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灶房的秘密,叶七七敏锐的发现瘦老头儿扎理眼中寒光一闪。她立即挺起小胸脯:“灶房能有什么秘密,这人简直是个神经病。我…我虽然还没有正式拜入您门下,但早已以您的弟子自居,我当然是宁死不从!”她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那嘎努恼羞成怒,就要…就要杀了我灭口!他那只巨蜥太可怕了…”
她脸上适时地露出极度恐惧和后怕的表情,声音都带上了哭腔的破音:“就在我以为死定了的时候!那个,那个在曾在土屋外给我小银球的黑袍人出现了……”
“你说什么!”扎理听到这里,忍不住脱口而出,又急忙掩饰着情绪,示意继续叶七七继续讲述。
叶七七的眼中充满了“敬畏”和“茫然”:“那个黑袍人好厉害!我都没看清他是怎么来的!他好像就挥了挥手,也没看清用了什么手段,嘎努就像见了鬼似的,脸色大变,怪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就跑了!连头都不敢回!”
她抹了把不存在的“冷汗”,心有余悸地继续说:“黑袍人救了我,他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寒潭一样,随后,他就丢给我一个小瓶子。”叶七七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摸出一个不起眼的白色小瓷瓶,“喏,就是这个!他说这蛊药能暂时隐蔽气息,让我躲好,然后他就消失了,一点痕迹都没有!”
叶七七毕恭毕敬地将小瓶递到扎理手上后,就“哇”地一声又扑在竹榻边,嚎啕大哭:“师父!您可算回来了!呜呜呜…太吓人了!铃二差点就见不到您了!您要替丽丽报仇啊!也要替铃二做主啊!您看看我这头发!呜呜呜……”她一边哭,一边还不忘把绿油油的脑袋往扎理眼前凑,让那荧绿光芒在他虚弱的视野里晃荡。
扎理靠在榻上,那双深陷的眼睛却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叶七七,他已经越来越看不清眼前的这个丫头了。嘎努的消失太过诡异,无声无息,确实不像寻常手段。林丽变成傻子?蛊种被夺?这丫头的一头绿毛是嘎努的手段?还有黑袍人……
扎理的心脏猛地一缩!这隐蔽气息的蛊药真像是他的手笔!
难道真的是“他”?出手惊走嘎努,救下这丫头?他为什么要救这丫头?难道这丫头和他有关系?可是和他有关系的不是另外一个丫头吗!
他如果真出现在这里,那是发现了地窖里那个存在吗!?
想到这里,扎理猛地伸出枯瘦的右手一把扣住了叶七七的手腕,明明虚弱无比,可他的手却如铁钳一般死死扣住了她的命脉。
“师…师父?”叶七七的声音带着真实的惊恐颤抖。
扎理浑浊的双眼此刻精光暴射,不顾自身重伤带来的剧痛和眩晕,强行凝聚起最后的心神,全力感知着叶七七体内的情况。然而,一探之下,他惊愕的发现这丫头体内脉息如罩迷雾,不仅原本喝下的用以控制她的蛊药感受不到,还有那个初见时下在她身上的印记也同样感受不到。
最后,他只得惊疑不定的松开了叶七七的手腕,嘶哑着开口:“另一个丫头在哪儿?带她来见我!”
事实之上,最令他恐慌的还是他交给林丽的那只所谓的“蛊种”,竟然与他彻底断了联系,他不顾黑水大寨的榔头的传唤,匆匆返回药园,一是因为感到药园界制和最重要的灶房地窖的印记都被触动了,二就是因为那只“蛊种”。
当他真正看到已经完全痴傻的林丽,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能感受到,他费尽心思弄来的这个丫头,她体内那被寄予厚望的特殊血脉之力完全消失了!
“噗——!”
扎理狂喷出一大口鲜血!极致的愤怒、无法接受的现实、多年心血付诸东流的绝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废物!没用的东西!!”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从扎理喉咙深处挤出,充满了怨毒和暴戾!他那张本就枯槁的脸,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绝望而扭曲变形,狰狞如同恶鬼!下一刻,扎理猛地扼住了林丽纤细脆弱的脖颈!
“呃…”林丽痴傻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喉咙被扼住时本能发出的一点微弱气音。
扎理眼中没有丝毫犹豫,只有计划破灭后的疯狂!他枯瘦的手臂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五指狠狠一收!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在寂静的草屋内骤然响起!
林丽那空洞的眼神瞬间凝固,头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歪向一边,最后一丝微弱的气息彻底断绝。她那痴傻的表情,永远定格在了生命消逝的最后一刻,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和凄凉。
叶七七僵立在原地,浑身冰冷,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她从未想过,这个看似枯槁的老人,骨子里竟藏着如此冷酷、阴毒、视人命如草芥!这份狠辣,这份漠然,让叶七七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她这才惊觉,自己之前的表演和谎言,在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老家伙面前,是何等的脆弱和危险!
好在好在,她在猜到那个林丽手中的所谓“蛊种”不是什么善类后,立刻就将其送入地窖,让大怪虫带走保管。在刚刚处理完嘎努后,也是让那只过山风将刚霸占的三只蛊铃同样送入地窖。再加上借助了被绿的副作用导致脉息混乱。种种动作,皆将扎理可能产生怀疑的苗头通通掐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按吩咐处理完林丽的尸体后,叶七七又回到扎理面前。
“铃二,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巴翁扎理的弟子,待我身体恢复便正式传你蛊术。”扎理咳了几声又道:“只是我这次伤势过重,需要一味特殊的药草为引,这园中奇花异草虽多,却偏偏生不出那味至阴至秽之地才能孕育的奇药。”
他枯瘦的手颤巍巍地从怀中摸索出一物,递向叶七七:“你…便带着这只蛊铃,替为师走一趟吧。前往戚枷山脉深处的…紫瘴林,将那青行魂芯草寻来。这便是为师给你的入门试炼。”伸手接过扎理递过来的东西,叶七七发现这竟是先前被他收走的得自土屋外黑袍人给的那只小银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