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仙侠小说 > 神机豪侠传 > 第一章 彻鹰恶夺神机书 少年义救侠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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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蹄声哒哒而来,激起一匹烟尘,一汉子骑枣红驹,甚是矫健,肩上用羊皮裹着一件似是盒子的物什快奔而去,眼看荒原上现出一座土城,暮日卷着炊烟昏昏沉沉,这人更是奋力疾驰。

快到城门口,这汉子勒马回望,马蹄浅陷石子的沙沙声似是令他松了口气,手伸进怀中掏了一锭碎银给了守城卒,呼喊着开了城门,径直往奔城中府衙去了。

汉子的到来让这座边陲的小镇子聒噪起来,平日里城中尽是些老卒和牧羊人,这些天却聚满了江湖豪客,其中不乏高鼻深目异域人士,自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有时私斗。后来,竟连官府亦不能幸免。

那胡人不似中原人,为达目的光天化日往往不择手段。这天午时时分,府衙里一人正持弯刀逼住另一人,“说,那人上哪里去了?被威胁的正是守城令,那守城令虎眼一瞪答到,“突厥小儿,我妻儿父母皆死于你等狗贼之手,今日要杀便杀,只是不能雪恨!就算知道,要我中原绝学到你们的手里,那是万万不能!”。

原来守城令名叫郑安化,家人尽被突厥人掠边时所杀,一双年幼儿女也没有幸免。此时国仇家恨交织,更是气愤,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又何谈怕死。

那持刀人双眉上簇,眼看要发狠。忽听门外传来一阵声音,“彻鹰先生,阁下在西域杀人如麻,今日来我中原做客,只须知会一声,老道虽不吃荤,也当以好酒好肉相待,何必动刀动枪”。原来这持刀胡人,正式突厥第一高手阿史那彻鹰。

彻鹰闻声辩力,心中一惊。这声音从衙门外传来,中和温润,显是内功已臻化境,这等隔墙送声,威而不露,显非自己所能。心思圆转之下,心想是中原四大派中的哪一位高手到了,而内功至此境界,说话之间敛中生威,在这凉州地界除了崆峒派掌门玄善子,再无他人。当即答到,“原来是崆峒派掌门人到了,山野村夫也觊觎这神书了么”,那彻鹰本想说山野闲人,只是中原官话只懂皮毛,便说成了山野村夫。

玄善子随身的两个弟子初听阿史那彻鹰说出“山野村夫”四个字,心中一怒。却不想那彻鹰有意露本事,以霸道内功相加,将话递出去,直如万马奔腾入耳,二人只觉脑袋嗡嗡作响,心中一震,强用内力稳住心神,心想这番子果然名不虚传,真是功如其人,内功如此威猛,难怪能打下那“杀人如麻”的名号。

待二人屏气凝神,回头再看玄善子已然不在,府衙内传来打斗声,突然有人“啊呀”一声,二随从闻声大喜,显是贼人已中了本门的松针剑气。二人随即施轻功赶了进去,却见大堂中一人已倒在血泊中,玄善子面带忧色,缓缓说道,“还是让他走了,只怕日后有更多无辜百姓遭殃”。

二人听了这话一惊,心想崆峒派自广成子划地,飞虹子立派,传至玄善子手中,有那至强内功《自然经》为基,傲视天下之高手自是辈出,然而要说那最厉害的,当属花架术,这花架术名曰花架,其实可说是天下间最厉害的暗器之术。至玄善子这一辈,更是将那内功与暗器外功结合,创出了一套无形而有劲的武功,可将内力激射而出伤人,名曰松针仙剑。

当年玄善子即位掌门,武林各派前来道贺,名曰道贺,实是来瞧瞧这武林三大派之首的崆峒派,新掌门究竟有何本事。这中间自然少不了另外三大派青城、少林、山东昆仑派的高手。青城立派晚于崆峒,但同属道家,内功修为自是伯仲之间,武功招式更是博大而精妙绝伦。少林立派最晚,凭借那西域绝学易经筋和洗髓经,百年来异军突起,加之位处中原多战之地,常有为逃避仇杀或争斗而皈依的高手,外功招式更是日渐精进,实而不华。昆仑派久处中原南北冲突不断,内外功更是俱佳。然切磋之下,竟皆败于玄善子之手,众人倾服,然而最佩服还是那松针仙剑神功,以内力作暗器,百年出不了这等神功,能见到这等神功更是百年难得。自此玄善子也得了个天下第一的名号。

二人起初想掌门人天下第一,这番邦武士再厉害,不过也是刀砍斧劈之辈,待得阿史那彻鹰以内力送字入耳,甚是心惊。这时看彻鹰竟从天下第一的掌门人手上逃了出去,不说此人武功如何厉害,只是这等武艺之人,要是遇见了,只怕不死也是重伤。二人随玄善子修道多年,静之修为甚高,想到此处也难免心神浮动。

正在二人心悸之时,地下的守城官咕哝着吐血,已然活不成了,手底朝奋力用食指在土砖写了一个北字,玄善子当下立刻安顿二弟子安葬守城令,自行往北去了。

第二天晌午时分,城东三十里外的村子里,一人浑身血迹模样甚是恐怖,骑马疾驰,村里人见状皆以为是江湖豪客私斗仇杀,纷纷掩门闭户。只见这汉子骑到了村子中央井水处,眼见受伤过重,体力不支,从马上掉了下来,只见他身背一木盒,正是那日飞奔进城的汉子。

原来他常年游历边关,与守城令是至交,又知守城令为人忠良,便将身负宝物的来由告知,守城令闻得其中缘由,深感兹事体大,一刻也不得耽搁,当即差人伴作汉子模样,携假木盒,连同汉子分八路出城往各个方向去了,那汉子却径直往北疾驰,正是来路。饶是阿史那彻鹰狡诈,也分不清这“灯下黑”,便将手下人马分做八路,武艺最低的那路,往北追击那汉子去了,自己听细作报,说那汉子到过府衙,便往城内奔去,寻守城令的晦气,盼能得一二有关宝物的消息。

却说这北路追兵虽武艺较低,但毕竟也是高手,不日追上那汉子,几人一番混战,那汉子虽将追兵砍杀殆尽,但自己身受重伤,追兵也逃走了几个,汉子深知这些杀手必定去而复返,来时必携强敌,那时必死无疑,于是忍住伤痛,又骑了五六里,进了一座村庄。到了村子中央,再也坚持不住,于是下了马,走不得两步,便晕了过去。待得醒来,已是天色昏暗,只觉身上伤口处裹着羊皮等物什,身下炕火也是暖烘烘的,一个鹞子翻身强忍坐起来,摸了摸身边发现盒子还在,这才稍微安心。

这时,昏暗的蜡烛下,一少年端着一砂锅热腾腾的羊肉走了过来,见汉子已醒,忙问道,“大叔你醒了,瓦罐里有清水,这是熟羊肉,快吃吧”。汉子赶忙询问如何到此,二人一番细说之下,才知道是这少年救了汉子。汉子天性豁达,于生死之事看得淡,自身本已有伤重性命之忧,说话间还是和那少年半开玩笑。“你这娃娃,众人见我皆避过,怕惹祸上身,你倒好,偏来趟这浑水”。

少年答到,“那日在城外放羊,远远见你杀退几个番贼,好生钦佩,书院老师常说,见义不为,无勇也,我救你算是见义勇为,不负圣学”。

汉子听了哈哈大笑,心想这娃娃说话间倒像个大人,但语气稚嫩显得甚是幼稚,却甚为诚恳,于是问起少年家世学问。攀谈之下才知少年名叫李伯卿,并无亲人,在村里以放羊为生。自那五胡乱华以来,中原儒学精髓入凉州,各处皆有书院或讲堂。那少年放羊为生,闲时却常去偷听书院先生讲课,家境虽贫却有过耳不忘的本事,学了不少道理。

汉子见少年诚恳,自己又伤重不治,思前想后之下将这惊天大秘密告知少年。原来这汉子叫刘宗安,盒子中装的,便是那杀神白起所书《神机行军书》。

这白起是战国第一将,一生未尝一败,于统兵之术已是巅峰,然于人事之术确是浅沫道行,最后功高震主、含冤被杀,临死前写下这《神机行军书》,总结其用兵之术,献于秦王,却不知秦相范雎狡诈,深怕秦王见到此书,知白起忠良,反而于己不利,于是将此书封入木盒,连同白起尸首一齐埋入地下。哪知至于隋时,竟被一伙盗墓贼挖出,引起江湖腥风血雨。

那番邦可汗阿史那颉利,年少时曾入质中原,通中原历史,深知若得此书,将来中原生变,挥兵入主定能易如反掌,这才遣那阿史那彻鹰前来夺书。不想彻鹰在中原夺了书,返回途中本已入番邦境内,忽听王庭生变,大汗召自己护驾,于是将书交给大弟子阿史那何力互送,自己先往王庭去了。

却不想阿史那何力在途中碰见刘宗安,这刘宗安常年游走边关,于番邦风土人情甚为了解,眼见这伙人一路不吃肉喝酒,只是干粮马奶果腹,倒是不像番人行径,显是携带什么重要物事。

刘宗安生性不拘一格,哪管什么江湖道义,便想一探究竟,于是悄然在一必经水源处投下蒙汗药,饶是这群人武艺高强,在这旱沙荒原,也得喝水,不想喝了却立即不省人事。刘宗安翻看各人所携,发现了这木盒之上刻有神机行军书字样,心下大惊,再想江湖将此书传得神乎其神,他本无夺书之欲,但心想番邦若得此书,中原必起兵祸,想到这事关国家,于是带着书一路狂奔,往关内而去,那何力醒过来后,一面叫人通知彻鹰,一面也是循着马蹄印亲自追赶而来。

那刘宗安一路骑马飞奔到了镇虏城府衙,见了自己的至交郑安化,二人思量之下,均觉事关重大,此书定不能落入胡虏之手,应尽快送往内地寻高手看护,于是一刻也不敢耽搁,当即安排刘宗安出城。不想二人之力又怎抵得过这么多追兵,于是才有了王正被杀,刘宗安被追杀。

至于崆峒派掌门玄善子,本是信不过有这等奇书。他少时修道,于天道通透,深知国运在于行大道,奇书能取天下,却不能治天下,听了江湖上这些传说也不放在心上。

这日玄善子正携二弟子外出游历到了凉州,忽见北方来了一路人马,高鼻深目甚是狠恶,见人便问“有没有见过一个背着盒子物什的汉子”,稍有不忿便提刀砍杀路人,二弟子见状便要阻拦,与那骑马的八个人斗在一起,本想擒住这些人便罢,不想这些人招招狠辣致命,玄善子见这等狠恶,便说“惩恶扬善”。

两弟子见师父允了杀心,便以狠辣招数连刺过去,刹那间七人倒地,余下一人便想骑马逃走,却不想一瞬间玄善子已上前制住了他,被制住的这人正是彻鹰的大弟子何力,刚才还见这老道在数十米之外,心想这鬼魅一般的身手,是人不是鬼,直呼“天神来了”,惹的两个弟子哭笑不得。这番子虽恶,心思倒也单纯,玄善子三人盘问之下,将师父彻鹰前往镇虏城夺书之事说了出来。

那玄善子曾闻阿史那彻鹰人称番邦第一高手,在番邦有“杀人如麻”的称号,这等高手来了中原,想必这神机行军书确有其厉害之处。何况夺书事小,彻鹰心狠手辣恐伤及无辜,为了摸清事情来龙去脉、拯救无辜,三人便挑了这几人留下的骏马,往镇虏城飞奔而去。

临走之前,玄善子又对那何力说,“你回去吧,今后你若以武士身份在我中原动刀动枪,老道哪怕不远千里也必将你这恶人碎尸万段”。那何力眼见玄善子武功通神,字里行间又带坚毅威严,不敢不从,自此十年间不入中原,待得再入中原,已是使臣身份,最终为中原皇帝效力,忠心耿耿,这是后话。待得三人到了镇虏城,便有了玄善子斗彻鹰这一幕,但彻鹰壮年功力深厚,还是让逃了出去。

刘宗安向李伯卿讲完来龙去脉,李伯卿心中一沉,以前在书院偷听先生讲学,虽有有重任只要合情合理便要义字为先,那也只是听听而已,今日真让自己遇上了,虽是强镇心神,也压抑不住脸上的慌乱。

待得回头,刘宗安已经抓起羊肉大口啃嚼起来,喝了一大口清水,边吃边说道,“老汉今天这条命快没了,做个饱死鬼也好,”,他虽三十左右的年纪,但自称老汉。又笑道,小兄弟,莫害怕,你十二三岁能做个什么。李伯卿听了这话豪气陡生,把那先生讲的书上的话倒尽数借了来,说道“大叔有事便说,何必小瞧于人,我虽然年纪小,于义气之事却不胆小”。

刘宗安看李伯卿稚气未脱,隐隐间却豪气干云,心想这娃娃心地善良,冒险救了自己不说,后来又不惧追兵追杀救了自己,便是江湖豪客十人也不曾有一,霎时起了托孤之意,于是将盒子拿了过来说道,“兄弟,只怕我活不过今夜,你得了书之后,尽快找没人的地方先藏起来,如果自己练了,当除暴安良、行侠仗义,若传于别人当是侠义良知之人”,说罢紧紧抓住李伯卿胳膊。

他天生豁达,至于什么“要是作恶,做鬼也不饶你之类的话更是说不出口”。李伯卿听了这话,深感关系重大,只是言语宽慰刘宗安,说些“定能痊愈之类的话”,也不接受。到了后半夜,那刘宗安呕了几口血便咽了气。李伯卿怕追兵寻来,只是后院草草埋葬了刘宗安,不敢立坟头,便连夜往村子远处的白露山上去了。至于那追兵,最后也不曾来,回到镇虏城便被玄善子一行人打发了。

那李伯卿走了一夜,终于望见了白露山根,这白露山属祁连支脉,四季常绿,山上松树簇拥直冲云霄,渐渐入山远了,寻了一处早先牧羊人弃置的窑洞,便安顿下来,生起火来吃了些干粮,便沉沉睡去。

睡梦中忽觉疼痛,心中一惊,一个轱辘翻了起来,原来被一只恶豺狼咬住了小腿,于是抄起身旁防身用的砍柴刀便劈了下去,那豺狼瞬时被劈死,李伯卿沉下心将血迹用土掩埋,避免吸引其他饿兽前来,紧接着饿狼剥皮洗净,切了些肉扔在火上,啥时间香气四溢,那狼肉本来性温,吃了大有补益,他吃了些肉,这才缓过神来,想起刚才一幕,顿觉心惊胆战,若那狼咬的是咽喉,自己怕已经到下面陪刘宗安了。

又想起刘宗安,他赶忙将那木盒取出,心想,“刘大哥说这木盒有门行军打仗之术,我虽然不喜欢行军打仗,但看其中有没有些防身的功夫,拿来对付这些豺狼也是极好的”,于是拿着石头朝木盒上的小金锁砸了几下,金锁一碎,李伯卿打开了那盒子,只见盒子内尽是些薄铁片,或印着字,或是人击剑的图,手一摸,那串铁片的线绳碎成了末,李伯卿心中奇怪,心想刘大哥说这木盒是宝物,辗转多人之手,却怎么没人打开过。

他哪里知道,那些盗墓贼为了换取金银财货才挖出此物,为了避免他人强夺,保住性命,便编造出这件宝物内有暗器保护、唯有钥匙打开方能不毁此物的消息,结果保命换金不成,反而引起江湖豪客寻钥匙的觊觎之心,最后尽数被杀,唯一活着的盗墓贼向群豪尽力解释,可谎言太真,反而让那些江湖豪客起了疑心,严刑拷问这盗墓贼,后来这盗墓贼被严刑拷打至死,宝物又辗转落到武功更高强人之手,这些人久历江湖事,便更加小心,自是把这宝物当做和氏璧般对待,正所谓怀璧有罪,你抢我夺,最后落到了阿史那彻鹰手里,又辗转落到了李伯卿手中。

李伯卿看了看封面,赫然用篆书刻着神机行军书几个大字,他识字不多,翻开铁片念了下去,“秦武安君白起书,吾乃白起,一生纵横天下,行利国之事,未逢敌手,不想暮年遭小人构陷,以至于受君命以自裁,何其忿也,忽念吾长平诈赵人数十万尽坑之,是足以死。然白起可亡,大秦不可衰。故将吾行军数十年之经与格刺之术尽书于此,供我大秦锐士习之,东出函谷,以安天下。

李伯卿心下不禁敬佩白起忠义,至死不忘国家安危,于是对着铁书低头拜了三拜,接着才继续翻了下去,发现这铁书乃是上下两册,上册名曰神机行军术,下卷名曰格刺精要,他此时尽想着如何在这山中保住性命,于是将那上册扔到了一旁,翻起了下册。

只见那格刺精要首章写道,“吾尝闻,齐之技击不如魏之武卒,魏之武卒不如秦之锐士,然我大秦锐士所立天下者,勇于公战是其一,善于战中取其精要乃是至宝。练功之要在练气,气力衰则人衰,人衰则性命危,是故身衰气盛,虽岁老亦可征战沙场,身壮气衰,虽岁壮不可田猎。格刺之术,少华多实,最是关键。接着翻下去,便是呼吸吐纳及各类格杀招式。那些呼吸吐纳之术,李伯卿看了还可接受,到了后来的格杀招式,看了几页便直作呕,那格杀招式,直是为了杀人而无所不用其极,丢砂石声东击西、借力打力等去人性命之术尽含其中,李伯卿心中厌恶,越翻越快,到了后来,翻到了听声辨位等功法便停了下来,心想我学这等武艺旨在保护自己,不伤人便是了,于是便依法练习,待得天色晚了,便饱食烤肉,睡了过去,睡之前砍了些带刺的沙棘枝叶堵了窑洞门,以防野兽偷袭。

第二天清晨,李伯卿吃了些冷肉,便出了洞找了一片空旷草地依法吐纳练习,如此数月,吐纳之术已被他尽数习得,又学了些不甚狠辣的招式,兼之习得听声辨位之术,寻常猛兽已经奈何他不得,如此数年,他在山中练功,以土捏盆,渴了便饮山泉水,饿了便打些野山羊、野兔、野山鸡之类的动物剥洗干净煮食,倒也快活自在。

这日他练功之时,按书中所写之法运功,一掌拍在碗口粗的松树之上,那松树尽然碎裂,李伯卿震惊之余,心中欣喜,心想当日听书院先生常讲,“力所能及”,今日我的功力怕能及的事情要比先生多多了,想是赶走当年那些杀手中的一两个怕也是可能的,想到此处,念及刘宗安惨死,心下一阵惆怅,然而他却浑然不知,自己的功力已经列于天下顶尖高手之列,若自己习得全部格杀精要,争那天下第一也未可知。

如此又过了数年,李伯卿已将那神机行军书想学的尽数学会,只是日常呼吸吐纳积累功力。一日见开篇“实而不华”四个字忽然有所感悟,自言自语道,我曾听书院先生讲易传时说坤卦为臣道,又说上六,龙战于野,其道穷也。那白起一生无敌于天下,正是一个“实”字,但正是太过于实,以至于实到极处,忽略了道穷之灾,却不知人情乃虚,唯有虚实结合,得中庸之道,才可利于不败之地,不通人情而为小人所害,却也是以短取败,理数之常了。

想到此处,心下黯然,又忽觉数年已过,自己未曾见一人,这也是不通人情了,于是苦笑起来,便起了下山的念头。又转念一想,刘大哥让我把这书传给忠义之人,我可能不能抱着这些铁片到处走,那便是怀璧有罪了,于是又花了旬月功夫,将此中文字、图案尽数背诵、默写会,找了个隐秘处埋了起来做了记号,便带了些许肉干、兽皮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