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的手掌还带着枪茧的粗糙触感，林悦被他扶着站稳时，掌心的灼热感正慢慢退去。对面天台的丧尸已经堆叠成蠕动的肉山，最前面的几只正踩着同类的尸体往信号塔上爬，青灰色的手指抠进锈迹斑斑的钢架，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跟紧我。”陈风转身示意身后的两个年轻人断后，自己则率先冲向楼道。他的步伐稳健而敏捷，迷彩靴踩在楼梯上几乎没有声音。林悦注意到他后腰别着一把军用匕首，刀鞘上刻着模糊的编号。
“他是退伍军人？”苏晴扶着老周跟上，低声询问林悦。小雅紧紧攥着林悦的衣角，刚才那只丧尸扑来的瞬间，她吓得闭紧了眼睛，直到现在身体还在发抖。
林悦摇摇头，目光落在陈风背着的弩箭上。箭簇闪着冷光，尾端系着特制的钢丝绳——这不是普通爱好者能改装出来的武器。她正想着，手腕突然被陈风抓住，对方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擦过她还泛着淡红的掌心。
“你的手。”陈风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探究，“刚才那道光，是什么？”
楼梯间突然传来“嗖”的破空声，一只灰影以肉眼难辨的速度从五楼转角窜出，直扑队伍最后的年轻人。那东西四肢着地，像只被拉长的猎豹，皮肤紧绷在突出的骨骼上，嘴里没有完整的牙齿，只有两排参差不齐的骨刺。
“是迅影尸！”陈风猛地将林悦拽到身后，同时抽出弩箭扣动扳机。弩箭带着风声射向怪物的后腿，却被它灵活地侧身躲开，箭头只擦破了一层皮。
被袭击的年轻人惨叫一声，小腿已经被骨刺划开深可见骨的伤口。他还没来得及后退，迅影尸就已调转方向，张开满是涎水的嘴咬向他的喉咙。
“小心！”林悦下意识地伸出手掌，淡金色的微光再次浮现。这一次她看得真切，光芒离体后形成半透明的涟漪，在触碰到迅影尸的瞬间炸开。怪物发出凄厉的嘶鸣，像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倒飞出去撞在墙壁上，骨骼碎裂的脆响清晰可闻。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连那只迅影尸都趴在地上抽搐，漆黑的血液从七窍涌出。陈风转头看向林悦，眼神里的探究变成了震惊，他身后的另一个年轻人更是握紧了手里的消防斧，警惕地后退半步。
“这到底是……”老周的声音发颤，他刚才看得清楚，那道光完全是从林悦掌心迸发出来的。
林悦自己也愣住了，她能感觉到体内有股暖流在缓缓流动，顺着手臂汇聚到掌心。刚才情急之下，她只是想着“别让他被咬到”，光芒就自然而然地出现了。
“走！”陈风突然低喝一声，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他扛起受伤的同伴，“这东西的血腥味会引来更多同类。”
下楼的路变得异常凶险。他们在四楼遇到了第二只迅影尸，这只显然更狡猾，它躲在电梯井的阴影里，等小雅经过时突然窜出。林悦反应极快，拉着女孩往旁边一扑，同时掌心的光芒再次炸开。怪物被震退的瞬间，陈风的弩箭已经穿透了它的眼睛。
“你能控制这力量？”奔逃中，陈风再次开口，语气里少了些警惕，多了些急切。他们正穿过二楼的走廊，窗外传来越来越密集的嘶吼声，显然有更多丧尸被战斗声吸引过来。
林悦摇头：“我不知道，它好像……自己会出现。”她看着掌心逐渐隐去的微光，“从刚才被丧尸抓住开始就这样了。”
陈风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走廊尽头的铁门：“车就在后面的巷子里。”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串钥匙递给同伴，“你们先去开车，我断后。”
“那你……”
“快去！”陈风的语气不容置疑。等那两人带着老周和小雅消失在铁门后，他才转向林悦，目光锐利如刀，“你的伤是怎么来的？被丧尸抓伤过吗？”
林悦的心猛地一沉。她想起公交上那个被咬伤后变异的女人，想起苏晴说过的病毒感染途径。如果陈风认为她是潜在的威胁……
“是被玻璃划伤的。”她掀起衣袖，露出胳膊上缠着的布条，“在居民楼里跳窗时弄的。”
陈风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真假。走廊深处传来利爪刮擦地面的声音，不止一只迅影尸正在靠近。他突然抓住林悦的手腕，将她的手掌摊开，指尖轻轻划过她掌心的伤口——那里的皮肤已经开始愈合，留下淡粉色的痕迹。
“普通伤口不会发光，更不会对丧尸有腐蚀性。”陈风的声音压得很低，“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林悦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更多的是茫然，“我就是个普通职员，和你们一样只想活下去！”
就在这时，三只迅影尸同时从走廊两侧窜出，形成三角之势将他们包围。最前面那只的骨刺上还挂着碎布，显然是刚才被林悦震伤的那只，此刻正用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陈风将林悦护在身后，弩箭上弦：“不想死就集中精神，说不定你的‘异常’能救我们。”
林悦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掌心。她能感觉到那股暖流正在加速涌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迅影尸突然发动攻击，三只怪物同时扑来，带起的腥风几乎让人窒息。
陈风的弩箭精准地射穿了左边那只的头颅，但右边的怪物已经扑到近前。林悦下意识地伸出手，这一次，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引导”那股力量——淡金色的光芒不再是无序的涟漪，而是凝聚成一道尖锐的光束，瞬间刺穿了迅影尸的胸膛。
怪物的动作僵住了，身体像被点燃的纸片般迅速消融，最后只留下一滩黑色的灰烬。
陈风瞳孔骤缩，他射出的第二支弩箭还停在半空。
“走！”林悦拉着他冲向铁门，身后的第三只迅影尸紧追不舍。她能感觉到陈风的手劲变大了，不是因为警惕，更像是在确认某种猜想。
冲出铁门的瞬间，巷子里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陈风的同伴已经将车倒到门口，老周正探出头焦急地挥手。林悦跳上车的最后一刻，回头看见那只迅影尸冲出走廊，却在接触到阳光的瞬间发出痛苦的嘶鸣，动作明显迟缓了许多。
“它们怕光。”林悦脱口而出。
陈风紧跟着上车，关门前用弩箭解决了那只怪物。汽车猛地窜出去，轮胎碾过地上的碎玻璃，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车厢里一片沉默，只有受伤的年轻人压抑的呻吟。陈风坐在副驾驶座，却频频通过后视镜看向林悦，眼神复杂难辨。林悦蜷缩在后座，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废墟，掌心的灼热感再次浮现——她知道，陈风的疑问不会就此结束，而这突如其来的力量，究竟是救赎，还是另一场危机的开端？
车窗外，血色的阳光正慢慢被乌云吞噬，一场新的风暴似乎正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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