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弧,林骁翻身落地,脚跟踩进冻土三寸,那截雷火筒改装的铁管在他掌心滚烫发颤,像条被激怒的蛇。他还没来得及扣动机关,血轿顶上的十字架猛地一震,青铜镜中他的倒影竟先他一步抬手——镜外他扣扳机,镜里他松手;他左闪,镜中人右移,动作完全相反,仿佛天地倒转。
“老子打靶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林骁咬牙,硬生生把铁管往下一压,轰地炸出一团赤红火球,直奔镜面。可火光刚触到镜面,竟被吸了进去,连个泡都没冒。
“吃我一炮还嫌不够?还得打包带走?”他骂着,眼角余光扫到谷顶火炮手正被三具紫焰尸兵围攻。那尸兵关节泛紫,速度快得拖出残影,一爪下去,铁甲车的轮轴直接炸成铁屑。南岭老匠人刚举起锤子,就被一脚踹飞,撞在岩石上吐出一口血沫。
“盾阵!盾阵顶上!”林骁吼得嗓子劈叉,青衫被风撕得猎猎作响。骁卫军立刻结成圆阵,长盾叠起三层,可那紫焰尸兵根本不硬碰,贴地一滚,爪尖划过盾牌缝隙,毒烟顺着缝隙钻进去,前排士兵顿时捂着喉咙跪倒,皮肤泛起青黑。
“燃影膏失效了?不对……”林骁瞳孔一缩,终于看清——那些紫焰尸兵脚下的影子根本不是黑的,而是泛着暗红光晕,像烧红的铁块投下的余温,火光一照,非但不炸,反而让它们动作更快。
“好家伙,你们这是开了影子外挂?”他啐了口血沫,猛地抽出腰间滑轮组,三两下缠在铁管尾端,“既然光打不死你,那老子就给你来点‘物理超度’!”
他把铁管架在滑轮上,借力一拉,整根管子像投石机般高高扬起。轰!一道火蛇撕裂夜空,直轰血轿。可就在火蛇即将命中时,青铜镜中倒影突然抬手,竟凭空凝出一面黑气盾牌,硬生生把火蛇弹开,砸进雪坡,炸出一片焦土。
“操!还会预判?”林骁心头一沉,冷汗顺着鬓角滑下。他不是没打过配合战,可从没见过这种对手——你攻左,他防右;你蓄力,他提前布阵。这哪是打架,这是跟未来的自己下棋!
“林将军!左翼塌了!”一名骁卫军校尉踉跄跑来,肩上插着半截断箭,“紫焰尸兵从雪坡滑下来,盾阵撑不住了!”
林骁扭头一看,心猛地一坠。原本固若金汤的左翼防线,此刻已被撕开一道口子,几十具紫焰尸兵正顺着缺口蜂拥而入,像一群饿疯的狼。骁卫军拼死堵截,可对方动作太快,刀还没挥出,人已被抓穿喉咙。
“传令!中军后撤三十步,重组防线!”林骁扯着嗓子吼,可命令刚出口,青铜镜中倒影竟抢先一步开口,声音一模一样,却带着诡异的回音:“中军后撤三十步,重组防线。”
联军将士一愣,阵型瞬间迟滞。
“草!连命令都抄?”林骁气得想踹镜子,“你爹妈没教过原创吗?”
他猛地抽出纳兰清婉送的玉佩,指尖一抹,玉佩边缘竟浮现出一串微光符文——那是飞燕阁秘传的“声纹锁”,能干扰傀儡术的声波操控。他把玉佩往地上一拍,低喝:“清婉,借你耳朵一用!”
嗡——
一道无形音波荡开,紫焰尸兵动作齐齐一滞。林骁抓住机会,提枪冲入敌阵,枪尖如龙蛇翻腾,一挑一刺,两具尸兵脑袋当场飞起。可那紫焰不灭,竟在空中凝成符文,一闪,钻进第三具尸兵体内,那尸兵猛地暴起,速度比之前更快!
“寄生转移?!”林骁瞳孔骤缩,背后冷汗直冒。他终于明白,这些紫焰尸兵根本不是独立个体,而是一具“活体网络”——打不死,杀不绝,还能互相补位。
“老子拆过C4,排过雷,就没见过这么难缠的WIFI信号!”他一边后退一边大吼,“所有火炮手!改用‘断脉钉’!专打关节!别让他们串成局域网!”
铁甲车迅速调转炮口,粗如手臂的铁钉呼啸而出,钉入尸兵膝弯。可那紫焰竟顺着铁钉往上爬,眨眼间烧断钉身,尸兵反而借力跃起,直扑炮手。
“不行!火力跟不上它们的刷新速度!”南岭老匠人咳着血喊,“再这么下去,咱们连翻车的机会都没了!”
林骁咬牙,目光扫过战场。骁卫军伤亡过半,西狄狼骑被逼退到谷口,南岭铁甲车只剩三辆还能动。紫焰尸兵越杀越多,像从地底不断冒出的蛆虫,而那血轿稳稳悬在半空,面具人端坐其中,手指轻敲镜面,仿佛在欣赏一场必胜的棋局。
“你得意个屁!”林骁怒吼,猛地从破布袋里掏出战术手电筒的残骸,虽然灯珠已碎,但电池还在发烫。他把残骸塞进铁管,接上滑轮组,低声道:“既然你爱抄作业,那老子就给你来个‘超纲题’!”
他拉动滑轮,铁管高高扬起,对准血轿。轰!一道混杂着电流与火药的蓝光炸出,直轰镜面。青铜镜终于出现裂痕,面具人身体一晃,镜中倒影动作迟缓了一瞬。
“有效!”林骁眼睛一亮,正要再拉一次,可就在这时,地面猛然一震,咔嚓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他低头一看,脚下雪层裂开,数十具全新的紫焰尸兵从地底钻出,关节紫焰比之前更盛,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
“草!这还带版本更新?”他骂着,却被一具尸兵扑倒在地,爪子直掏心口。他侧身一滚,青衫被撕开一道口子,玉佩差点脱落。他刚要起身,又一具尸兵从背后袭来,他反手一肘撞去,可对方竟提前预判,侧头避开,爪子直掏他咽喉!
“又是镜像预判?!”林骁心头一寒,终于意识到——面具人不是在模仿他,而是在“读取”他。他的每一个念头,每一个动作,都被那面镜子提前捕捉,转化为敌人的反击。
“老子特种兵训练时,教官说过——最怕的不是敌人强,而是敌人知道你在想什么。”他喘着粗气,背靠一块巨石,四周已被紫焰尸兵围死。骁卫军主力被分割,火炮哑了,盾阵碎了,连最后的“烟花大礼包”都被引爆在半空,化作一场徒劳的流星雨。
“林将军!顶不住了!”一名校尉满脸是血,抱着断刀冲来,“咱们……咱们是不是要完了?”
林骁看着他,又看看满地残甲断刃,忽然笑了:“完?老子从特种部队滚出来的时候,坟头草都三米高了,不也活得好好的?”
他猛地从腰间抽出最后一枚雷火筒,不是扔向敌人,而是狠狠插进雪地,用滑轮组缠住引信,另一端绑在自己手腕上。
“你们听好了!”他站上巨石,青衫破烂,却挺得笔直,“老子不许你们死!不是因为怕输,是因为——老子还没教你们什么叫‘绝地翻盘’!”
他拉动滑轮,雷火筒引信嗤嗤冒烟,可他没扔,而是高高举起,对准血轿:“面具的,你不是爱抄吗?那老子现在告诉你——下一招,我还没想出来!你抄个屁!”
血轿微微一震,面具人终于动了。他缓缓抬起手,青铜镜中倒影却迟迟未动,仿佛第一次失去了同步。
林骁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怎么样?卡住了吧?”
他猛地将雷火筒甩向空中,同时从怀中掏出那本盟友送的古兵书,翻到一页,上面画着一个古怪阵法——“九曲黄河断魂阵”。
“守陵人用狗尾巴草编符能克傀儡……那老子用兵书破局,你信不信?”
他将兵书往空中一抛,雷火筒在最高点轰然炸开,火光映照下,兵书页页翻飞,像一群白鸽腾空而起。
而就在这火光最盛的一瞬,林骁眼角余光瞥见——谷顶的岩石缝隙中,一道微弱的绿光一闪而过,像是某种符文在呼吸。
他瞳孔骤缩,死死盯住那道光。
那不是能量波动。
那是狗尾巴草,在风中轻轻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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