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酒店”B区7号加固房内,空气过滤系统发出沉闷的嗡鸣,努力对抗着外面飘进来的机油和金属粉尘混合的刺鼻气味。
这房间谈不上舒适,墙壁是素底的、涂着防锈漆的金铅板,几张简易的金属床铺固定在墙角,唯一的“装饰”是天花板上几道粗壮的、包裹着隔热材料的管道。
“妈的,这加固房…加固得跟个铁棺材似的!”归达耶瘫在硬邦邦的床铺上,身上缠着的绷带让他像条待烤的大号木乃伊,“老子感觉自己是罐子里的沙丁鱼!妈的还是糊了的那种!”
俞妃儿没理他,正仔细检查着房间的各个角落,特别是门锁和墙壁接缝处,特种兵的本能让她对任何新环境都充满警惕。婕丽缩在俞妃儿带来的一个从次元口袋掏出来的软垫上,小脸埋在膝盖里,显然还没从废铁镇街道的混乱和章鱼前台的“冷场”警报中缓过来。呀哈则好奇地用鼻子拱着墙角一个疑似通风口的地方,尾巴光屏闪烁着:“牢笼!汪!空气质量:差评!汪!”
方仲舒坐在唯一一张金属小凳上,护目镜微光闪烁,正试图分析“失能”碎片与纸人甲的兼容性。李芸安静地站在房间阴影处,水心的蓝光稳定,仿佛与这片金属世界格格不入的一杯水。
突然!
咚!咚!咚!
沉重的敲门声响起,带着一种机械的、不容置疑的节奏感,震得金属门板嗡嗡作响。
众人瞬间警觉。俞妃儿瞬间闪到门边,背靠墙壁,眼神锐利。归达耶一个忍住牵动伤口一个鲤鱼打挺,自己疼得呲牙的坐了起来,顺手抄起床边一个沉重的金属烟灰缸。方仲舒立马收起碎片,护目镜锁定房门。其他的人也都屏息戒备!
“谁?”俞妃儿沉声问道。
门外传来一个毫无感情的合成音:“吉祥酒店服务单元,编号:JX-114514。有您的加急快递,请签收。”
“快递?在这种鬼地方?谁他妈知道老子住在这里?”归达耶的低声自问也是大家伙的心声。
方仲舒却示意俞妃儿开门,他又看了眼壮汉,归达耶则是毫无心理压力的心领神会摆好拳架测对着房门。
嘎吱~门打开一条缝,一个造型极其简陋的履带式机器人停在门口,方方正正的金属脑袋上亮着两个红灯。它伸出一条机械臂,末端抓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用暗红色丝绒包裹的扁平盒子,盒子表面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股淡淡的、难以形容的铁锈混合着…陈旧且几句年代感的脂粉味道?
“收件人:B区7号与8号房全体住客。发件人:废铁镇文化中心。”机器人毫无波澜地陈述着,将盒子往前一递。
方仲舒谨慎地接过盒子。盒子入手冰凉,丝绒触感诡异。
“签收完毕。”机器人红灯闪烁,履带转动,嘎吱嘎吱地沿着走廊离开了,留下一头雾水的众人。
俞妃儿关上门,方仲舒将盒子放在屋子中间金属小桌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不祥的红色丝绒盒上。
“这玩意娘里娘气的,文化中心?废铁镇还有这玩意儿?”归达耶一脸不信,“怕不是哪个拾荒基佬的恶作剧吧?”
“打开看看。”俞妃儿言简意赅,手中递出在腰间的破障镖。
方仲舒深吸一口气,结果飞镖,他小心翼翼地挑开盒子上的暗扣,盒盖掀开。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张卡片。
材质非纸非皮,触手冰凉滑腻,如同某种生物的皮肤。
卡片是深邃的黑色,上面用暗金色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颜料,勾勒出繁复而扭曲的花纹。
花纹中央,是一行同样暗金色的、极具艺术感或者说是诡异感的文字:
“诚挚邀请:废铁镇文化中心·午夜魅影时装秀”
“地点:时代剧旧衣回收站(原‘星光歌剧院’旧址)”
“时间:今夜零时”
“着装要求:请务必盛装出席,携带您的专属舞伴。”
“——一场灵魂与华服的永恒共舞,期待您的光临。”
邀请函这时散发了一股更浓郁的铁锈味、陈旧脂粉和…一丝若有若无血腥的气息。
“午夜…时装秀?盛装出席?舞伴?”归达耶念着上面的字,一脸嫌弃,“这他娘的什么鬼东西?老子除了这身绷带啥也没有!难道要老子缠着绷带跳恰恰华丽丽吗?”
“时代剧旧衣回收站…”方仲舒护目镜扫描着卡片,“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而且,这材质…护目镜无法完全解析,能量波动很诡异。”
就在这时,房间角落一个镶嵌在墙壁上的老旧通讯喇叭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接着是酒店老板(也就是那个转牌屏幕里的大胡子)暴躁的吼叫,声音在整个B区走廊回荡:
“B区7号的!你们他妈的是不是收到了一个红色的盒子?!”
众人一愣。
“操!果然是你们他娘的都是什么人品,一来就给老子惹事!趁老子没改主意!立刻!马上!把那该死的盒子连同里面的玩意儿!给老子送回‘废铁镇时代剧旧衣回收站’去!就是现在!不然老子立刻把你们扫地出门!听见没有?!哔——!”
吼声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忙音戛然而止。
空气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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