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为他会生气,甚至大发雷霆。
毕竟,她临时离开,打乱了原本的安排。
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理智。
这反应,是不是太奇怪了?
谢笙晓搞不懂的事情太多,索性不想了。
……
出租屋里。
花洒哗哗地冲着她的身子。
方淮摸过的地方,像被火燎过一样,残留着令人窒息的灼热感。
她一遍又一遍地搓洗。
可那种被侵犯、被标记的印记,却怎么也去不掉。
她难受极了。
手机突然响了。
她怔了片刻,踉跄着走出淋浴间。
屏幕上跳动着一个号码。
她盯着那串数字,犹豫了几秒。
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
“谢小姐,还认得我吗?”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俄语。
谢笙晓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那声音像一根细线,瞬间牵动了她尘封已久的记忆。
“奥克尔先生?”
她脱口而出,声音有些不确定。
对方笑了笑。
“没想到你记得我,真让人开心。”
“您的声音太特别了,一听就忘不了。”
谢笙晓用俄语回应。
她微微抿了抿唇,试图压下心头的波动。
三年前在M国的雪夜里。
就是这道嗓音,隔着电话替她拦下了追债的混混。
“哈哈哈,”
奥克尔再度笑出声。
“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上次听说你出了车祸,我一直挂念着。”
“已经没事了,谢谢您挂念。”
她轻声答道。
“您找我,是有事?”
“明天晚上有场重要会议,”
奥克尔的语气瞬间严肃起来。
“在市中心的贵御酒店,七点开始。需要你帮我做翻译,内容比较敏感,不能随便找人。”
谢笙晓想也没想就一口答应了。
房租、医药费,像一座座小山压在肩上。
她根本不敢拒绝这样的机会。
约好时间、地点和注意事项后,她挂了电话。
刚想把手机放进包里,微信接连响起的提示音却打断了她的动作。
“叮、叮、叮。”
她神情微沉,重新点开手机。
是魏暮晨发的消息。
“这是负责案件人微信。”
她点开二维码准备添加。
手指快要触到“发送验证”按钮时,突然顿住了。
那一串微信号:520719。
520,谐音“我爱你”;719,七月十九号。
是巧合?
还是有意?
七月十九号,那是个她永远忘不掉的日子。
那天下午,方淮在律所楼下的咖啡厅,对她说。
“谢笙晓,我喜欢你。”
难道……
这个微信号是方淮?
不可能,不可能。
方淮怎么会绕个圈子,借魏暮晨的手加她微信?
谢笙晓心里乱糟糟的。
她盯着那串数字,眼神恍惚了几秒。
最后还是忍不住回了条信息:
【魏律师,能发我一下方律师的手机号吗?我有点事找他。】
她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三秒后,魏暮晨发来了一串数字。
最后四位,又是719。
她深吸了口气,手指微微发颤,在搜索框里输进那串号码。
屏幕跳转,一个头像空白的账号出现在眼前。
不是520719。
那个微信号不是他。
她松了一口气。
可心底却莫名地空了一下。
她笑了笑,低声自语。
“我这是在期待什么。”
然后,她点开魏暮晨给的那个微信。认真写下验证语:
【谢宴舟案沟通】。
临江公寓7栋顶层。
方淮手里拎着一瓶啤酒。
他靠在窗边,窗外是城市夜晚璀璨的灯火。
可他的目光却一直盯着手机。
忽然,手机弹出对方发来好友请求的信息。
他背脊僵住,瞬间清醒。
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点开了她朋友圈。
内容寥寥无几,翻来翻去,几乎全是她和一个女孩的合影。
小女孩脸上的血色很淡。
可她的笑容却是那样灿烂。
方淮知道,这个孩子是谢笙晓和叶轩的女儿。
想到这儿,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猛地从心底窜上来。
他咬了咬牙,几乎要把手机捏碎。
可当他再次盯着那张最近的照片:
小女孩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眼睛弯成可爱的弧度。
他却忽然僵住了。
一股陌生的、钝钝的闷痛,从胸口漫上来。
那双笑弯的眼睛,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
小时候的谢笙晓,也是这样笑着跑向他,扑进他怀里,说着。
“方淮哥哥,你看我是不是最漂亮的小公主?”
他盯着照片看了很久很久。
突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他立刻拨通了助理的号码。
“准备一点孩子喜欢的礼物,毛绒玩具、绘本、水果都可以。明天上午九点前送到医院。我要去心外科301病房,看一个小女孩。”
电话那头的助理迟疑了一下。
“江总,您是说……谢小姐的孩子?”
“嗯。”
他应了一声。
“顺便,查一下她的过敏史和喜欢的颜色。”
……
心外科301病房。
方淮站在病床边,望着床上熟睡的小女孩。
孩子的小脸苍白得近乎透明,像一朵快要枯萎的花。
氧气面罩贴在她鼻下,透明的管子连着机器,发出规律的“嘀嘀”声。
门被轻轻推开,护工端着温水走了进来。
她看到床边站着个陌生男人,不由得愣了一下。
“您是?”
她迟疑地开口。
“你好,我是谢笙晓朋友。来看看巧巧,她睡着了,我不吵她。”
护工阿姨打量着他身上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西装,眉头微微皱起。
“晓晓知道您要来吗?她没跟我说今天有客人。”
方淮轻轻摇头,目光又落回孩子脸上。
“她不知道。但我不会打扰太久。”
“那我要不要去通知她一声?”
护工犹豫。
“不用。”
方淮打断了她。
“她现在忙,别麻烦她跑一趟。”
她如果知道他来了,肯定会立刻冲过来赶人。
护工叹了口气。
她拧干毛巾,动作轻柔地擦着巧巧的小手。
“晓晓这姑娘不容易啊。”
“女儿病着,还要为进监狱的哥哥东奔西走。每天睁眼就是账单,药费、生活费,压得人喘不过气。你说,谁受得了这种日子?”
方淮胸口一紧,眼神深处闪过一丝痛意。
她竟然过得这么难?
“这孩子也真是可怜。”
“住院这么久,除了宋小姐,你是第一个特意来看她的。”
方淮眉头微皱。
“她爸爸没来过?”
隔壁床的家属一听这话,“啪”地一声放下手中的水杯,语气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