关机键，硬盘芯片拔出来的瞬间，金属边缘刮过指腹的刺痛让她清醒。
暗格里的丝绒衬得芯片泛着冷光，她反手将项链扣进锁骨下方的衣料，动作轻得像在抚平书页。
窗帘被风掀起半角，月光漏进来的刹那，窗台上那枚42码的鞋印刺得她瞳孔收缩。
江辰今天穿的那双手工皮鞋，鞋底的梅花纹是定制款，她在社团招新时替周诗雅递资料，曾蹲在地上帮他捡过掉落的文件——当时他笑着说“小姑娘眼尖”，现在想来，那笑里藏的刀，怕是早就要捅进她心口。
手机在掌心震动时，她几乎要捏碎机身。
顾昭明的号码跳出来，她却先踮着脚挪到门边，猫眼上蒙着层灰，她用指腹蹭开，看见的画面让血液都冻住了。
门把手上缠着细铁丝，一个黑影弓着背，侧脸被帽檐压得模糊，却能看见戴着手套的手正用回形针撬锁。
锁芯发出细微的咔嗒声，在寂静的宿舍里像炸雷。
林晚照把手机贴在耳边，顾昭明的“喂”字刚出口，她就压着气说：“我在宿舍，有人来了。”
“别动。”顾昭明的声音沉下来，背景音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锁好门，我五分钟到。”
她挂了电话，转身把椅子抵在门后，又将桌上的保温杯握在手里——前世被林诗雅推下楼梯时，她也是这样握着能砸人的东西。
可这次不一样，这次她不是孤军奋战。
阳台的玻璃门突然轻响。
林晚照猛地回头，就见顾昭明单手撑着栏杆翻进来，黑色连帽衫的衣角被风掀起，露出腰间别着的金属棍。
他的呼吸略重，额角沾着薄汗，却朝她眨了眨眼：“别怕。”
金属棍是他游戏公司实验室的备用材料，上次在旧仓库他说“万一用得上”，现在握在他手里，倒像前世战场上的银枪。
林晚照喉咙发紧，刚要开口，顾昭明已经大步走到窗边，“哗啦”拉开窗帘，台灯的暖光“啪”地亮起。
“林同学，我是来找你讨论创业项目的。”他故意提高声音，手指在桌上的《商业案例分析》封皮上敲了敲，“上次你说的用户画像模型，我带了新数据。”
门外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锁芯的动静戛然而止。
林晚照盯着门把手，看见那截铁丝突然抽走，接着是急促的下楼声，从二楼直窜到一楼，最后“砰”地撞开楼门。
顾昭明冲她比了个“安全”的手势，这才弯腰捡起地上的微型摄像头——那是他上周趁她打扫宿舍时粘在空调出风口的，说是“防小偷”。
此刻他将摄像头连到手机，画面里的黑影摘下帽子，露出的脸让林晚照冷笑出声。
“安子然。”她指尖抵着手机屏幕，“心理诊所的医生，上周还说我压力大要做沙盘治疗。”
顾昭明调出监控时间戳：“她在你楼下蹲了半小时，等宿管阿姨查完寝才上来。”他的拇指在屏幕上划动，“江辰给她的账户今早刚转了五万，附言是‘清理障碍’。”
林晚照摸出藏在暗格里的芯片，在台灯下照出里面的数据流：“那我们就给江先生加点障碍。”她打开笔记本电脑，快速敲击键盘，“把镜面计划的实验数据伪装成内部泄露，上传到他常用的加密频道——他不是想销毁证据吗？得先让他以为证据在泄露。”
顾昭明凑过来看屏幕，喉结离她发顶只有几寸：“需要我黑进他的防火墙吗？”
“不用。”林晚照的指尖在“发送”键上顿了顿，“他越急着销毁，越会暴露更多联络人。前世陈默也是这样，急着补漏洞反而扯断了线。”
凌晨三点，江辰的办公室里，咖啡杯砸在地上的声音惊得助理缩成一团。
他盯着电脑屏幕上突然出现的“实验体记忆残留数据”，指节捏得泛白，抓起手机拨给安子然：“立刻去林晚照宿舍！把所有能联网的东西都毁掉！”
“江总，宿管已经锁门了——”
“那就翻窗！”江辰扯松领带，额角青筋直跳，“要是让她把数据传出去，总部的惩罚你担得起？”
电话那头的忙音响起时，他没注意到电脑右下角的绿色小点正在闪烁——那是顾昭明埋下的追踪程序，正将他的每通电话、每条指令，都变成数据流，爬进另一台等待已久的笔记本。
“找到了。”顾昭明敲下最后一个回车，屏幕上弹出江辰的实时定位，“他在环亚大厦27层，办公室里有三个信号源，应该是保镖。”
林晚照把凉掉的奶茶推给他：“墨清说今早有新消息，约了中午在‘慢时光’见面。”
“慢时光”咖啡馆的玻璃橱窗上凝着细密的水珠，林晚照推开门时，风卷着桂花香扑进来。
墨清坐在最里面的卡座，黑色风衣搭在椅背上，看见他们就推过来一份牛皮纸袋：“江辰的真实身份，是‘天幕会’亚洲区执行官。”她压低声音，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他们二十年前进军记忆研究，目标是……”
“控制重生者。”林晚照接过话，指尖摩挲着纸袋边缘的烫金纹路，“前世萧昭战死时，我在他尸身旁捡到半块玉牌，刻着‘天幕’二字。”
墨清的瞳孔微微收缩：“所以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你。”
顾昭明的手悄悄覆上林晚照放在桌下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毛衣袖口渗进来。
林晚照望着窗外摇晃的香樟叶，嘴角勾起抹淡笑：“那就让他来吧。前世我输在太信任，今生——”她转头看向顾昭明，眼底有星火在烧，“我有并肩的人。”
风突然大了些，门铃“叮铃”作响。
林晚照的话顿在嘴边，目光穿过玻璃窗，看见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咖啡馆门口。
车窗降下的瞬间，她的呼吸一滞——那是双怎样的眼睛啊，像结了冰的深潭，隔着十米距离，都能让人后颈发寒。
顾昭明顺着她的视线转头，手已经摸向口袋里的金属棍。
可那辆车只是停了两秒，车窗便缓缓升上，黑色车身滑过街角，消失在晨雾里。
“是……”墨清刚开口，林晚照已经摇了摇头。
她望着车辙消失的方向，锁骨下的芯片贴着皮肤发烫——该来的，总会来。
但这一次，她不再是独自站在悬崖边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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