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提示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突然尖啸起来。
李青玄正啃着从御膳房顺来的糖蒸酥酪，被这声吓得酥酪直掉，粘在他新换的月白儒衫上，活像朵歪歪扭扭的梅花。
“检测到玄冥系统波动增强，疑似正在重启。”机械音还在蹦豆子。
楚昭正在擦拭玄铁刀，刀面倒映出他皱起的眉峰：“这老东西恢复得比咱们想得快。”刀身“嗡”地轻颤，像是在应和他的不耐。
苏慕言正翻着刚从内阁偷来的北境军报，闻言指尖顿住，眼底浮起冷光：“他不可能单靠自己。”他抽出腰间玉牌，系统面板在雪色里亮起幽蓝，“看，波动源坐标——北境节度使大营。”
李青玄猛地站直，儒衫上的酥酪蹭到楚昭胳膊，被对方嫌弃地拍开。
他凑到苏慕言肩头，鼻尖几乎要碰到面板：“李崇？
那老匹夫不是上个月还上折子说‘愿为圣朝守边疆’？
合着在折子背面写’我要当皇帝‘呢？“
“利益够大，什么折子都能翻篇。”楚昭把刀往腰间一插，玄铁刀鞘撞在石桌上，“走，夜探军营。”
北境的风裹着雪粒子，刮得人脸生疼。
三人缩在离大营二里地的枯树林里，李青玄搓着冻红的手，从怀里摸出颗笑气丹：“要不先给守营的兵崽子来一颗？
保准他们笑成筛子，咱们溜进去跟逛庙会似的。“
苏慕言按住他手腕：“李崇帐外有沈无咎。
那家伙精得很，上次咱们用离间计，他反把咱们的线人策反了。“他指了指东边角楼，”看见那盏琉璃灯没？
沈无咎的夜读灯，灯芯加了龙脑香——他要是闻到笑气丹的甜腻味，能立刻识破。“
楚昭眯起眼，盯着营门处来回走动的巡逻队：“三十人一队，换班间隔半柱香。”他解下外袍递给李青玄，“你穿我衣服，装成送酒的伙夫。
我跟慕言扮成马夫——玄铁刀藏在草料车里，刀鞘涂了马粪，味儿够冲，掩盖灵力波动。“
李青玄捏着楚昭的粗布外袍直撇嘴：“你这衣服一股子汗酸味！”话虽这么说，还是麻溜套上，又抓把雪抹在脸上，把自己搓成个红鼻子“伙夫”。
三人摸黑混进大营时，正赶上巡夜的梆子响。
李青玄挑着酒坛走在前头，听见身后楚昭压低声音：“左三右五，别碰那堆柴火——底下埋了绊马索。”他脚底板立刻像装了弹簧，歪歪扭扭绕过去，酒坛里的酒晃出来，淋在脚边，倒真像个醉醺醺的伙夫。
李崇的中军帐在最里侧，帐外两盏气死风灯照得雪地上人影分明。
李青玄刚猫到帐角，就听见里面传来沈无咎的冷笑：“你所说‘系统’，真能助我家将军掌控大乾？”
“只需一滴血。”玄冥的声音像破了洞的风箱，带着刺耳的嘶鸣，“激活系统裂痕，历史便能按您的心意重塑——安禄山会成为李崇的马前卒，圣武帝会在金銮殿上摔个大跟头，到时候...”
李青玄听得后背发凉，手心里全是汗。
他捅了捅躲在另一侧的楚昭，用口型比划：“疯了！”楚昭的玄铁刀在草料车里微微发烫，隔着车板都能摸到震颤——这是刀要出鞘的前兆。
“好。”李崇的声音响起，带着铁锈味的腥甜，“拿我的血。”
帐内突然亮起幽绿的光。
李青玄顺着帐布缝隙往里看，只见玄冥手里托着块半透明的水晶，李崇的指尖正滴下一滴血。
血珠落在水晶上，“滋啦”一声，水晶表面裂开蛛网似的纹路，里面浮起淡蓝色的光团，像团裹着闪电的云。
“历史重写模式。”李青玄喉咙发紧，这几个字他在系统手册里见过——那是被划了红叉的禁忌功能，“这老匹夫疯了，真要改写历史！”
苏慕言不知何时凑到他身边，眼底映着帐内的幽光：“裂痕在吸收李崇的气运。”他扯了扯李青玄的袖子，“快退，能量波动太强，系统面板要烧了——”
话音未落，帐内的光团突然暴涨。
李青玄被气浪掀得撞在草堆上，嘴里尝到血味。
他看见水晶裂痕里伸出无数银线，像活物似的缠上李崇的手腕，又顺着地面爬向帐外——那些银线在雪地上拖出亮痕，分明是系统能量线！
楚昭的玄铁刀“铮”地出鞘，刀光在雪幕里划出寒芒。
他盯着那些正往大营外蔓延的银线，喉结动了动：“得斩断这些线，不然...”
“不然整个北境都会被卷进历史重写！”李青玄抹了把嘴角的血，从怀里摸出真相镜。
镜面映出银线上跳动的符文，他倒吸口凉气，“这是...安史之乱的时间锚点！
他们要把安禄山提前二十年！“
帐内传来玄冥的笑声，比夜枭叫还刺耳：“李崇将军，您的血比我预想的还好用——等玄甲军被安禄山击溃，大乾的江山，不就是您的？”
李崇的影子在帐布上晃动，他举起染血的手，声音发颤：“好...好！”
苏慕言突然拽住两人的胳膊：“能量线在往地下钻！
他们要连接地脉，彻底固定裂痕！“他的系统面板已经冒出青烟，”必须现在动手，否则...“
楚昭的玄铁刀在掌心转了个花，刀身嗡鸣如雷：“我来斩断能量线。”他看了眼李青玄，“你用笑气丹干扰玄冥，慕言用离间计引开沈无咎——”
“等等！”李青玄突然扯住他，从怀里摸出半块“冥”字玉牌。
玉牌在接触能量线的瞬间泛起黑芒，“这是之前从玄冥身上摸的！
可能能定位他的弱点——“
帐内的光团突然剧烈震荡，银线开始扭曲，像被踩了尾巴的蛇。
玄冥的笑声戛然而止，传来重物摔倒的声音：“不可能...系统反噬？”
李青玄眼睛一亮：“他之前被系统反噬还没好利索！现在动手！”
楚昭的玄铁刀已经蓄满灵力，刀光在雪夜里划出匹练。
他盯着离自己最近的那根能量线，指节捏得发白——只要这一刀下去，所有连接都会断开。
帐内，玄冥的尖叫刺穿雪幕：“拦住他们！快——”
沈无咎的声音紧随其后：“有刺客！护驾——”
李青玄摸出笑气丹往帐内一抛，丹丸炸开的瞬间，帐里传来此起彼伏的笑声。
他拽着苏慕言往旁边躲，瞥见楚昭的刀已经砍向能量线——
刀光即将触及银线的刹那，裂痕里突然涌出黑紫色的雾气。
雾气裹住银线，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像热油浇在冰面上。
玄冥的声音混在雾气里，带着几分癫狂：“想断我的线？
没那么容易——“
楚昭的刀停在离银线三寸处，额角渗出冷汗。
他能感觉到刀上的灵力正在被雾气吞噬，像块糖掉进了醋坛。
李青玄咬着牙冲过去，真相镜往雾气里一照。
镜面上浮现出玄冥扭曲的脸，他大喊：“老东西，你系统协议里写没写’禁止黑入他人系统‘？
我这镜子女娲补天版，专治各种不服——“
雾气突然凝结成一只巨手，朝着李青玄抓来。
苏慕言甩出三张符纸，符纸在半空炸成金芒，挡住巨手：“青玄！
后退！“
楚昭的玄铁刀突然发出龙吟，刀身上浮起金色纹路——那是系统升级到翰林后解锁的“玄甲军祝福”。
他眼中闪过狠厉，手腕一翻：“给我断！”
刀光划破雾气，斩向能量线。
银线在刀下发出尖锐的嘶鸣，裂痕表面的蛛网纹开始崩裂。
玄冥的尖叫穿透帐布，混着系统崩溃的嗡鸣：“不——”
李青玄抹了把脸上的血，望着裂痕里乱窜的能量光团，突然笑出声：“老贼，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下回搞事记得看系统条款——反制机制，了解一下？“
帐外的巡逻队已经提着灯笼冲过来，火把的光映得雪地上一片通红。
苏慕言扯了扯两人的袖子：“撤！
沈无咎的伏兵来了！“
楚昭的刀还停在半空，盯着那根勉强没被斩断的能量线。
银线末端的裂痕仍在渗出黑芒，像只不闭的眼睛。
他低声道：“没彻底断。”
李青玄把真相镜往怀里一塞，拽着两人往林子里跑：“留着让他再蹦跶两天——咱们新段子这不就有了？”他回头看了眼逐渐远去的中军帐，笑声里带了丝狠劲，“下回，咱们连他的老巢一起拆了。”
雪幕深处，玄冥的惨嚎还在回荡。
那道未断的能量线突然泛起红光，像根被点燃的导火索，滋滋地往地脉深处钻去。
没人注意到，李崇掉在雪地里的那滴血，正顺着裂痕的缝隙，缓缓渗进地底。
###第175章雪夜余波：系统面板冒起糖炒栗子香
李青玄跑得鞋底都快磨穿了，直到钻进二里外的破土地庙才敢停下。
他扶着掉漆的泥菩萨大腿直喘气，月白儒衫被树枝划得像块破抹布，发带不知甩到哪去了，碎发沾着雪水贴在额角，倒真有几分落难秀才的狼狈。
“咳...楚昭，你刀鞘上的马粪味...”他抽了抽鼻子，突然捂住嘴——楚昭的玄铁刀正搁在供桌上，刀鞘缝隙里竟往外冒热气，“等等，这味儿是...糖炒栗子？”
楚昭扯下蒙脸的布巾，刀面映出他微扬的嘴角：“系统升级补偿。”他屈指敲了敲刀鞘，“翰林级解锁‘烟火气’功能，能把武器灵力转化成热食。”话音刚落，刀鞘“咔”地弹出颗油亮的栗子，“接住。”
李青玄眼疾手快抄住，烫得直甩手：“我去！
这系统越来越会整活了！“他咬开栗子壳，甜香混着灵力在舌尖炸开，连后槽牙都跟着发暖，”比御膳房的还香！
慕言呢？“
苏慕言正蹲在门口烧符纸，火光映得他眉眼发亮。
他指尖夹着半张没烧完的军报，上面用朱砂标着“地脉节点”四个字：“沈无咎的伏兵追不上咱们，但李崇的血渗进了北境地脉。”他把符纸扔进火盆，火星子噼啪作响，“地脉是大乾的气运根基，要是被系统裂痕污染...”
“那就相当于在龙脉上种了颗定时炸弹。”楚昭又弹出颗栗子，精准掉进李青玄张开的嘴里，“得找圣武帝要北境地脉图。”
李青玄被栗子噎得直拍胸口：“圣武帝？
上回我在金銮殿讲相声，他还说要罚我抄《贞观政要》呢！“他突然眼睛一亮，从怀里摸出块油渍斑斑的帕子，”不过我顺了御膳房的糖蒸酥酪！
用这个当见面礼，老头准消气！“
苏慕言扶额：“那是你今早顺的，现在都馊了。”
“馊了怎么了？”李青玄把帕子往怀里塞，“这叫’礼轻情意重‘！
再说了，圣武帝要是问起来，我就说‘这是臣连夜从北境带回来的特产——雪水浸酥酪，清凉败火！
’“
三人正闹着，土地庙外突然传来马蹄声。
李青玄瞬间窜到供桌底下，脑袋撞在楚昭腿上：“伏兵？！”
“是自己人。”楚昭掀起门帘，月光下一匹乌骓马正喷着白气，马背上挂着个朱漆食盒，“林姑娘派的暗卫。”他打开食盒，姜茶的热气混着糖桂花味涌出来，“她说北境风大，让咱们暖暖身子。”
李青玄从桌底钻出来，鼻尖还沾着香灰：“婉柔就是贴心！
比系统给的栗子还甜！“他捧起姜茶猛灌一口，突然被什么硌了牙——吐出颗金豆子，”这是...？“
“暗卫说，林姑娘在绣坊发现王氏偷偷往边塞送冬衣。”苏慕言拈起金豆子，在火边照了照，“里面裹着密信，王氏勾结的是...”他突然顿住，目光扫过李青玄和楚昭，“是沈无咎的旧部。”
李青玄的笑意在脸上僵住，姜茶碗“当啷”掉在地上：“那老虔婆！
之前害婉柔摔下荷花池，现在又敢搞边军物资？“他抄起真相镜往地上一砸，镜面映出王氏涂着丹蔻的手，正把发霉的棉絮塞进冬衣里，”系统！
给我查王氏的账户！
看她吞了多少军饷——“
“叮——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触发’历史吐槽‘功能。”系统音突然变得抑扬顿挫，“唐有杨国忠私吞边饷，明有严世蕃倒卖军粮，今有王氏...咳，王氏这是要当’古今第一贪婆‘？
建议宿主用‘笑气丹’给她开个专场，标题我都想好了——《继母的冬衣，是雪还是刀？
》“
楚昭把最后一颗栗子扔进嘴里：“先解决地脉的事，再收拾王氏。”他抽刀斩断供桌的残腿，火星溅在军报上，“天亮前得赶回京城。”
李青玄拍了拍身上的香灰，突然从破儒衫里摸出个小瓷瓶：“等等！
我顺了李崇帐里的水晶碎片！“他把碎片凑近姜茶灯，里面还凝着半滴黑血，”这可能是系统裂痕的钥匙——“
“叮——检测到未知能量体，开启’历史修正‘抽奖！”系统面板突然炸开漫天星芒，“恭喜宿主获得’时空针线‘！
可缝合小范围历史裂痕，温馨提示：勿用于缝补破洞儒衫，会触发’女娲补天‘反向机制。“
李青玄盯着手心里闪着微光的银线，突然笑出了声：“老贼不是爱搞裂痕吗？
下回咱们就拿这线，把他的阴谋缝成个粽子——再塞颗笑气丹，让他从头笑到脚！“
庙外的马蹄声渐远，雪地上只留下三行深浅不一的脚印。
楚昭把玄铁刀插回刀鞘，刀鞘里又冒出烤红薯的香气；苏慕言整理着被风吹乱的衣袖，指尖还捏着半张地脉图；李青玄把“时空针线”塞进裤腰，顺手抄走最后半块糖蒸酥酪——馊是馊了，可谁让他是“历史喜剧大师”呢？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的一声，惊起几只寒鸦。
而在北境地底，李崇那滴血正顺着地脉蜿蜒游走，所过之处，石缝里渗出幽蓝的光，像极了系统裂痕的颜色。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