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晞,你负责部落内部的快速反应小队训练和武器改良。昨夜混战,我们的战士配合和装备应对高阶异能者还很吃力。”
被点名的白发男人正蹲在晏宁面前,一脸不敢置信地戳了戳女儿红润的小脸蛋,仿佛在确认这不是幻觉。
听到御泽的话,他猛地抬头,发丝都激动得翘起:“哈?训练?当然!老子弄死那群冰渣子!装备包在我身上,正好有几个新点子…”
他话音未落,目光又粘回了晏宁身上,带着狂喜和探究。
“宁儿…你真的能跑能跳了?”晏晞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颤抖,完全没了刚才的暴躁。他伸出手想抱,又怕碰碎了什么。
晏宁琉璃般的眼睛亮晶晶的,用力点头,还特意原地蹦了两下:“嗯!爹爹你看!是娘亲治好我的!”她骄傲地指向意欢。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意欢身上。
晏晞更是猛地站起,几步跨到意欢面前,炽热的视线几乎要将她点燃:“欢欢!你是怎么做到的?荀竹当年都说…”
晏晞激动得语无伦次,下意识就要去抓意欢的手。
意欢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半步,避开了他的碰触。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晏晞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他眼中的狂喜瞬间被错愕取代。
御泽沉声道:“晏晞,意欢她…”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她三个月前回来时…”
他顿了顿,看向意欢,意欢微微点头,示意他可以说。
“她要失去了大部分记忆。”御泽言简意赅。
“什么?!”晏晞的声音拔高,难以置信地看向意欢,“不记得了?什么意思?不记得我?不记得宁儿?不记得我们?”
他指向温颂和荀竹,最后指向自己,每个问题都像重锤。
温颂走到意欢身边,语气依旧温和如春风,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守护意味:“晏晞,冷静点。欢欢只是……暂时忘记了我们之间的事。”
他之前只以为意欢是遗忘了感情,如今看来,遗忘的范围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他看着意欢,眼神依旧温柔包容,却也染上了一层更深的心疼。
荀竹也走了过来,他敏锐的目光细细打量着意欢,眉头微蹙:“失忆?是头部受创还是…?”
作为医师,他本能地开始思考病理原因。他自然地伸手想搭意欢的腕脉探查。
这一次,意欢没有躲闪,任由荀竹诊脉。
面对晏晞灼热的目光和荀竹的审视,她显得很平静,甚至有些疏离;
“抱歉。醒来时,我就在部落附近,除了名字和一些常识,很多事都不记得了,包括……你们。”她抽回手,语气坦诚却疏远。
晏晞像是被狠狠揍了一拳,踉跄后退一步,俊美的脸上血色尽褪,巨大的失落和茫然笼罩着他。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颓然地靠在了石壁上,金色的眸子黯淡下去。
荀竹收回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脉搏的微动。
他深深地看了意欢一眼,那温和的目光下,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他没有追问失忆的原因,反而话锋一转,带着医者的关切:“身体可有其他不适?这三个月……”
“并无大碍。”意欢摇头,“只是需要时间适应。”
他转向意欢,眼神带着安抚的力量,“别担心,欢欢。记忆或许暂时封存,但你依然是你。你能让宁儿恢复健康,这本身就是奇迹,也证明了你的能力从未离开。”
他看向在温妤之身边好奇张望的晏宁,眼中满是欣慰和感激。
“宁儿?”荀竹立刻注意到了女儿,眼中瞬间溢满温柔和心疼。他立刻蹲下身,张开双臂,“来,让爹爹看看。”
晏宁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扑进他怀里,反而看向意欢,带着一丝询问和依赖。
意欢心中一软,对她招招手:“宁儿,过来。”
小狐狸立刻像得了令的小鸟,飞快地跑进来,却没有扑向荀竹,而是先扑进了意欢怀里,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襟,然后把小脸转向荀竹,小声地、带着点羞涩地喊了一声:“爹爹……”
荀竹的心都要化了,他伸手想摸摸女儿的头。
她忽然从意欢怀里挣脱出来,迈开小腿,虽然还有些微的踉跄,但步伐却异常坚定地、小跑着冲向了荀竹!
“爹爹!”这一次,声音清脆响亮,充满了纯粹的喜悦。
荀竹完全愣住了!他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双臂下意识地收紧。
他感受着怀中真实而温暖的触感,感受着女儿有力的心跳,一时间,百感交集。
看着那个记忆中永远只能虚弱地躺在床上,连呼吸都微弱的小女儿,此刻像一只健康活泼的小兽,带着蓬勃的生命力,带着风,扑进了他的怀里!
提到晏宁,晏晞的注意力也被从失落的深渊中拉了回来。
他看着女儿此刻活泼好动的样子,再想起她从前只能苍白地躺在病榻上,连睁开眼睛都费力的模样,那种巨大的反差带来的狂喜再次如火山般涌上心头,瞬间冲淡了意欢失忆带来的沉重失落。
“对!我的宁儿!”他大步走向女儿,这次他小心翼翼地从荀竹怀里接过女儿,将她高高地举过头顶,爽朗而洪亮的笑声终于冲破了储藏室里所有的压抑与阴霾,像一道光,照亮了每个人的脸。
“哈哈哈!我的小狐狸真的好了!能跑能跳了!太好了!”他抱着女儿在原地转了个圈,然后目光转向意欢;
那双金色的眸子里,此刻再没有半分质问与痛苦,只剩下纯粹的、毫不掩饰的、如同太阳般炽热的感激与喜悦,“欢欢,不管你还记不记得我,不记得我们以前发生过什么,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温妤之看着晏爹爹抱着妹妹高兴得像个孩子,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转头对身边的荀舟和温砚之,用一种“我早就知道会这样”的口吻,小声调侃道:“看,爹爹还是这么喜欢给人举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