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期遥抱着阮唐踏出包厢大门,助理立刻递上房卡,毕恭毕敬道:“陆总,1506房。”
身后的人立刻封锁了包厢的门,准备展开调查。
陆期遥没有回头,拿到房卡后,他不是走向寻常的电梯间,而是由酒店经理带路,引向一处僻静的贵宾电梯。
经理刷开电梯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随着电梯缓缓上升,陆期遥这才低下头,仔细看着怀里的女孩。
上次在医院门口抱她的时候,他就觉得一米六的她在他怀里显得格外娇小,此刻女孩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更添了几分脆弱。
她太狼狈了,精心打理过的发丝被红酒黏成了一绺绺,浅蓝裙子前襟还糊着大片暗红的污渍,整个人凌乱得让他心头一紧。
出门前他还在监控里注意过她的穿搭,暗自感叹她今天终于穿得像样一点了。
可没想到,才过了这么一个多小时,她就被那群人给糟蹋成这样。
都是因为阮家那个真千金……他眼神沉了沉。
“唔……”阮唐忽然发出一声含糊的轻哼,眉心微蹙。
陆期遥心口一紧:“伤着了?”
难道是红酒的颜色和血混在一起,让他没有发觉?
他连忙低头查看女孩是否受伤。
可他忽然发现女孩半阖着眼,眼眶通红,一滴泪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划过沾着酒渍的脸颊。
她又挣动了一下,带着浓重的鼻音,委屈道:“陆期遥……你压到我头发了。”
陆期遥这才发觉自己抱她的姿势有点不妥,臂弯不小心压住了她几缕发丝。
他立刻小心地调整了姿态,将她往自己肩头托了托。
阮唐顺势摆出一个十分依赖的姿势,把脸深深地埋进他颈窝,温热的呼吸拂过他脖颈处的皮肤,像只终于找到安全港湾的小动物。
喝醉了的她异常安静,动作有些迟缓,反应也慢了半拍,整个人透着一种钝钝的柔软。
电梯抵达,陆期遥抱着阮唐穿越走廊,走进1506号房。
这是助理特意为他们安排的温泉套房,空气里弥漫着温润的水汽。
他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床沿,转身进了浴室。
宽敞的浴室中央是一个大小适中的恒温温泉池,里面水波轻漾,旁边的衣物篮放着干净的浴巾和浴袍。
陆期遥伸手试了试水温,刚刚好。
折回房间,他小心地将还有些懵懂的阮唐抱起,安置在浴池边的软垫上,拿起柔软的白色浴袍递给她:“先换上这个,一会儿我帮你洗头发。”
阮唐迟钝地接过浴袍,愣愣地点点头:“哦。”
陆期遥退出浴室,带上门,却没有离开太远,就守在门外。
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
他听着,心里那点担忧并未完全放下,毕竟她醉得厉害。
不会滑倒吧?或者栽进水里……
“我好了。”
所幸一切意外都没有发生,里面传来她带着点迷糊的声音。
陆期遥推门进去。
他知道她此刻大概不愿被外人看到狼狈的样子,但把喝醉的她独自留在浴室里显然更不安全。
他们是合法夫妻,由他来照顾最妥当。
温泉池水很浅,阮唐穿着宽大的白色浴袍坐在里面,水只漫到腰际,上半身裹得严实。
陆期遥看了一眼自己身上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没怎么犹豫,脱下外套搭在一旁的架子上,挽起衬衫袖子,坐到池边。
他先是用手轻轻掬起温泉水,一点点淋湿她沾着红酒的头发,动作轻柔地搓揉着黏腻的发丝。
随着水珠落下,池水很快晕开一片浅淡的红色,又被循环的活水悄然带走。
他从一旁取来了洗发露,打出细腻的泡沫,指腹小心地按摩着她的头皮,一点点梳理开打结的发绺。
阮唐看起来很喜欢被这样对待,她像被顺毛的猫咪,脑袋无意识地往他掌心蹭了蹭。
这点依赖让陆期遥紧绷的心弦松了一分。
他耐心地为她冲洗了两遍,直到发丝彻底恢复清爽,才引着她站起身,用大浴巾裹住她湿漉漉的头发。
此时,门铃轻响,干净的衣服已经送到。
陆期遥从门口取来递给她:“换上这套,出来吹头发。”
趁着阮唐换衣服,陆期遥也快速在衣帽间换下了被水沾湿的衣服,换上一身舒适的黑白色棉质休闲服,身上属于总裁的气场陡然一变,看上去格外像个青春男大。
给阮唐准备的也不是裙子,而是一套同样柔软的纯棉上衣和长裤。
等他走过去,阮唐已经穿着干净的棉质家居服站在浴室门口,头发还包在毛巾里。
陆期遥牵着她的手,引着她在床边坐下,插上吹风机,调到温和的风档和温度,手指穿过她浓密的发丝,耐心地吹拂着。
暖风在耳畔嗡嗡作响,鼻尖萦绕着洗发露的淡淡香气。
一杯温热的红糖水被塞进她手里。
阮唐双手捧起杯子,小口小口地啜饮着,温热微甜的液体滑入喉咙,驱散了身上的不适。
醉意减轻了几分,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
温暖的风拂过发梢,他的手指偶尔轻柔地梳理着她的头发,却让她无比安心。
身体深处涌起一股冲动,她忽然很想靠过去,抱住身边这个给予她庇护的人,仿佛靠得近一点,那份劫后余生的惶然就能彻底消散。
但她最终只是更紧地握住了杯子,没有动。
原著惨痛的结局提醒着她:这只是契约婚姻,她不该越界。
头发终于吹干了,阮唐晃了晃头,感觉发丝蓬松柔软地垂在肩头。
陆期遥收起吹风机,放在旁边:“回家吧。”
说着,又习惯性地俯身,将她打横抱起。
这一次,阮唐没有迟疑,也没有强撑着要下来自己走路。
她只是以一个需要照料的姿态,顺势将脸颊重新贴回他温暖的胸口,甚至借着“醉意”未消,像小猫找舒服位置一样,轻轻蹭了两下,感受着布料下沉稳的心跳。
陆期遥脚步顿了一瞬,低头看了看胸前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手臂收得更稳了些,抱着她走向门口。
怀里的人闭着眼,嘴角却悄悄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
此刻的依恋,总能被归咎于醉酒,无人苛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