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你莫不是动了真心?”
“如果是你,你怎么办?”
“如果母妃还在,她可能会成全我吧,哪有娘不心疼儿子的呀。”
“如果你是太子呢?”
“皇兄,这话......可不能乱说。再说,我怎么会喜欢一个青楼女子?”
“是吗?你对杨柳姑娘不也是一见钟情吗?”
明睿不语。
“皇兄是过来人,难道看不出来,你对她,可真是与众不同啊。”
明睿无语。
“若真的是杨柳姑娘,他会一直跪在这里吗?”
他突然有点理解和同情起皇兄来。
老天爷开眼了,却又有点过了头。
不好,这怎么还打起雷来了。
头顶上乌云密布,眼看要下雨,明睿无奈,轻声道:“皇兄,对不住啦。”
“不好啦,睿王殿下晕过去了。”侍女喊道。
“快去叫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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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以命抗争,跪了三天三夜。
又是日晒又是雨淋,弄得不成人样。
在废物太子和没有儿子之间,皇后只能选择前者。
母子达成了妥协。
东珠作为良娣入宫,太子妃由皇后指定,太子不得反对。
太子身上好了些,便飞奔到沁香楼。
见到心上人,喜极而泣。
“这是我几个月前,让龙傲大街的邓记首饰铺子做的手串。上面的东珠是从我们认识那年开始攒下来的,给你做聘礼,以后山河永固,我与你同在。”
东珠早已泪如雨下:“殿下,奴家......此生此世,绝不负你。”
“不要叫奴家,叫臣妾。”
太子将手串戴上玉手。
“别哭,一哭脸就花了。本宫给你吻干净,好吗?”
望着那绝世娇媚的容颜,太子轻轻地吻了上去,唇齿相交,往日汹涌的爱意喷薄而出,再也按捺不住,似乎要把这一汪春水融化掉。
轻纱帐内,缱眷缠绵,春光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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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东珠如愿入住东宫。
皇后看着那张年轻娇媚的面庞,少年夫妻脸上掩饰不住的幸福,那颗高傲的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一气之下,命魏安一把火烧了沁香楼。
灵月赶到时,火光冲天。
火势太大,到处惊慌一片,负责城防的金吾卫维持着秩序。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
几十个男男女女烧得不成人形,陆陆续续从里面抬了出来。
“那是活生生的人命啊。”灵月扶着墙根,险些站不稳,“官府怎么说?”
“说是后半夜,后边厨房着的火。”妈妈心有余悸,“幸亏发现得早,跑出了大部分,可火势起得快,来不及救。”
“逃出来的姐妹都分到下边的青楼吧,还能混口饭吃。”
“小姐,沁香楼就这样没了?我们要不要重建沁香楼啊,这口碑尚在,姑娘们的技艺也在,重建应该不是难事。”妈妈望着黑墟墟的一片。
“不用了,这把火不是平白无故烧起来的。我不想更多无辜的人丧命。”
她望向不远处那深深的高墙宫闱,巍峨殿宇,一股莫名的寒意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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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睿的十八岁生辰在万众瞩目中来临。
傍晚时分,素华掌了灯,静静退出。
灵月行了针,比平常格外多留了心,已经亥时了,收拾完针砭一应器具,准备离开。
明睿坐直了身,欲言又止,突然撒娇道:“萧神医,你......你今晚能不能陪着本王?”
灵月盯着那张略微苍白的脸,并不恼怒,她行医多年,只有内心极为忧虑和无助的病人才会寻求庇护。
“殿下,你放心,肯定能安稳度过。有不舒服的敲一墙壁就可以了。我今晚上不会睡得太死,凌风也在外面......”
“求求你,留下来,好吗?”明睿拉了拉衣袖。
高高在上金尊玉贵的王爷竟然如此,多少有些孩子气了。
“可,殿下,您难道不顾及民女的清誉了吗?”
“你别怕,我睡地上,你躺在床上,你在身边,我才不会害怕,否则,我怕这一夜不是睁眼到天亮,就是睡死过去。”
“一个五尺的大男人,也怕死。”
“我以前不怕,现在怕,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灵月从未和哪个男的共处一室,只是上次沁香楼一夜,二人鬼使神差一般呆了一晚上,当时心绪繁杂,并未觉得有何太大不妥。
可这是王府,月明星高,夜深人静,众目睽睽,夜长梦多......
“除了凌风,他们都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又有何惧?”
灵月本是个心软之人,一时犹豫不决。
还没等答应,那人已从软榻上抱了褥子、软垫兀自铺了起来。
“好了,就寝吧,萧神医。”
“先说好了,不准脱衣服啊。”
“行。”
二人躺下后,方觉气氛的确有些尴尬。
明睿找了话题,打破了沉默。
“我套内功心法专注于提升内力,是否还有对应的招式?”
“听师娘说,这套心法是祖上传下来的,的确配有一套功法,两相配合,功力大增,更是高深莫测。可时至今日,只有先祖练成,后来,那套功法便不翼而飞了。师娘说,我性子稳,练这个合适,我就拿来练习了。”
“师兄也练过一阵,只是心静不下来,就放弃了。”
“这慢工出细活,就像治病一样,哪有那么多的药到病除,三分治,七分养。练功也是,日积月累,天长日久,自然水到渠成,殿下,莫急莫躁,方可内力渐增,克制毒性。”
明睿听了越发内疚,人家练了十几年的内功,说没就没了,他还为那点小事生气,真是可笑至极。
“那以后我们一起练,好不好?”
“你练吧,最近诸事繁多,静不下来。”
灵月躺在旁边,他也没心思想那口诀了。
窗外的月色透过窗棂散落了一地,屋内烛光摇曳,一片静谧祥和。
“我记得,你有一块玉佩,戴在身上。”
“是呀,幸亏戴在身上,差点被你拿去赎人了。那是母妃留给我的念想。”
明睿摸了摸项下,玉佩还在。
“那贵妃给说什么了吗?”
“她说,另一半在另一个手里,让我好好护着那个人。可我连那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知道,何况自己都朝不保夕,还能护住谁呢。”明睿望向灵月,“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有些好奇,样式挺别致的。”
“是啊。有它在,我就觉得心安,就好像母妃在我身边一样。”
“你知道吗?其实,你......你和我的母妃有点相像,相貌、气质,我也说不上来,就莫名感到亲切。”
灵月一听,猜想道,这殿下莫不是有恋母情结,怪不得对我如此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