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骨锤的链子锤砸落时，林凡甚至能看清锤头上尖刺的纹路——那些纹路里嵌着暗红的血垢和细碎的骨渣，是无数次砸碎筋骨留下的印记。
呼啸的风声像无数根针，扎得他耳膜发麻，锤头还没到，掀起的劲风就已经压得他胸口发闷，脚下的冻土都在微微震颤。
“不能硬接！”
林凡的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碎骨锤的链子锤比独眼狼的开山斧更狠，锤头的尖刺是专门破横练的，石皮功大成80%的防御或许能扛住撞击，却挡不住尖刺扎进皮肉——刚才那一下横扫的劲风，已经让他左臂的精钢护臂泛起了白痕。
他将【草上飞（入门70%）】的身法催到了极致。
左脚像钉进冻土的钉子，右脚却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右侧滑出——这一步带着石皮功的沉劲，脚掌擦过地面时，竟在冻土上犁出一道浅沟，带出的冰碴溅在脚踝上，冰凉刺骨。
身体随之转动，像块被水流推动的礁石，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锤头的正面。
“轰——！！！”
链子锤砸在林凡刚才站着的地方，冻土像被炸开的豆腐，瞬间陷下去半尺深的坑！
磨盘大的锤头嵌在土里，尖刺扎进冻层，带出的碎石混着冰碴向四周激射！
离得最近的两个血狼帮众没来得及躲，被碎石砸中面门，惨叫着捂着脸后退，颧骨肉眼可见地塌陷下去。
更可怕的是冲击波。狂暴的气浪如同无形的手掌，狠狠拍在林凡背上！
他感觉后背的石皮功角质层瞬间绷紧，青灰色的纹理都被压得变了形！
“唔！”
左臂被锤风扫了个正着。精钢护臂发出刺耳的“咯吱”声，表面瞬间凹陷下去一块，边缘的棱角硌进皮肉里，带来撕裂般的疼。
他踉跄着后退数步，直到后背撞在一块断碑上才稳住身形，左臂已经麻得抬不起来，气血在胸腔里翻涌，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受到毁灭性攻击擦伤…石皮功熟练度 10%！】
【《石皮功》-大成（90%）！】
面板的提示突然弹出，让林凡愣了一瞬。
剧痛中，他清晰地感觉到石皮功的屏障松动了——大成90%的气血流转更快，皮肤下的青灰色纹理变得更加致密，连刚才被锤风扫中的左臂，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知觉。
“躲得还挺快！”碎骨锤狞笑着收回链子锤，锤头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可惜这锤子不是那么好躲的！”
他再次甩动铁链，这次没有直砸，而是让锤头在低空盘旋。
链子像条活过来的巨蟒，时而横扫，时而斜劈，尖刺擦过地面时溅起火星，将林凡的闪避空间压缩得越来越小。
每一次锤影掠过，都带着破甲的锐势，逼得林凡只能连连后退。
林凡的左臂还在发麻，精钢护臂凹陷的地方硌着骨头，每动一下都带起一阵刺痛。
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碎骨锤的攻击虽然狂暴，却带着明显的轨迹，只要抓住间隙，未必没有反击的机会。
他借着草上飞的身法，在锤影中闪转腾挪。
身体虽然沉重，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要害：锤头横扫时，他就矮身贴地滑行，石皮功的角质层擦过冻土，带出一串火星；
锤头斜劈时，他就拧身旋开，借着旋转的力道卸开锤风。
“砰！”
一次闪避慢了半分，锤头擦着他的小腿掠过。
护腿的麻布瞬间被撕开，尖刺在小腿上划开三道血痕，虽然没伤及筋骨，却带出一串血珠。毒素顺着伤口往里钻，带来一阵麻痒。
“铛！”
他用右臂的精钢护臂硬挡了一下扫来的铁链。
铁链的力道震得他右臂发酸，却也借着这一挡的反力，向后跳出锤影范围，暂时脱离了碎骨锤的攻击圈。
“跑什么？！”碎骨锤怒吼着追上来，独眼里的残忍更盛，“刚才硬接弓箭的狠劲呢？再硬接老子一锤试试！”
林凡靠在断碑上，喘着粗气。
左臂的麻木、小腿的麻痒、胸口的气血翻腾，让他的状态下滑了几分。
但他的目光始终锁定着碎骨锤，像头在暗处蓄力的狼——他在等，等碎骨锤力竭的瞬间。
就在这时，战场边缘的一处倒塌墓碑后，一道黑影悄悄探了出来。
李瘸子半跪在坟茔的凹陷里，破旧的棉袍上沾着泥土和血污，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色。
他手里端着一架小巧的手弩，弩身用黑布缠着，只露出闪着幽绿寒光的箭头——那是他藏了多年的淬毒弩箭，箭头上的“腐骨液”见血封喉，就算是筋骨境武者中了，半个时辰内也会筋骨溃烂而死。
他的呼吸压得极低，眼睛死死盯着战场中央的林凡。
刚才林凡被碎骨锤压制，后背正好对着他这边，周围的厮杀声、兵器碰撞声，完美掩盖了他的动静。
“小杂种…这次看你还怎么活！”李瘸子的嘴角咧开一个扭曲的笑，怨毒的目光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林凡的后心。
王魁被废，所有的账，今天该清算了！
他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碎骨锤正好再次甩出链子锤，林凡的注意力全在锤头的轨迹上，后心完全暴露，连石皮功的角质层都没刻意绷紧——就是现在！
李瘸子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嗖——！”
淬毒的弩箭破风而出，速度快得像道闪电。
箭身被黑布缠着，飞行时几乎没有声音，只有箭头的幽绿寒光，在混乱的战场上划出一道细微的弧线，直取林凡的后心！
这一箭又快又隐蔽，正好射在石皮功防御相对薄弱的后心掌伤旧处。
李瘸子仿佛已经看到了林凡中箭倒地、毒发身亡的样子，眼中的快意几乎要溢出来。
此时的林凡，正全神贯注地应对碎骨锤的攻击。
他看着链子锤再次砸来，已经想好应对的身法——左脚后退半步，右肩微沉，借势卸力。
就在左脚即将落地的瞬间，后颈的汗毛突然猛地竖起！
那是生死搏杀中练出的直觉，是无数次濒临死亡培养出的警觉！
林凡的心脏骤然缩紧，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反应！
他强行扭转腰身，原本后退的左脚猛地向前踏出，借着这股拧转的力道，身体以一个极其别扭的角度向右侧倾斜！
这一下完全打乱了他的闪避节奏，甚至让左臂的旧伤传来撕裂般的疼，但他没有丝毫犹豫！
“噗——！”
淬毒弩箭擦着他的后心飞过，箭头的边缘划破了他的衣袍，带出一串血珠！
虽然没射中要害，却还是在他后心的旧伤处划开一道浅痕，幽绿的毒素瞬间渗入伤口，带来一阵刺骨的冰寒！
林凡闷哼一声，借着倾斜的力道，踉跄着扑向侧面的坟茔，躲开了碎骨锤紧随而至的链子锤！
“谁？！”碎骨锤察觉到不对，怒吼着看向弩箭射来的方向。
李瘸子见偷袭失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扔掉手弩，转身就想钻进坟茔的阴影里逃跑。
“李瘸子！”
林凡的怒吼从侧面传来。
他捂着后心的伤口，幽绿的毒素已经让伤口周围的皮肤泛起青黑，但他的眼神却亮得吓人，死死锁定着那个逃窜的身影。
他认出来了！
那道身影、那阴毒的偷袭方式，除了李瘸子，不会有第二个人！
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压过了伤口的剧痛和毒素的侵蚀！
林凡没有去追碎骨锤，而是借着草上飞的身法，朝着李瘸子逃窜的方向追去！
碎骨锤愣了一下，随即怒吼着跟上：“小杂种！别想跑！”
战场的重心，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偷袭，瞬间发生了偏移。
李瘸子的身影在坟茔间狼狈逃窜，林凡捂着流血的后心紧追不舍，碎骨锤的链子锤在后面呼啸着砸来，三道身影在乱葬岗的坟头间追逐，掀起一片混乱的尘土。
后心的冰寒越来越重，林凡能感觉到毒素正在顺着经脉蔓延。
但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减慢——今天，无论如何，都要了结李瘸子这个祸害！
李瘸子的惨叫、碎骨锤的怒吼、林凡的喘息，在乱葬岗的风声里交织成一片，像首混乱而血腥的歌谣。
而那道幽绿的箭痕，在林凡的后心泛着冷光，预示着这场追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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