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灵异小说 > 风筝奇案 > 二十七章 蝴蝶耳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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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过了女尸的下体,李值云嗔骂了一句人不如鬼。

该怎么形容呢,就像这个“蜡人”是刚从烛台上拔下来似的,底部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

沈悦当即啐了一口:“也不怕中尸毒!”

李值云无语的摇了摇头,观察了一番盐箱上新鲜断裂的封条。

封条附近没有出现任何的刮痕,以及胶水反复粘贴的痕迹。

这基本可以推断,女尸出自盐产地,乌池。

而且运盐官和众盐丁也按了手印,证明在押送途中,封条未经任何原因拆开过。

李值云抬起眼睛:“沈悦,去大理寺拿公验吧。跨地办案,少不了这个。”

沈悦仿佛浑身中电:“一千里地啊!要不,就叫当地县令办去吧!”

李值云眉头一皱,厉声叱道:“糊涂!当地县令和盐池监必定关系紧密,保不齐要官官相护!死一个人,对于他们来说或许是件小事,但案发地点,是在京城大街。若不尽早查清,必定要流言纷纷。这一千里,就全当磨磨你的懒骨头!”

沈悦缩了缩脖子,嘴里嘟囔着“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话虽这么说,却还是乖乖的去牵马。他动作磨蹭,靴子踢起地上一撮散盐,只觉得鞋底粘上一个硬硬的东西,

“咦,耳环……”

沈悦捏起粘在鞋底的耳环,递给了李值云,“这谁的?女尸的?”

相对昏暗的冰室里,被盐腌洗过的耳环闪闪发亮。

李值云凝眸细看,这是一枚再普通不过的素银耳环,弯弯的钩子下头,坠着个小小的素银蝴蝶。

“不是女尸的,女尸双耳戴的是金叶子,并且也只有两个耳洞。也许……”

说到这里,李值云明显凝重起来,“也许此案的死者,远不止一人。”

沈悦吆喝了一声:“好家伙的,那也就是说,不知道哪块盐堆里头,还埋个女人。”

罗仵作从旁附和道:“岭南有一句话,当家里出现一只蟑螂的时候,已经藏着上百只了。”

听到这个比喻,沈悦打了个寒战:“我的天呐,好好的一个盐场,居然变成尸场了……”

他终于点头,意识到确实需要亲自跑一趟了,“属下领命,这就去大理寺申领公验。不过呢,今次路途遥远,您得请顿酒才好!”

李值云笑了,大伙也笑了,“去吧去吧,少不了你小子的。”

公验下来那天,是五月初十。这一日,也刚好是三个考入冰台司的考生,报道的日子。

是日一早,孙主薄带着三个少年办完了入职手续,便将他们邻进了李值云的书房。

李值云的书房不大,却收拾得极为整洁,书架上的卷宗和地图规整的井然有序。

一张紫檀木桌横在窗前,桌上摆放着一沓文书和几枚印章。桌角还有一盆带着水珠的兰草,在晨光之中青翠欲滴。

孙主薄轻轻推开门,三个少年也轻轻步入。他们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还带着初来乍到的敬畏与不安。

李值云正伏案翻看盐场的档案,闻声抬头,目光淡淡的扫过三个少年。

少年们站成一排,整齐化一,稚气未脱的脸庞衬着崭新的淡青色吏员服,显得比兰草还要青脆三分。

李值云的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说出的话却稍显冷峻:“来了?冰台司不养闲人,更不养庸人。考入冰台司,只代表一个全新的开始。今日起,便跟着孙主簿熟悉衙务,等本官出外差归来,再给你们每人安排一位师父。”

沈悦的笑声从门外响起:“不如今日,就配配对吧。田画秋,你愿不愿意跟我?”

田画秋眼明心亮,知道李值云会选小豌豆。而沈副司,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项。

于是她明净一笑,当场施了个礼:“师父。”

沈悦眼睛一亮,有种意外之喜,一把拍在了田画秋的肩头上,“好徒儿,瞧师父怎么疼你!”

在这个时候,刘晃也笑呵呵的走了进来,声如洪钟:“哈哈哈,要我说,还是来的早好啊。陈司直在外办差,他可没机会选了。岁丰……”

他看向了那个叫岁丰的十四岁男孩子:“你是唯一一个男儿,也是唯一一个有功夫在身上的。不妨就跟我了我,你看如何?”

岁丰当即抱拳:“既然刘指挥看得上我,我一定不辜负刘指挥的期望。”

“多懂事的孩子呀!”刘晃爽朗大笑。

李值云合上档案,笑意盈盈的靠在了椅背上,“你们两个可真是先下手为强哦,那我只能选苏芫生了。”

苏芫生,是小豌豆的大名,从这天开始,小豌豆这个乳名也随着身份的更改和时光的变迁,一点点的退出历史舞台。

沈悦憋着笑,将苏芫生推向了李值云,“快到你师父怀里去吧!”

这一时,苏芫生竟是有些腼腆的……

她一改往日的魔头模样,变得安静无比。

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的叫人惶恐,叫人依稀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儿,可又说不上来。

初试的时候,确实是靠着自己的小聪明成功过关。可到了复试,纯粹就是蒙的了。而三试是体测,跑跑跳跳的,并不像一些考生那样,主动展示了拳脚弓马。

为什么会录取我?

单单是因为李姐姐喜欢我?

苏芫生不敢完全相信。

然而在往后的岁月里,在经历了每一件大事,每一桩案子之后,苏芫生终将懂得李值云的选择。

只不过这一时,苏芫生对自己的实力尚不清晰,尚不明确。

而此时的李值云,心情却颇为澎湃。

她看着孩子朝自己走来,一步一步,仿若从千年之外向自己走来。

就差最后一步了,那内心深处,不知从何处产生的焦渴灼烧着胸膛。她坚定的伸手,紧紧的握住了苏芫生的手腕,仿佛再也不愿与她失之交臂。

握紧了,两人之间好像突然横生了一条脐带,好似那天山白雪,终于落进了自己的掌心。

苏芫生感受到了师父隐于平静下的战栗,虽然,她还没有叫她师父。

终于微笑,仿若旧燕归巢。

在起哄声中,苏芫生轻轻抱住了师父,吸吮着师父身上淡淡的松竹香。就像在这炎夏里头,磕破了一枚甘甜怡人的冰丸子。

磕着磕着,不知书桌上什么东西一闪,刚好刺到了苏芫生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