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心口一紧。
他忍不住追问，声音有些发颤。
“为什么？我到底哪对不起你了？你告诉我，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我可以改。”
该恨的人，明明是他才对。
是她辜负了他，是她让这段感情走到了尽头。
谢笙晓听到这话，忽然笑了。
她抬起头，目光直直地刺向方淮。
“为什么？”
“你居然还有脸问？”
她刚想开口骂他，手机却在这时突然响了。
是奥克尔的来电。
“以后别来打扰我。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
朝方淮说完，她毫不犹豫离开了咖啡厅。
边走，她边按下接听键。
“奥克尔先生，我这就过去。路上耽搁了一会儿，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方淮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远去。
奥克尔？
那个传闻中权势滔天的俄国商人？
她怎么会认识他？
而且还约好了见面？
一股怒火从心底猛地窜上来，像野草般疯狂蔓延。
他想追上去问个清楚，可脚却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
高档包间里，水晶灯闪着璀璨的光芒，仿佛置身于一座奢华的宫殿。
谢笙晓优雅地坐在奥克尔旁边。
她用俄语说话，语调流畅自然，像一首动听的曲子。
奥克尔眼睛里满是欣赏。
合作方的几位代表也被谢笙晓的能力彻底震住。
原本还有些拘谨的气氛，因她的存在而变得轻松许多。
负责人举起手中的红酒杯，朗声说道。
“来，为咱们的合作，干一杯！这可是意义重大的一步，值得庆祝！”
谢笙晓伸手去拿酒杯。
可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杯柄时，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按住了她的手背。
是奥克尔。
“你刚从医院出来。今天，别喝酒了。”
包间里顿时安静了一瞬。
负责人立刻察觉到不妥，讪笑着放下酒杯。
“原来是这样，是我考虑不周，疏忽了，真是抱歉。”
谢笙晓看向瓦达西，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谈判顺利进行，双方你来我往，节奏明快。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合作即将尘埃落定之际，负责人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几分钟后，他回到房间，眉头已经紧紧皱成一团。
“奥克尔先生，我这边临时有点事，还需要回去核对一下资料。至于咱们的合作，改天再谈吧。”
奥克尔脸色一沉。
“怎么？出什么问题了？”
负责人目光在谢笙晓身上停留了几秒，神情复杂。
“您请的这位小姐恐怕不太靠谱。她的翻译内容不够准确，关键信息可能存在偏差，有可能影响到接下来的合作。”
随行翻译立刻把这话翻成俄语，一字不落地传到奥克尔耳朵里。
奥克尔眉头紧皱。
“不靠谱？谢小姐是我遇到过最专业的翻译，反应快，语言精准，逻辑清晰。她哪一点不靠谱？”
负责人咧了咧嘴，笑得不太自然。
“奥克尔先生大概不了解，这位谢小姐的家里……名声可不太好。”
谢笙晓的手一下子攥紧了。
她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我的家庭情况，不影响我工作。我在这里，是以我的能力，不是以我父亲或哥哥的身份。”
“是吗？”
负责人挑了挑眉，语气轻蔑。
“一个爸爸是小偷，哥哥也是小偷的人，你觉得，我们能把几百万美元的合作，交给一个家门不清白的人去沟通吗？”
听到此话，奥克尔顿时神情复杂地看向谢笙晓。
谢笙晓浑身颤抖，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他们根本不是贼！”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声音里带着颤抖与压抑的怒意。
眼前闪过父亲倒下的画面。
那是一个深夜。
他站在天台边缘，背影孤绝，风吹乱了他花白的头发。
然后，一跃而下。
还有哥哥被铐走时那双绝望的眼睛。
负责人却不依不饶。
“你爸就是偷了程董的技术才发的家！”
“楚氏集团的起家，就是偷来的！”
他笑得轻佻。
“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哥也骗了程董的女儿，把人家的研究成果占为己有。”
“不是的！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谢笙晓猛地抬头，声音拔高，几乎是在嘶吼。
“要不是心虚，你爸干嘛跳楼？”
负责人冷笑着逼近一步，语气咄咄逼人。
“畏罪自杀！他自己都承认了！”
“你哥的案子也翻不了，别白费力气了，那种骗子，就该一辈子蹲监狱！”
他抬起手，手指几乎要戳到她的脸上。
“你们都不干净，我现在怀疑你也不清白！”
愤怒几乎要把她整个人撕裂。
胸口剧烈起伏，指尖掐进了掌心，疼得发麻。
她无法再忍受这种侮辱。
刚要抓起桌上的酒杯朝负责人泼过去，却被对方抢先一步。
“哗”地一声，整杯酒全泼在她脸上。
红酒顺着发丝滑落，流进耳朵、脖子，冰凉刺骨。
奥克尔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迅猛，想冲过去教训那个混蛋。
刚一抬脚，却被身旁的秘书死死拦住。
“别冲动！这次合作关系到公司在华十年的战略！”
秘书压低声音，语气急促而严肃。
“总部绝不会允许你为了一个翻译搞砸这次合作！冷静点，奥克尔先生！”
谢笙晓看着奥克尔的样子，忽然冷静下来。
她明白，自己不能再依靠任何人。
她缓缓抬手，用指尖擦掉脸上的酒水。
“奥克尔先生，很抱歉今晚出了这种状况，影响了您。”
她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语气平静，没有一丝颤抖。
“但我也不愿再留下来，和污蔑家人的人共处一室。”
“请允许我先离开。后面会有人接替我，她俄语同样出色。”
说完，她抓起包，转身冲出了包间。
走廊里的冷气扑面而来，打在湿透的皮肤上，她打了个哆嗦。
那些话还在耳边回响，久久不散。
但她已经不恨了。
别人怎么想，她管不了。
她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为父亲和哥哥洗清冤屈，还谢家一个清白。
拐过转角时，谢笙晓脚步却忽然顿住。
前方站着的人是……
程岚！
她怎会在这儿？
她不是应该在实验室处理项目进度吗？
难道刚才的事，是她在背后搞鬼？
谢笙晓大脑飞速运转。
不然要好好的合作项目，为什么会突然扯上她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