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果山？
虎力大仙那颗焦黑的虎头愣住了。
他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可精神上下传来的剧痛让他又一次跌了回去。
那金色的神火，不仅烧灼了他的精神，更仿佛将他的妖力都点燃殆尽。
他看着眼前这个金发金瞳，浑身散发着莫名威压的男妖怪，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个人，拥有着碾压自己的神之力量，却问了一个如此……朴实无华的问题。
翼神龙见他半天没反应，有些不耐烦。
他挥了挥手，还悬浮在半空中的光，变化成为不死鸟发出一声轻鸣，化作无数金色光点，重新汇入他手臂上那金色的决斗盘中。
神威散去，山林间的压迫感顿时一轻。
虎力大仙这才感觉自己能顺畅地呼吸了。
“花果山……那地方，我只听过，没去过。”他沙哑地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虚弱，“据说在东胜神洲，离我们这西牛贺洲，隔着一片汪洋大海呢。”
“这么远？”翼神龙皱了皱眉。
他本以为大家都在一个服务器，跑跑图就到了，没想到还隔着海。看来这个地图有点大啊！大不了，我不回去埃及了，这里挺好的。
但是，孙悟空这就有点麻烦了。
虎力大仙见他面露难色，连忙补充道：“大人，您若是不嫌弃，我愿为您引路，翻山越岭，踏海而行，定将您送到那花果山！”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抱紧眼前这条粗得不能再粗的大腿。
什么尊严，什么车迟国国师的地位，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不值一提。
能给神当坐骑，说出去也是一种荣耀。
“再说吧。”翼神龙随口应付了一句，然后迈开步子，“先离开这林子。”
虎力大仙不敢怠慢，强撑着伤体，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为翼神龙指引着离开山林的方向。
一人一虎，一前一后，走出了幽深的密林。
眼前的景象，却让翼神龙的脚步停了下来。
官道两旁的田地，干裂得如同龟甲，巨大的裂缝深不见底。
田里的庄稼早已枯黄，蔫头耷脑地垂着，仿佛一碰就会化作飞灰。
不远处，有一口水井。
井边围满了衣衫褴褛的百姓，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嘴唇干裂，眼神空洞而麻木。
一个老汉正费力地摇着辘轳，从深井中打上一桶水。
那水少得可怜，还浑浊不堪，只勉强盖住了桶底。
即使是这样，周围的人也立刻伸出破了口的陶碗，眼中迸发出渴望的光。
一个孩童因为挤不进去，急得哇哇大哭，他母亲只能抱着他，无声地流泪，轻轻拍着他的背。
整个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绝望的死寂。
翼神龙看着这一切，眉头越皱越紧。
他转过头，看向身旁的虎力大仙。
“你不是虎力大仙吗？仙人不都是会呼风唤雨的？”
虎力大仙的虎脸一红，脑袋垂得更低了。
“会是会……但是……”
“但是什么？”
“昨天……昨天斗法输了，龙王就不听号令，不下雨了。”虎力大仙的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一样。
翼神龙的思维瞬间被接通了。
“你说的这个斗法，是决斗吗？”
他下意识地抬起了手臂，那金色的决斗盘再次浮现，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虎力大仙看到决斗盘，身子一颤，连忙摆手。
“不不不，大人您误会了！斗法就是我们刚刚做的事情啊！”他急忙解释，“您是哪个时代的妖怪，连这个都不知道？”
这话一出口，他自己先吓了一跳，生怕惹怒了眼前这位。
还好，翼神龙并没有生气，只是更好奇了。
“打个牌而已，怎么还管上天下雨了？”
“大人，您有所不知。”虎力大仙见他没有发怒，胆子也大了一点，开始解释起来，“我们刚才那个，顶多算是切磋，或者说打赌。真正的斗法，仪式可繁琐多了。”
“哦？怎么个繁琐法？”
“要先下拜帖，约定时间地点。然后双方都要斋戒沐浴，焚香祷告，将自己的请求禀告上天。最后才能登台设坛，进行决斗。”虎力大仙说得一脸严肃，“而且，真正的斗法，输了，可是要答应对方一件事情的，并且绝对不能反悔。这其中牵扯到天道气运，违背誓言，后果不堪设想。”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那些仍在井边挣扎的百姓，叹了口气。
“就像这个国家的国王，他……唉，他总觉得自己的王霸之气能带来好运，天天找我们斗法。可他那技术，实在是……”
虎力大仙似乎想起了什么，摇了摇头。
“老是输，输了还不服气，骂老天爷卡他手，说什么针对他。结果求雨的斗法输了，就真的不下雨了。我们也没办法，斗法输了，誓言所限，我们也不能强行施法降雨。”
翼神龙听得目瞪口呆。
他终于理清了这其中的逻辑链。
这个国家的国王，喜欢打牌。
国王打牌菜，还总喜欢玩大的，拿国运当赌注。
结果求雨的决斗输了，所以老天爷真的就不下雨了。
这算什么？世界规则级的卡手惩罚吗？
“你的意思是，这个地方不下雨，就是因为那个国王打牌打输了？”翼神龙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小小的冲击。
“正是如此。”虎力大仙肯定地点了点头，“我们两个师弟，鹿力大仙和羊力大仙，现在还在宫里陪着国王研究卡组呢。可国王那人，刚愎自用，总喜欢往卡组里塞一些没用的高星凡骨怪兽，说是有王者风范，我们怎么劝都劝不住。”
翼神龙听着这些熟悉的词汇，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
高星凡骨，王者风范？这国王怕不是个卡堆玩家。
“大人，您打牌那么厉害，连神之卡都能驾驭……”虎力大仙的虎目中，突然闪烁起一丝希望的光芒，“要不，我带您去见国王？只要您能赢了他，不，只要您能赢了我们斗法的对象，这雨，不就下来了吗？”
翼神龙还没说话，虎力大仙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单膝跪地，虎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大人！之前说好的，我输了，就是您的坐骑！请您不要嫌弃！”
翼神龙看着他这副样子，有些头大。
“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谁要你当坐骑了。”
“大人您是当玩笑，可我不是！”虎力大仙抬起头，态度异常坚决，“我们妖族，一诺千金！败在您的神威之下，我心服口服！您若是不收我当坐骑，我……我的道心都会不稳！”
看着他这副“你不收我我就死给你看”的架势，翼神龙扶额。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行了行了，起来吧。”翼神龙摆了摆手，“坐骑就算了，我暂时还用不着。你真想跟着，就先带路吧。”
他指了指远处的城池轮廓。
“既然那个国王打牌关系到这么多人的死活，那我就去会会他。”
对他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新手村支线任务。
虽然他的主线是去花果山，但眼下这个情况，他也不能当没看见。
更何况，这个任务听起来还挺有趣的。
“是！大人！”虎力大仙大喜过望，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
虽然没能正式成为坐骑，但能跟在这样一位强者身边，本身就是天大的机缘。
“大人，这边请！”
他立刻在前面引路，带着翼神龙朝着车迟国的都城走去。
车迟国的都城，从外面看还算宏伟。
高大的城墙，宽阔的护城河，都彰显着一个大国的气派。
可一走进城门，那股萧条和死气便扑面而来。
街道上行人稀少，店铺大多关着门，偶尔有几个开着的，也是门可罗雀，老板无精打采地趴在柜台上。
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片干涸的尘土和压抑的沉默之中。
王宫倒是金碧辉煌，与城中的萧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守卫宫门的士兵，虽然也显得有些萎靡，但身上的盔甲却擦得锃亮。
虎力大仙领着翼神龙，径直走向宫门。
“站住！什么人？”两个守卫立刻交叉长戟，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放肆！”虎力大仙虎目一瞪，拿出了国师的派头，“本仙师要进宫面见圣上，你们也敢拦？”
然而，那两个守卫对视了一眼，非但没有畏惧，反而露出了一丝轻蔑。
其中一个守卫懒洋洋地开口：“虎力大仙？我们只知道，您昨天又输了斗法，害得全城百姓没水喝。国王正在气头上呢，谁也不见。”
“你！”虎力大仙气得虎须倒竖。
曾几何时，这些守卫见到他哪个不是点头哈腰，恭恭敬敬。
没想到一场决斗的失利，竟让他落到这般田地。
就在他准备发作的时候，一直沉默的翼神龙，忽然上前一步。
他没有看那两个守卫，而是抬头望向那座宏伟的宫殿深处。
一股无形的波动，从他身上扩散开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宫殿的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车迟国的国王，我听说，你很会打牌？”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