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台上那个深青色的身影,仇恨与恐惧交织。
“吼——!!!”
一声咆哮陡然炸响!如同平地惊雷。
狄军阵如同被巨斧劈开,一个比兀骨托更加雄壮的身影排众而出!此人名铁勒骨,乃血狼部第一力士,身披三层重甲——最内是锁子软甲,中间是镶嵌着青铜护心镜的皮甲,最外层则是厚重的镶铁札甲!关节处还额外覆盖着磨得锃亮的精铁护板。他手中提着的并非寻常刀剑,而是一根碗口粗细、布满狰狞狼牙倒刺的巨型狼牙棒!棒头乌黑发亮,显然浸染过无数鲜血。
“萧辰小儿!”铁勒骨声如滚雷,狼牙棒遥指观礼台,唾沫星子混着白汽喷出数尺远,“靠那妖火怪物弄把破刀,算甚本事?!有种下来!接你铁勒骨爷爷十棒!若你还能站着,第二局就算你赢,爷爷我把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狄人方可能认为萧辰故意准备许久,故意改变第二局的方式。
“铁勒骨!铁勒骨!”
“撕碎他!撕碎那大胤虫子!”
狄军的士气如同被点燃的干草,瞬间再次沸腾!狂热的嘶吼压过了风雪。武力,纯粹的力量,才是他们扎根骨髓的信仰!兀骨托败了,但铁勒骨这开山裂石的巨力,就是他们挽回尊严的最后依仗!
观礼台上,气氛凝重。崔衍则面无表情,但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快意,他巴不得萧辰被这蛮子一棒砸成肉泥。宰相崔衍更是冷哼一声,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开:“匹夫之勇,徒逞口舌。萧总管,此等蛮力赌局,与国之重器何干?莫要自降身份,徒增笑柄。”
萧辰对崔衍的冷嘲热讽恍若未闻。他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叫嚣的铁勒骨,又转向盘旋在半空的骨罗刹。这位金狼王庭的大祭司,从降临开始,那阴冷的目光就死死锁在他身上。此刻,骨罗刹那砂纸摩擦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蛊惑与恶意:
“小子…那薄甲之上,缠绕着无数亡魂的怨气…此乃亵渎长生天的邪灵战甲!铁勒骨!用你的狼牙棒,砸碎这污秽之物!将邪灵驱散!长生天会赐福于你!”
“邪灵?”观礼台一侧,一个穿着绣有星月图案官袍、留着山羊胡的干瘦老者尖声附和,正是钦天监正袁天罡**。他手持一方古朴罗盘,另一手捏着几张黄符,对着萧辰的方向指指点点,一脸痛心疾首:“崔相所言极是!此子所行,皆乃离经叛道!观其炉火幽蓝,非阳间之物!所制刀甲,必有阴邪附体!此等邪术,岂能用于堂堂国赌?祸国殃民!祸国殃民啊!老臣请以三清神雷符,破此妖氛!”他作势就要点燃手中符箓。
朝廷方的质疑、污蔑、扣帽子,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欲以“妖术邪灵”之名,彻底否定萧辰的科技,动摇其根基!
萧辰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他缓缓抬起手,对着身后铁火堡军阵的方向,再次轻轻一挥。
这一次,没有震耳欲聋的轰鸣。
只见两名铁火堡战士,小心翼翼地抬着一个托盘走上场中。托盘之上,覆盖着一块素净的白布。萧辰走上前,伸手,缓缓掀开了白布。
没有想象中寒光四射的威武重甲。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件造型极其“单薄”的甲胄。它通体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温润内敛的银白色光泽,主体结构竟是由无数细密如发丝的银线编织而成,比锁子甲更加细密、轻盈、贴身。它只覆盖了上半身胸腹要害,没有头盔,没有护肩,更没有护腿,轻飘飘地躺在托盘里,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噗嗤!”铁勒骨第一个忍不住,爆发出震天的狂笑,笑得浑身肥肉乱颤,“哈哈哈!虫子!这就是你的神甲?给娘们儿绣花的丝线吗?老子放个屁都能把它崩散了!”
“萧辰!你是来搞笑的吗?”一名狄人将领笑得前仰后合。
“大胤无人矣!竟拿此等玩物充数!”崔焕抓住机会,立刻大声讥讽,引来随行官员一片附和的笑声。连崔衍嘴角都露出一丝讥诮。
骨罗刹黑袍下的魂火剧烈跳动了一下,似乎也有些意外。袁天罡则捻着胡须,一脸“果然如此”的鄙夷:“邪气内敛!妖物!定是妖物!”
面对潮水般的嘲笑,萧辰神色不变。他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拈起那件银白色的轻甲。那动作之轻巧,仿佛拈起的不是一件甲胄,而是一片羽毛。
“此甲,重七斤三两。”萧辰的声音平淡地响起,清晰地盖过了嘲笑,“铁勒骨是吧。”
他目光转向场中那个如同人形堡垒的巨汉。
“你不是口口声声要砸碎我这‘绣花枕头’吗?”萧辰掂量了一下手中的轻甲,嘴角那抹弧度带着一丝玩味,“就用你手中这根狼牙棒,全力砸击此甲十次。”
他扬了扬下巴,指向铁勒骨手中那根狰狞的凶器。
“若你能在此甲上,留下一道指甲深的痕迹,”萧辰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狂傲,“我萧辰,即刻认输,并解散铁火堡,所有工匠、图纸、秘法,拱手奉送!此堡,送你铁勒骨!并自缚双手,任你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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