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咔嚓…”
细微的、如同纸张硬化又破裂的声音不断响起。
短短几秒钟内，归达耶的胸口、双臂、肩膀甚至部分后背，就被一层由焦黑纸片构成的、棱角分明的“甲胄”所覆盖！
相比以前的纸皮外骨骼，这层纸甲虽然还是基础框架，但它并非简单的粘贴，而是与他体表的能量场，由复活机制产生了某种共鸣，瞬间硬化，闪烁着一种金属般冷硬的幽光，边缘处甚至形成了尖锐的棱角！
一件简陋、粗糙却散发着诡异蛮荒气息的“纸人外骨骼”，赫然成型！
归达耶活动了一下肩膀和手臂，覆盖关节处的纸壳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不仅没有阻碍，反而提供了一种额外的支撑感和力量感。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新“行头”，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带着一种近乎野蛮的得意：“嘿！新皮肤，挺合身！丑是丑了点，能保命就行！”
他这身由敌人残骸打造的“新皮肤”，以及他本身那独特的、混合着“死亡”与“新生”的矛盾气息，瞬间成为了黑暗隧道中最醒目的目标！
游走在隧道壁上的纸人司机那墨线勾勒的眼睛，瞬间锁定了归达耶！怨毒的意念如同实质般刺来！
“嘲讽是吧？老子也会！”归达耶朝着隧道壁上的纸人司机，猛地竖起了覆盖着纸甲的中指，用尽全身力气咆哮道，“孙子哎！看这里！爷爷的新皮肤帅不帅？是不是比你那身破烂保安制服强一百倍？有本事来啊！撕了它！来啊！爷爷等你舔！”
他的充满了街头斗犬般的挑衅和地下拳场特有的粗鄙侮辱，在这封闭的莫比乌斯空间中反复回荡、叠加，形成了一种奇异的、极具穿透力的声波！这声音仿佛带着某种规则层面的“吸引力”！
“纸人嘲讽”技能，发动！效果立竿见影！
隧道壁上那个游走的纸人身影猛地一僵！它那扁平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墨线勾勒的嘴巴张开到极限，发出无声的、极致的愤怒尖啸！它对归达耶身上那同源却又被“玷污”的纸片，以及那赤裸裸的侮辱，产生了无法抑制的仇恨和攻击欲！
“咻——！”
纸人司机放弃了游走和远程精神污染，化作一道模糊的纸影，如同离弦之箭，带着刺骨的阴风和浓烈的纸灰怨气，直接从流动的黑暗隧道壁上脱离。
由于环形空间结构的原因，那纸人变作一大团乌黑的身影，四面八方地朝着车厢内、更是朝着归达耶猛然聚拢而来！
那速度快得只在空气中留下一片焦黑的残影！
它的目标只有一个——撕碎归达耶，撕碎他身上那件由它“自身本源”的同伴残骸所构成的亵渎之物！
“来了！小心！”俞妃儿忍着眩晕瞳孔一缩，破障镖瞬间扣在指间。
方仲舒也握紧了拳头，准备随时提供支援。
然而，归达耶却站在原地，笑呵呵的不闪不避！
他那覆盖着纸甲的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计划得逞的狞笑！
就在纸人司机那闪烁着寒光的扁平手刀即将刺中归达耶纸甲覆盖的胸膛的瞬间——
“咔嚓！咔嚓！咔嚓！”
归达耶胸前那看似粗糙的纸甲表面，突然如同刺猬般，瞬间弹射出十几根尖锐无比、闪烁着金属寒芒的…纸质钉刺！
这些纸钉由高度压缩硬化的纸片构成，边缘极其锋锐，速度快如子弹！
噗噗噗噗！
一连串密集的、如同钢针穿透厚纸板的闷响！扑来的纸人司机如同主动撞上了一排钢钉！
十几根锋利的纸钉瞬间穿透了它扁平的身体，将它像一只可悲的标本蝴蝶般，狠狠地钉在了车厢内部一根粗壮的、支撑着顶棚的脊椎骨上！
“呃啊啊——！”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啸。
不过那些尖啸根本就不是声波，而是直接在众人脑海响起的精神污染。
从纸人司机被钉穿的“身体”里爆发出来！它疯狂地扭动、挣扎，试图挣脱。
但那些穿透它的纸钉，仿佛拥有生命！在归达耶的意志（或者说，是他身上那件“纸人外骨骼”的复仇本能）催动下，钉入骨壁的末端竟然开始快速生长、分叉！
如同植物的根系，又像冰冷的金属荆棘，在巨大的脊椎骨上蔓延、扎根、死死锁住！
更诡异的是，钉在纸人司机体内的部分纸钉刺也开始异变！
它们表面浮现出细密的、与纸人司机身上墨线同源的符文，疯狂地抽取着它构成身体的怨念能量！
纸人司机的挣扎迅速变得无力，它的身体在纸钉的拉扯、能量的抽取以及归达耶充满嘲讽的注视下，开始不受控制地扭曲、折叠…
嗤啦…咔嚓…
令人牙酸的纸张撕裂和折叠声响起。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那个怨毒凶戾的纸人保安，竟然被自己体内生长的纸钉和归达耶的意志，硬生生地折叠、压缩…最后，变成了一个巴掌大小、由焦黑纸片构成的、歪歪扭扭的…小纸鹤。
纸鹤的翅膀无力地耷拉着，墨线勾勒的眼睛空洞地望着车顶，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一丝丝微弱的怨念气息从中散逸。
俞妃儿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看着那只被钉在骨柱上的、充满荒诞感的焦黑纸鹤。
冷艳的嘴角极其罕见地向上勾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她收起破障镖，走到归达耶身边，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上坚硬的纸甲，发出“梆梆”的响声。
大女主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哟，不像到你这手工，还真不错。下次给姐姐做个风铃？我拿来辟邪用。”
归达耶得意洋洋地挺了挺覆盖着纸甲的胸膛，发出“咔嚓”的脆响。
跟个收到表扬的学生一样：“没问题！包在老子…我身上！不管要啥款式？保证给你折个最好看的！”
方仲舒这时颠颠的走了过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只还在微微颤动的焦黑纸鹤。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护目镜（虽然镜片在之前的混乱中裂了一道缝），眼中闪烁着科研狂人特有的光芒：“有意思…怨念能量被强制压缩固化成低活性的‘符文折纸’…这结构蕴含了空间干扰的部分规则…极具研究价值。”
他毫不客气地伸手，小心翼翼地将那钉着纸鹤的纸钉连同脊椎骨上蔓延的“根脉”一起撬了下来，收进了背包中，“科研样本 1”小伙子笑嘻嘻的自语。
随着纸人司机被强制折叠成纸鹤并被收容，这个以它为锚点的莫比乌斯环空间陷阱仿佛失去了核心支撑。
“嗡…”
一声低沉的、仿佛空间本身在呻吟的震动传来。
车厢内外那无限循环、令人头晕目眩的黑暗景象开始扭曲、波动。
流动的黑暗“墙壁”如同融化的墨汁般退去。
前方隧道的尽头，一点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白光，如同黑暗海洋中的灯塔，骤然亮起！
“是隧道出口！”俞妃儿精神一振。
骸骨公交仿佛也感应到了出口，残存的惯性推动着它，朝着那点白光加速滑行而去。
希望之光在大家眼中，而希望也会在不远的前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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