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怎么可能?!他们是怎么在那种绝境下活下来,还能挖出一条通道的?!宗渝…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现场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不可思议的声音和那条突兀的通道惊呆了。
清东陵裕陵那惊天动地的塌陷与绝境生还,如同一枚引爆在寂静深海的核弹,其冲击波不仅在特遗局内部掀起了滔天巨浪,更震荡到了难以想象的高层。
宗渝、胖子(刁闸田)、李晓,这三个在冰冷墓穴中与死神缠斗了整整七天七夜的幸存者,甫一脱困,便被严密的护送队伍火速送抵了a市戒备最森严的军区总医院,接受最高规格的治疗与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观察。
军区总医院,高级病房区。时间:获救后24小时。
病房里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气味,顽固地渗透进每一寸空气,与各种药剂特有的、难以言喻的苦涩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属于医院的、冰冷而洁净的味道。
窗外,是首都难得一见的澄澈蓝天,阳光明媚得有些奢侈,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光影。
这份宁静,与不久前那幽深地底、充斥着死亡与绝望的炼狱景象,形成了近乎荒诞的强烈反差,仿佛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宗渝被安置在单人病房。房间宽敞,设施一应俱全,环境称得上清幽雅致,但这刻意的舒适却无法真正驱散他眉宇间沉淀的疲惫与凝重。
他半靠在堆叠的枕头上,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
然而,那双深邃的眼眸却异常沉静,如同经历风暴后归于死寂的深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显内敛,蕴藏着难以窥探的力量。
硅基化融合度已达55%的身体,其恢复能力堪称恐怖。
此刻他体内涌动的生机远超常人想象。
为了不显得过于惊世骇俗,他身上那些医生记录的擦伤和淤青,其实是他自己刻意引导能量在皮肤表层制造出的假象——一种精密的伪装。
以他现在的身体强度,别说这些微不足道的皮外伤,即便是普通冲锋枪的子弹也难以真正穿透他的皮肤,除非是那种能撕裂装甲的大威力反器材武器。
至于他对医生描述的“内腑震荡”,也不过是为了解释虚弱感而编织的托词。
真正的消耗,是那七日七夜在极度缺氧和蚀月能量侵蚀下强行支撑所耗尽的庞大精神力,以及身体长时间处于极限状态后的深层虚乏,这些都需要时间来静养修复。
隔壁病房里,胖子的中气十足的抱怨声隐约可闻:
“……就这么点儿?喂鸟呢?哎哟,护士姐姐,行行好,再给加俩馒头成不?我这肚子唱空城计都唱到嗓子眼儿了!”
这家伙皮糙肉厚,生命力顽强得惊人。
除了严重的脱水和营养不良,外加几处被落石砸出来的软组织挫伤,基本没什么大碍。
此刻他正对着那份对他胃容量而言过于袖珍的病号餐唉声叹气,盘算着等能下地溜达了,非得第一时间冲出去找家馆子,狠狠祭奠一下自己饱受摧残的五脏庙。
相比之下,李晓的情况则要严重得多。
长时间的深度缺氧和蚀月能量对她身体的侵蚀最为猛烈,透支了她的生命力。
她大部分时间都陷入昏睡,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呼吸轻浅,需要更精密的仪器监控和更细致的调养方案。
每一次探望,看到她安静沉睡却难掩憔悴的侧脸,都让宗渝心头沉甸甸的。
“嗡……”
床头柜上,宗渝的私人通讯终端屏幕骤然亮起,一个熟悉的名字跃入眼帘——“陈山老师”。
宗渝的目光在屏幕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拿起,接通。
“小宗!小宗你怎么样?!”
听筒里瞬间炸响陈山苍老却依旧洪亮的声音,那份焦灼与关切如同实质般穿透电波,几乎要灼伤耳膜,
“伤到哪了?重不重?!裕陵的消息传回来,我这把老骨头差点没当场散架!简直是胡闹!简直是拿人命填窟窿!无法无天!草菅人命!”
陈山的声音因极度的愤怒和后怕而微微发颤,连珠炮似的质问和痛斥显示出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一股暖流悄然淌过宗渝的心田。这位在考古界德高望重、亦师亦父的老人,是极少数了解他“与众不同”并能真正理解他选择的人之一。
陈山知道他拥有一种近乎直觉的通感,能从某些古老器物上捕捉到模糊的信息流。
但关于“往世之眼”系统的存在,以及“微观溯源”能力的真正深度与细节,宗渝从未向任何人吐露分毫——这是他赖以生存、也注定带来无尽旋涡的绝对秘密。
“老师,我没事,真的。”
宗渝的声音刻意放缓,带着一种能抚平焦虑的沉稳力量,
“都是些表皮伤,看着吓人罢了。主要是困在下面太久,有点虚脱脱力,养几天就能缓过来。胖子和晓晓也都脱离了危险,您放宽心。”
他刻意强调了“表皮伤”和“虚脱”,将重点引向合理的解释。
“没事就好!老天保佑,没事就好啊!”
陈山长长地、如释重负地吁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但这份轻松转瞬即逝,他的语气骤然变得无比凝重,压低了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小宗,这次的事,背后的水…深不见底!李胜江…这个披着人皮的豺狼!这条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在特遗局里潜伏了这么多年的毒蛇!”
宗渝的眼神骤然锐利如刀锋,病房内的空气似乎也随之凝固:
“他…怎么样了?”
“已经被国安的人秘密带走了!”
陈山的回答带着快意恩仇的冰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
“就在你们被救上来之后几个小时!动作快得像闪电!看来上面早就盯上他了,这次裕陵塌陷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钉死他的铁证!”
陈山的语调明显加重了一分,
“这个混蛋,利用职权之便,精心策划了这场‘意外’,就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你们三个活埋在里面,好趁机夺走你身上的龟甲碎片!其心可诛!万死难辞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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