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澈面对林珏的玩笑话道：“怎么就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谁规定本郡王就不能好好念书，你赶紧的，教教我这一篇文章怎么念？讲了些什么，这几个字怎么念？”
林珏扯了扯嘴角道：“我也是这书认识我，我不认识这书，若不是我爹逼着我前来读书，我肯定是不愿意念书的。”
顾澈皱眉道：“你怎么也不认识？”
林珏道：“你这是要刻苦念书进朝为官了？”
“唉，别提了，我就说卖豆腐的小娘子对我有意思吧？她都住到我家庄子里了。”顾澈道，“是她不知这左传怎么念，所以来请教我的，我总不能让卖豆腐的小娘子看轻了去吧？”
林珏道：“啊？她来找你讨教？她难不成没有听说过你不学无术大字不识一个之名声吗？”
“这玉娘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林珏实在是想不通白凝玉会在他顾湛表哥与顾澈之间选择顾澈。
明眼人都知晓该选顾湛才是，她偏就选了顾澈，竟还找了顾澈教她念书！
顾澈坐回了自个儿的位置上，他见着跟前白胡子夫子进来，浅笑着道：“季先生，今儿个你能教我们左传第一篇吗？”
季先生听着顾澈之言，好生震惊：“你要学左传？”
素来大字不识几个，在学堂上只睡觉的顾澈竟然要学起了左传？
顾澈道：“是啊，季先生，你快教教我，这什么公元年，这个字是念什么?我怎么都看不懂？”
季先生望着跟前的顾澈，甚是震惊，但见顾澈好学，倒也耐心教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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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箫馆之中。
白凝玉午歇了一会儿，便就起来泡着豆子。
原本她也该给洗衣裳给自己准备晚上吃食，劈柴喂驴喂鸡，再去院中地里看看庄稼，如今这些事情倒是都不用她做了。
白凝玉索性就又看起了书，过了申时，她便又去了麒麟园之中寻着顾澈。
“郡王爷……”
顾澈听到女子带有着江南那边软糯口音的白凝玉，脸色淡红道：“玉，玉娘。”
白凝玉轻笑着上前道：“不知郡王爷这会儿可有空教我念书？”
“有，有的。”顾澈便拿出左传来念着，“元年春，王正月。三月，公及邾仪父……父……明于……于……”
顾澈挠了挠脑袋道：“玉娘，你等我一下，我去方便一下。”
顾澈说着，便拿着手中书籍离了院落。
白凝玉看着跟前书籍上的公及邾仪父盟于蔑，还是庆幸小郡王不至于一个大字都不识，起码也是认识十三个字了。
顾澈手中拿着左传，忙不迭地推开了顾湛书房大门，“大哥，这句话怎么念来着，我这死脑子，方才明明都记得了的，这会儿又全忘了，这公及邾仪父后边几个字怎么念？”
顾湛甚是好奇地挑眉看向了顾澈，顾湛道：“想要多少银子？”
顾澈笑了笑道：“哥！我是真想要念书，可不是为了银子来的，不管你愿意给我银子，那我也是求之不得！”
顾湛皱眉道：“没有银子，这句话是公及邾仪父盟于蔑，这句话的意思时在春秋时，三月，隐公与邾仪父在蔑地结盟，这边是大名鼎鼎的郑伯公克段于鄢，你还是先把字给认识全了再来读左传。”
顾澈道：“公及邾仪父盟于蔑，盟于蔑，还有这几个字怎么读？”
顾湛道：“我没耐心一个字一个字教你念书，你去书院寻夫子去。”
“我这会儿去书院也是来不及了。”
“有什么来不及的？”顾湛道，“又不是明日要去考状元，你也十七了，的确该好好念书明理了。”
顾澈叹气道：“就是来不及，玉娘她还等着呢！”
顾湛眉头越发紧锁，语气不可控制激动道：“你说什么？玉娘？白凝玉？”
顾澈点了点头道：“是啊，玉娘她想要念书习字，她就找上了我，她还夸我聪慧天资聪颖呢……”
顾湛厉眸看向了顾澈，“她要学念书，怎么会找上了你？”
顾澈道：“那还用得着说吗？她喜欢我啊，前些时日姐姐大婚那日，我就觉得她是想要选我的，这几日还真就是，她给我送豆腐脑吃，还为了接近我，故意来找我教她念书，唉，都怪爹娘把我生的太过于俊朗。”
顾澈看着顾湛难堪的脸色道：“大哥，你也别为了玉娘选我而自卑，你也不差的，只是比我稍稍不俊朗了那么一点！”
“滚！”顾湛冷声道。
顾湛又从顾澈手中抽出了左传道：“你去外边，天黑了才准回来。”
顾澈道：“啊？这乡下地方连个赌坊都没有，我去哪里玩能玩到天黑？”
顾湛不顾顾澈，拿着左传就去了顾澈的小院里面。
顾湛一入内，便见着白凝玉坐在石凳上，入神地看着手中的书籍。
顾湛缓缓走到了白凝玉的跟前落座道：“玉娘。”
白凝玉放下书籍道：“世子。”
顾湛轻笑着道：“你要念书，怎么不来向我讨教而去问顾澈？顾澈他能认识十个字已是谢天谢地了。”
“郡王他还是认识不少字的，定是要比我强些的。”
白凝玉抬眸看向了顾湛淡笑的脸庞，很快便就低下了头道：“我天资愚笨，不敢叨扰世子教我读书。”
顾湛道：“我申时之后都有空闲，算不得叨扰，你哪些字不认识不明白的，我都可以教你。”
白凝玉道：“就不劳烦世子了，我问郡王爷也是一样的。”
顾湛微皱眉看向白凝玉道：“顾澈不是念书的料，他早就出府去与他那群狐朋狗友厮混玩去了，你就不必与我客气了。”
白凝玉闻言便指着跟前几句话，“这两句话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
顾湛走到了白凝玉的身后，伸出手来指向着刚才白凝玉手指指过的地方：“制，岩邑也，虢叔死焉……这一段的意思是庄公即位后，姜氏便为共叔请求制此地为封地，庄公说制乃是险要之地，虢仲之后便是在那地去世的……”
顾湛声音清冽地给白凝玉解疑。
白凝玉耳边却听不进去多少，只因顾湛离她离得实在是太近。
白凝玉想着她这会儿的耳朵必定很红。
顾湛也不顾白凝玉懂不懂后边的，就继续念着下去，直到隐公元年这一篇结束。
顾湛靠近着白凝玉道：“这一篇你可听懂了？是不是讲得太快了？不如我再给你讲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