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学院的青铜大门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门楣上雕刻的三界图腾：神界的金翅鸟、冥界的镰刀、妖界的白狼，在朝阳下流转着微光。这里是三界交汇的特殊存在，能进入其中的，无一不是各领域天赋异禀的佼佼者，而A班更是尖子中的尖子，门槛高到让许多人望而却步。
云诗诗身着简单的棕色制服，跟在云染的后面，二人穿过人群，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云诗诗无意中扫到全息公告栏上滚动播放的“年度异术排行榜”里，云染的名字赫然挂在第三，旁边的照片还是她毕业时的样子，那时的她是红色的头发，眉眼愈发张扬。
“那不是云染吗？！”有人突然拔高了声音，手里的能量检测仪“嘀嘀”作响，显然是被云染身上散发出的狼族异能惊动了。
“天哪，真的是她！毕业三年了吧？怎么突然回来了？”
“听说她当年可是以全科满分毕业的，徒手拆过冥界的骨龙傀儡，这事至今还在学院传说里挂着呢！”
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云染却像是没听见，径直走向教学楼。她今天穿了件黑色短款皮夹克，银色的狼族图腾项链随着步伐轻晃，路过公告栏时，甚至抬手弹了弹自己照片上的灰尘，引得周围一片抽气声。
云诗诗被她护在身后，只能看到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落在自己身上。有人好奇地打量她的穿着，有人对着她的手心指指点点，还有几个看起来像是高年级的学生，正拿着星轨图低声讨论——
“她就是云家那个找回来的堂妹？以前从没听过啊。”
“能跟云染一起进A班，肯定不简单吧？你看她的耳垂，是不是戴着什么法器？”
“不好说，云家藏得深，当年云铮不也是突然横空出世，直接刷新了学院的异能记录吗？”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走到A班门口。教室门是用万年玄铁打造的，上面刻着复杂的防御阵，只有获得许可的学生才能推门而入。云染抬手按在门环上，狼族特有的银色咒纹在掌心亮起，玄铁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教室里的喧闹声戛然而止。
A班的学生显然都不是普通人：靠窗的位置坐着个银发少年，指尖正操控着一团黑雾，黑雾里隐约能看到冥界的彼岸花；前排的女生低头翻着一本发光的古书，书页翻动时飘出几片金色的羽毛，显然是神界的典籍；还有个穿着兽皮裙的男生，耳朵尖上毛茸茸的，正啃着一块不知名的兽骨，尾巴在椅子底下轻轻扫动——是妖界的狐族。
当他们看到云染时，反应各不相同：
“我没看错吧？是云染！”啃兽骨的狐族男生猛地站起来，尾巴“唰”地竖成一根直线，“当年你把我尾巴冻成冰棍的事，我可还记着呢！”
云染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怎么，想再试试？”
狐族男生立刻缩了缩脖子，讪讪地坐下了。
“欢迎回来。”银发少年抬眸，黑雾在他掌心凝成一朵黑莲，“学院的防御阵最近出了点问题，正想找你帮忙看看。”他是冥界判官的侄子，当年和云染组队参加过四界联赛。
“晚点再说。”云染摆了摆手，侧身让出身后的云诗诗，“介绍一下，云诗诗，我堂妹，以后就是A班的插班生了。”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云诗诗身上。
议论声像潮水漫过脚背，云诗诗却像没听见。她的目光落在教室角落一盆半死不活的多肉上，那多肉的叶片皱巴巴的，沾着点灰尘，倒比周围闪烁的异能光芒更让她在意。
阳光透过玄铁门上的花纹落在她脸上，衬得那双淡金色的瞳孔有些透明。有人注意到她耳坠上的萤火虫正在微微发光，还有人发现她手心隐约有齿轮状的印记，议论声再次响起：
“她的异能是什么？看起来不像狼族啊。”
“耳坠是法器吧？我好像在古籍里见过类似的，说是能储存神魂能量。”
“你们看她的瞳孔，是不是有点像……千年前那位神女？”这话一出，立刻有人用胳膊肘捅了捅说话的人，显然是觉得这话太离谱。
云染抬手按在门环上时，狼族咒纹在掌心亮起，玄铁门发出沉闷的声响。云诗诗被这声响惊得眨了眨眼，视线终于从多肉上移开，慢悠悠扫过教室里的人——操控黑雾的银发少年，翻发光古书的女生，啃兽骨的狐族男生……
她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停留不足半秒，像看墙上的挂画一样，没什么情绪。
“这是我堂妹，云诗诗。”云染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张扬。
教室里瞬间安静，所有目光都黏在云诗诗身上。
“她就是云家找回来的那个？”穿军装的李默皱着眉，手里的能量测试球泛着蓝光，“看着不像有异能的样子。”
云诗诗听见了，却没应声，只是弯腰从地上捡起片枯叶，指尖轻轻捻着玩。枯叶在她指缝间转了个圈，被她随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动作慢悠悠的，像在打发时间。
“喂，新来的，”李默走到她桌前，把测试球往她面前一递，“测测看？A班可不养闲人。”
云诗诗抬眸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淡得像白开水，没什么温度，也没什么情绪。
她没接测试球，只是指了指窗外：“你的测试球反射光，晃到我看鸟了。”
众人一愣，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窗外光秃秃的树枝上，确实停着只灰扑扑的麻雀。
李默的脸涨红了，正想发作，云染已经挡在前面：“她不想测，你听不懂？”
李默悻悻退开时，云诗诗已经重新看向那盆多肉，甚至伸出指尖，轻轻碰了碰最皱的那片叶子，像是在跟它打招呼。
“她居然不怕云染的威压？”有人小声嘀咕。刚才云染释放狼族威压时，教室里的花瓶都震裂了，这姑娘却连眼皮都没颤一下，还在关心一盆破多肉。
夜宸指尖的黑雾晃了晃，他看着云诗诗——她的坐姿很随意，脊背没挺直，肩膀微微垮着，像是怎么舒服怎么来；阳光落在她耳坠上，萤火虫翅鞘反射出细碎的光，她却完全没在意那光有多扎眼；甚至有人故意用异能制造出响动，她也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你不怕他们？”夜宸忍不住低声问。
云诗诗侧过头，淡金色的瞳孔里映着窗外的麻雀：“怕什么？”
“怕他们为难你，怕通不过A班的考核。”
她听完，忽然轻轻笑了笑，那笑容很淡，像风吹过水面留下的涟漪，她的指尖又碰了碰那盆多肉。
夜宸看着她理所当然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担心很多余。这姑娘不是怯懦，也不是故作镇定，她是真的不在意，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不在意A班的规矩，甚至不在意自己能不能留下来。
上课铃响时，李默还在愤愤不平地跟同伴念叨：“肯定是靠云染走后门进来的，一点异能波动都没有。”
云诗诗听见了，却只是从书包里拿出本子和笔，笔还是最普通的人界文具，连点异能加持都没有。她低头在本子上画着什么，不是老师讲的三界能量图，而是一只歪歪扭扭的麻雀，旁边还画了片刚才捡的枯叶。
老教授在讲台上讲得眉飞色舞，她却对着那幅涂鸦发呆，嘴角甚至还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这A班的风云际会，这四界的暗流涌动，都比不上她笔下那只灰扑扑的麻雀重要。
只有当云染被提问时，她才抬起头，目光落在云染身上，安安静静地听着，像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好戏，却又在云染回答完后，轻轻弯了弯嘴角——那是这节课她最明显的一个表情，淡得像错觉，却又真实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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