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陈默推开倦怠星系主星的居民楼门,铰链生锈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楼道里的灯忽明忽暗,每户人家的门都虚掩着,能看到里面的人瘫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地盯着空白的墙面,连呼吸都透着“懒得动”的沉闷。桌上的食物已经发霉,衣服堆成小山,窗外的杂草长到了二楼,整个城市像台停转的老机器,连风都懒得吹动窗帘。
“是‘热爱倦怠场’。”凯尔的假肢在布满灰尘的控制台上划过,屏幕上的生命活动图谱几乎是条平缓的直线,代表“动力”的波段低到临界值,“空白带的虚无能量在这里转化成‘惰性因子’,会吞噬‘对生活的热爱’——居民们不是不能动,是觉得‘做什么都没意义’,吃饭、工作、甚至呼吸,都成了需要勉强自己的‘任务’。”
张狂踢开脚边的空罐头,罐头滚了几圈撞到墙根,里面的残渣撒了一地。他看向沙发上瘫着的男人,对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他娘的!这地方比噬恐星系还让人憋得慌!”张狂的信念烙印红光忽明忽暗,他想起自己当年在机甲厂加班的日子,再累也会对着修好的机甲笑,“老子就算断了肋骨,也没懒得吃饭!这算啥?等着饿死吗?”
凌霜的指尖触碰窗台的杂草,冰脉能量刚想冻结杂草,却突然消散——她竟下意识觉得“冻不冻都一样”,这种陌生的倦怠感让她心头一紧。她看向楼外的冰湖,曾经会有人在冬天滑冰,现在湖面结着厚冰,却连个脚印都没有:“我们不是失去了‘能力’,是失去了‘理由’。”冰脉能量彻底平静下来,“就像知道要喝水,却觉得‘喝了也还会渴’,最后干脆连杯子都懒得拿。”
莉娅的星灵族古籍在倦怠场中变得沉重,书页像被胶水粘住般难以翻动,上面的星轨图失去了往日的灵动,变成了死板的线条。她想唤醒光翼,却觉得“展开也没什么用”,这种念头让她心慌——星灵族的光翼本是“热爱与希望”的象征,现在却连发光都成了负担:“空白带知道...我们最害怕的,是‘对一切都无所谓’。”
陈默的相机对准楼外的广场,拍下了更刺眼的画面:曾经热闹的集市摊位倒塌大半,招牌上的油漆剥落,露出里面的木板;儿童乐园的滑梯锈迹斑斑,秋千挂在半空,铁链上积满灰尘;广场中央的喷泉早就干涸,池底躺着个破旧的风筝,骨架断成两截,像只再也飞不起来的鸟。
“他们不是被困住,是自己停了下来。”陈默放大镜头,看到喷泉池边刻着行小字:“去年今天,我和小美放了风筝”,字迹还很新,却透着“再也不会有下次”的绝望,“空白带让他们相信,‘热爱会消失’,所以干脆提前放弃,却忘了...热爱不是天生的,是需要自己点燃的。”
江夜的通讯影像带着明显的卡顿,老人的声音里也透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努力保持坚定:“倦怠星系的核心...有座‘活力钟楼’。”他调出模糊的历史影像,钟楼曾经每天会敲响“活力钟声”,居民们听到钟声就会出门工作、玩耍,“但百年前‘倦怠潮’后,钟楼停摆,核心的‘活力水晶’也失去了光芒。”影像顿了顿,“但我收到消息,有个小女孩在偷偷‘唤醒’热爱——她每天都会在广场上画画,虽然没人看,却让周围的杂草长得慢了些。”
陈默的相机捕捉到了那个小女孩:她坐在喷泉池边,用彩色粉笔在地上画画,画的是蓝天白云,还有一群放风筝的人。粉笔颜色很淡,却在灰暗的地面上格外显眼。个裹着厚外套的女人走过来,把画纸揉成一团,冷漠地说:“画了也没人看,白费力气。”小女孩的眼泪掉在粉笔上,却捡起纸团展开,继续在空白处画小太阳。
“那是‘倦怠管理者’。”凯尔调出女人的资料,“他们是最早陷入倦怠的人,却把自己的‘无所谓’当成‘清醒’,觉得所有人都该‘接受现实’——他们觉得,只要不抱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
张狂突然蹲下身,抢过女人手里的纸团,展开后对着小女孩说:“这画好看!比老子在灰烬星系看到的烤焦饼干还生动!”他捡起地上的粉笔,在画纸上添了个举着钢管的小人,“你看,再加个英雄,就能保护放风筝的人了!”
小女孩的眼睛亮了一下,怯生生地说:“真...真的好看吗?我妈妈说...画这些没用。”
“有用!”张狂的信念烙印红光重新明亮,“老子当年修机甲的时候,也有人说‘修好了还会坏’,但老子知道,修好一次,就能多保护一次人!”他拉起小女孩的手,“走!咱们去钟楼那边画,让更多人看到!”
五人带着小女孩走向广场中央的活力钟楼。居民们依旧瘫在原地,却有人下意识地看向他们手里的画纸,眼神里闪过一丝微弱的波动——那是被遗忘的“好奇”。
钟楼的指针停在“10:10”,钟体布满锈迹,顶端的活力水晶像块普通的石头,毫无光泽。小女孩举起画纸,对着水晶大喊:“水晶姐姐,你看我的画!有太阳,有风筝,还有英雄!”
水晶没有任何反应,但广场周围的杂草,却在画纸的光芒下,微微晃动了一下。
凌霜深吸一口气,努力对抗倦怠感,指尖重新凝聚冰脉能量:“我记得永冻星的孩子,会在冰湖上画笑脸,再冷的天,看到笑脸也会觉得暖。”她用冰脉能量在钟楼上画了个巨大的冰制太阳,阳光透过冰太阳,在地面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做什么都有意义,哪怕只是让自己开心一秒。”
有个老人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冰太阳下,伸出手感受光斑的温度,嘴里念叨着:“当年我也在冰湖上滑过冰...还摔了个屁股墩儿...”
莉娅展开星灵族古籍,用尽全力唤醒光翼,光翼的光芒虽然微弱,却在古籍的加持下,投射出星灵族的“活力舞蹈”影像——星灵们围着水晶树唱歌跳舞,脸上满是对生活的热爱:“星灵族的先祖说,热爱就像火种,哪怕只剩一点火星,也能燎原。”她对着居民们说,“你们肯定也有过‘想做的事’,哪怕只是吃一顿热饭,洗一件干净衣服。”
个女人慢慢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进厨房,打开积满灰尘的燃气灶——虽然一开始没点着,但她没有放弃,试了三次后,蓝色的火苗终于窜了起来,她的眼神里,第一次有了“专注”的光芒。
凯尔的屏幕连接上城市的广播系统,播放起从其他星系收集的“热爱之声”:有孩子的笑声,有工匠打铁的声音,有农民收割的声音,还有人对着星空唱歌的声音。这些鲜活的声音,像股暖流,涌入居民们的耳朵。
陈默的相机对准活力钟楼,拍下小女孩举着画纸的画面。他将照片放大,投射到钟楼的钟体上,画纸上的太阳与冰太阳重叠,散发出温暖的光芒。“大家看!”陈默的声音穿透倦怠的沉闷,“这不是‘没用的事’,这是让我们觉得‘活着真好’的事!”
居民们的反应像冰雪消融:有人拿起扫帚打扫楼道,有人开始清洗衣服,有人走到广场上,围着小女孩的画纸看;之前揉纸团的女人,从家里端来热牛奶,递给小女孩,小声说:“对不起...你的画很好看。”
小女孩接过牛奶,笑着把画纸递给她:“阿姨,我教你画太阳吧,画了太阳,心情会变好的。”
五人同时走向活力钟楼,居民们跟在后面,手里拿着自己“想做的事”的信物:老人拿着滑冰鞋,女人拿着锅铲,孩子拿着风筝线。他们把信物放在活力水晶下,水晶在这些“热爱的能量”中,渐渐泛起微弱的光芒。
“还差最后一步!”陈默举起相机,对着水晶按下快门,照片里所有居民的笑脸与信物能量融合,化作一道光柱,直射水晶核心。
“倒计时三个数!”张狂的声音充满力量,“一——二——三!”
光柱穿透水晶的瞬间,活力钟楼发出久违的钟声,“咚——咚——咚——”,钟声里带着鲜活的能量,传遍整个城市。水晶彻底亮起,散发出金色的光芒,笼罩着每一户人家:瘫在沙发上的人慢慢坐起来,看向窗外的阳光;发霉的食物被清理干净,新鲜的食材摆上餐桌;广场上的风筝重新飞上天空,孩子们的笑声回荡在街道上。
老人穿上滑冰鞋,在冰湖上滑出第一个脚印,虽然动作笨拙,却笑得像个孩子;女人用燃气灶煮了锅热汤,分给邻居们,汤里的香味驱散了倦怠的沉闷;小女孩的画纸上,又多了很多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
“新芽号”驶离倦怠星系时,陈默站在观测台前,看着下方的城市重新焕发生机:街道被打扫干净,窗户擦得透亮,广场上的集市重新开张,孩子们在滑梯上追逐打闹,活力钟楼的钟声每隔一小时就会响起,提醒大家“热爱生活”。
相机里,存满了今天的画面:张狂帮小女孩画画的背影,凌霜制作冰太阳的瞬间,莉娅展开光翼的专注,凯尔播放“热爱之声”的认真,还有居民们重新绽放的笑脸。这些画面在相机里交织成温暖的光芒,顺着信念丝线流向导航星,让原本黯淡的丝线焕发出鲜活的光泽。
“你说...为什么人会突然觉得‘做什么都没意义’?”陈默看着屏幕上跳动的生命活动图谱,代表“动力”的波段重新变得活跃,像条跳动的小溪。
张狂靠在舱壁上,手里转着钢管,眼神里满是活力:“可能是走得太急,忘了为啥出发。”他想起自己当年修机甲的初心,“老子一开始修机甲,就是觉得‘机甲能保护人’,后来再累,想到这个就有劲儿了。”
凌霜的指尖凝结出颗带着太阳图案的冰晶,里面封存着居民们滑冰的画面:“永冻星的冰原上,我要建一座‘热爱广场’,让大家可以在那里滑冰、画画、唱歌,告诉自己‘活着就有值得开心的事’。”她的冰脉能量里,第一次充满了“鲜活”的力量。
莉娅的星灵族古籍上,倦怠星系的记录页贴着片小女孩画的太阳,纸角还带着粉笔的痕迹:“长老说,这是‘热爱的火种’,只要有人愿意为一件小事开心,就能点燃整片草原。”
凯尔的屏幕上,“活力唤醒程序”正在被其他星系下载,他推了推眼镜:“机械族的逻辑库里,新增了一条‘热爱参数’——在计算‘效率’时,必须加上‘是否能让人感受到生活的意义’的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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