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鹤监,是专门为女帝遴选美男子的部门。
李值云放下文书,笑了一笑,“而今,他们的权利也是愈来愈大了。”
徐少卿抖了抖眉,唇边带笑:“皇后有旨,恐怕不能不遵。”
这所谓的“皇后”,指的是控鹤监监正,薛义寒。
除了皇后,其下还有“贵妃”等人。这些人通常被称为“侍郎”,也算是雅号了。
“时下,丁小宝尚在监中吧?”
“尚在,原是这两日,就要投入林场为奴。”
“丁小宝会测算风向……在这一点上,薛义寒不可不谓之机敏。当初那大风筝不偏不倚的落到了冰台司,除了有运气加持外,还真的不排除人力干预。至少这丁小宝,是确定风筝可以落在京城的。”
“他这么做为了什么?”
徐少卿抬眼,一双清水眸子凝视着李值云:“故意抛尸,抛入京城,这根本不符合常理。莫非,他是另辟蹊径,为了引人注意?那么,他究竟想引起谁的注意?”
李值云略加思忖,颇为笃定的回答道:“引起他母亲的注意。”
徐少卿嗤地一笑,一张俊脸染上几分促狭:“不惜身惹重罪,也要引起他母亲的注意,好一个缺爱的孩儿。可怜可怜,当真可怜。”
李值云道:“丁小宝走到如今境地,其母丁言有推卸不掉的责任。和离之后,不管不顾。今年年初,丁小宝千里迢迢的来到京中投靠丁言,不想那丁言竟躲在外头,半个月都不曾归家。可怜他身无分文,最终饿晕在人家门口。”
徐少卿摇了摇头:“现下可好,倒是引起了控鹤监的注意。”
李值云请示道:“少卿意下如何,是驳回,还是准呈?”
徐少卿细长的手指敲过桌沿,目色放远:“先行驳回吧,本官倒是要看一看,这控鹤监为了一个囚徒,能下多大力气。”
李值云颔首:“下官附议。”
随后,徐少卿拿出了一套卷宗:“交给你了,近来大理寺案子太多,可谓是应接不暇。”
李值云打开卷宗,紧跟着呼吸一滞,眸光炸裂!
“丁言死了?”
“就是昨夜的事。仵作验了,说是吓死的。”
“吓死……”
“七月到,鬼门开,玄乎事儿多了,你慢慢查吧,不急。”
“嗬,您也会调嘴弄舌了。”
得知丁言死讯,李值云百感交集。
她拿好卷宗,孤身一人前往酒楼小酌。酒意微醺之际,整个人晃晃荡荡的往地上泼洒一杯酒水,以祭其母。
“阿娘,丁言死了。”
“您说,她是罪有应得,还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呀?”
“可我到现在,都没能判定,她究竟是不是恶人。三年了,我进京三年了,可您的案子,就像是一块冰掉进了河里,连一点影子都摸不到。”
“不过,现在她死了,孩儿也可以光明正大的查她了。”
清月之下,李值云像个小孩一般,嘴唇嗫嚅,对着一泓酒诉说着自己的心里话。
随后,她飒利的把酒杯往桌上一掷。不知第几次,修补好了破碎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