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杂物间的那块切糕,到底是上一任屋主留下来的,还是有人把他的货底儿寄存在咱家?”
小豌豆一到家,头句话就是这个。
正在整理药材的苏娴扭过头来:“这孩子!这有什么好骗你的?你忘了,赵娘子制切糕的锅具还是姑姑给帮忙转出去的。他们娘俩不干了,上外地做旁的生意去了。”
“唔,对呀……”
小豌豆这才想起来,今年二月签合同那一天,那对母子忙忙叨叨的,好些东西都没带走。
苏娴疑惑:“你问这个干什么?”
小豌豆信口胡诌:“没什么。我有个同僚要出远门,就想着给他切一块带上。不是说,这是最好的干粮么。”
苏娴这才放松下来:“那你去切吧。”
……
话已至此,只好去切。
先用的水果刀,没切动。又从厨房拎出菜刀,小战士一般冲进了杂物间。咣咣几声,刀都快卷刃了,切糕只受了点皮外伤。
这玩意儿也忒结实了吧。
孩子没辙,只好拖来切药的大铡刀。屏气凝神,手脚并用,满口的小白牙都快咬出火花。然后库嚓一声,尖叫声惊天动地,掀翻房顶!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切到手了?”
苏娴紧张的冲进杂物间,但见孩子瞪着那快大切糕,整个人犹如冰封。
定睛一瞧,自己也僵住了。
全是果仁儿的切糕瓤中,袒露出三根手指。手指乌黑肿泡,飘出了令人作呕的尸臭味。
这种味道该怎么形容呢,就像沾到了身上,自己也会跟着立刻腐烂。
苏娴呕地一声,跑出了杂物间,再迅速关掉了医馆的大门!
————
同一时间,李值云抵达了铜炉镇。
铜炉镇最出名的就是打铁一条街,这里有最好的铁匠,云集着南来北往的铁器商人。
路旁叮叮咣咣的打铁声,盖住了哒哒的马蹄声。
铁匠们光着膀子,抡着锤子,豆大的汗珠落到烧得通红的火炉之中,发出了滋啦一声响。
路当间还有一排摊贩,提供着各种风味小吃和水饮。
田画秋的父亲田朔,引着李值云人等,走进了街中的兴达刀铺。
“老范,”
田朔拱手,与两下里做着介绍。
“楼水昌那个狗篮子,在旧年骗取了李娘子一百两银子。寻了半年都不见踪影,直到昨儿,打听到了您这里。”
老范放下火钳,用手巾抹了一把汗。
随后往小马扎上一坐,慢悠悠的点燃了烟锅子。嘬上一口,胳膊上的筋线也跟着蹦了蹦,这才慢悠悠的开了口:“田头儿啊,你现在来问这个,恐怕是晚了。”
“晚了?为何会晚?”
老范伸手,指了指整条街:“我就问你,这是什么街啊?”
“打铁街啊!”
老范点头,一字一顿的说道:“对,打铁街,每一家都有火炉。楼水昌那个货我虽然没见过几面,可也知道他没憋什么好屁。卖切糕?呵呵,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听到这话,李值云敏锐地嗅到了一丝杀意。
她目色一凛,冷声说道:“素来听闻,上好的刀剑需要人骨来铸。你的意思,该不会是楼水昌在此处焚骨毁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