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短篇小说 > 灭门:病娇少爷竟和仇人女儿相恋 > 第64章 荒山哑者,风铃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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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股冰冷的牵引力仿佛化作了实质的锁链,从山腹深处蔓延而出,缠上了苏青梨的灵魂。

她那只多出的第六指,此刻不再是畸形,而是化作了最敏锐的天线,接收着常人无法感知的悲鸣。

那不是金属的嗡鸣,而是一种沉寂了千百年的哀嚎,充满了背叛、断裂与无尽的等待。

林昭不再多问,他能感觉到苏青梨的生命力正在被这股感应迅速抽干。

他一把将妹妹瘦弱的身躯背到背上,左手持剑,金纹剑圈骤然扩张,如一轮淡金色的太阳,将三人笼罩其中。

冰冷的雨丝打在光幕上,发出“滋滋”的轻响,却无法渗透分毫。

光幕之内,仿佛是另一个与世隔绝的温暖世界。

就在此时,远处峭壁的黑影中,一阵清脆的铃声突兀地响起。

“叮铃……叮铃……”

那声音在风雨中飘忽不定,却异常清晰,像是一把无形的钩子,勾住了人的心神。

一道模糊的人影在崖边一闪而过,快得像是视觉的残影。

“谁?”林昭低喝一声,剑圈光芒暴涨,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可那道身影,连同铃声,都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那铃声……”一直沉默的苏青棠忽然开口,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迷茫和困惑,“好像……好像我小时候,有人在床边哄我睡觉时摇的调子。”

林昭浑身一震。

这不可能。

苏青棠的童年记忆,他再清楚不过,除了颠沛流离,便是无尽的病痛折磨,何曾有过如此安逸的摇铃催眠曲?

然而,更让他心头剧震的是,这空灵的铃声,竟与他识海深处,那座地宫里偶尔闪回的、破碎的记忆残响,诡异地重合了。

那是他师父的记忆?

还是……更早之前的什么?

来不及深思,苏青梨在他背上急促地喘息着,指着前方一处被藤蔓和乱石掩盖的山体凹陷处:“哥……就在那里面……玄圭在哭,它说……它不想再被拔出来了,每一次被唤醒,都意味着一场屠杀和背叛。”她的嘴角渗出一缕鲜血,那是血脉感知过载的代价。

林昭眼神一凛,不再犹豫,背着苏青梨,护着苏青棠,大步踏入了那处幽深的石窟。

洞窟内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与尘土混合的古老气息。

石窟的尽头,是一块巨大的天然石心。

一把通体墨黑的长剑,就那么直直地插在石心中央。

那便是守陵剑,玄圭。

它比林昭想象的更加残破。

剑身遍布着蛛网般的细密裂痕,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碎裂。

然而,这些裂痕之中,却隐隐有暗金色的光华流转,似乎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强行重铸黏合在一起。

剑未出鞘,一股沉重如山的悲怆剑意已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就在林昭的目光被玄圭吸引时,一道身影从旁边的阴影中缓缓走出。

那人身材高大,却佝偻着背,脸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狰狞疤痕,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他手中提着一把同样残破的断刀,眼神犹如暗夜里孤行的饿狼,充满了死寂与仇恨。

他一言不发,只是用那双狼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林昭腰间的青冥剑,以及剑上流转的金纹。

他没有开口,只是缓缓抬起手中的断刀,用刀尖在满是尘埃的地面上,一笔一划,刻下了两个字。

还债?

字迹歪斜,却力透地面,带着一股质问的血腥味。

林昭瞬间明白了。

地灵门,上一代的守陵宗门,因守护玄圭,被阴罗教一夜之间屠戮殆尽。

眼前这个人,是唯一的幸存者,是背负了整个宗门血海深仇的遗孤。

他守在这里,守着这把剑,也守着这份仇恨。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

苏青棠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半块玉佩,连呼吸都放轻了。

然而,林昭却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动作。

他没有拔剑,甚至没有催动金纹剑圈。

他缓缓解下腰间的青冥剑,双手捧着,一步步走到那人面前,轻轻地将青冥剑横置于石心之前。

“我不是来夺剑的。”林昭的声音平静而低沉,回荡在空旷的石窟里,“地灵门的债,不该只由你一人来还。我是来……请它再战一次。”

那疤脸汉子,石生,猛地怔住了。

他那双死寂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波动。

他的目光从林昭真诚的脸上移开,落在了他身后的苏青棠身上,准确地说,是落在了她紧紧攥在手心的那半块龙形玉佩上。

石生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神中的仇恨与戒备瞬间被一种混杂着震惊、悲恸与狂喜的复杂情绪所取代。

他猛地扔下断刀,竟“扑通”一声,朝着苏青棠的方向单膝跪地,然后捡起断刀,用厚重的刀背,对着坚硬的地面,沉重地叩击了三下。

“咚……咚……咚……”

那不是臣服,而是一种古老的、失传已久的守陵礼节。

正在此时,一道苍老而平和的声音自窟外响起,伴随着一声悠长的佛号。

“阿弥陀佛。剑可断,心不可堕。守陵者守的,从来不是一扇门,一把剑,而是那些被遗忘在岁月长河里,‘不该死’的人。”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身披破旧灰色僧袍的墨僧,不知何时已站在了洞口。

他手中托着一个同样破了口的瓦钵,神情悲悯,目光却清澈如洗,仿佛能洞穿人心。

墨僧缓步走入,目光落在林昭身上:“施主,你身负血仇,心有执念。若你拔剑只为复仇,只为泄愤,那么玄圭在你手中,与在阴罗教手中,并无不同。它将永不认主,只会带来更多的杀戮与悲鸣。”

林昭沉默了。

墨僧的话,像一把重锤,敲在他心底最深处。

复仇,杀死沈文昭,覆灭玄灵卫,这几乎是他活下来的全部意义。

但现在,他看着背上虚弱的妹妹,看着身旁眼神坚定的姐姐,他忽然意识到,如果复仇的尽头是让她们再次陷入险境,成为某个阴谋的祭品,那样的复仇,又有什么意义?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轻轻将苏青梨从背上放下,让她靠着石壁。

然后,他转身面向那把插在石心中的玄圭剑,双膝跪地,郑重地,以额触地。

“大师说的是。”他的声音不再冰冷,而是多了一丝从未有过的虔诚与决绝,“若启动九碑大阵,能护她们此生不再沦为祭品,不再被人当作延续血脉的工具,我林昭,愿以性命为灯油,续此灯火——但,不该是我一人。”

他的话音刚落,苏青棠已颤步上前,站到他的身边。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伸出手,将自己那半块温润的龙形玉佩,轻轻地按在了玄圭剑满是裂痕的剑柄之上。

她低声说,像是在对剑说,又像是在对林昭说:“我也在。”

刹那间,奇变陡生!

那半块玉佩与剑柄接触的地方,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玄圭剑身上,所有蛛网般的裂痕中,暗金色的光华疯狂流转,如沸腾的岩浆。

整把剑发出一声穿云裂石的龙吟,不再是哀嚎,而是充满了无尽战意的咆哮!

“铮——!”

玄圭竟自行从石心中跃出,化作一道墨色流光,稳稳地落入了跪在地上的林昭手中。

入手温热,仿佛握住了一颗跳动的心脏。

剑身上的裂痕在金光中迅速弥合,一股磅礴浩瀚的力量顺着剑柄涌入林昭的四肢百骸。

就在此时,那个消失的风铃客,再次出现在了窟口。

他摘下了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张饱经风霜、刻满了坚毅的脸。

“我父亲,是地灵门之前的第八代守陵者,他没有死在阴罗教手里,而是死在了玄灵卫的围剿中。”他的声音沙哑而沉重,“我追踪金纹剑圈的传人已经十年,只为确认一件事——那个人,是否真的回来了。”

他看向林昭手中的双剑,眼神复杂,最终化为释然。

他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黄的残破兽皮图,递了过来。

“这是我父亲临终前,凭记忆绘制的九座守陵碑的大致位置。你们不是第一对身负使命的双生女,玄圭,也不是最后一把需要归位的剑。”

林昭接过残图,展开一看,图上用朱砂标记了九个红点,其中两点已经黯淡,代表着已被摧毁的守陵碑。

而他脑海中的签到界面,也在这一刻剧烈跳动起来——地图上,一个位于遥远边关古战场的光点,瞬间被点亮。

他正心神激荡,忽觉肩头一暖,一缕发丝垂落在他颈间。

他回头,看到苏青梨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些气力,正靠在他的背上,脸上带着一丝苍白的浅笑。

“哥哥,”她轻声说,“这一次,是我们一起走。”

一直沉默的石生,默默地捡起地上的断刀,背起一个简单的行囊,站到了林昭的身后。

无需言语,行动已说明一切。

墨僧双手合十,低诵佛号,身影则悄然退回了黑暗之中。

林昭握紧了手中的青冥与玄圭,心头涌起前所未有的豪情。

他站起身,金纹剑圈扩展为四重光幕,将四人稳稳护在其中。

归途暴雨如注,风铃客走在最前方,他忽然开口,声音被雨声打得有些模糊:“玄灵卫已经封锁了通往北境的所有关隘,指挥使沈文昭亲率三千铁骑,号称要‘清剿邪祟’,荡平一切与前朝余孽有关的势力。”

林昭闻言,发出一声冷笑,目光穿透雨幕,望向阴沉的远方:“他们怕的,不是邪祟,是真相。”

话音未落,他脑海中,刚刚更新的签到任务再次跳动,一行冰冷的文字浮现:

“两剑归位,最后一剑‘惊鸿’沉于北境寒潭。警示:寒潭之下布有玄灵卫的‘锁魂铁网’,非双生之血破咒,不得近前。”

苏青棠的脚步猛地一顿,她低头,看着自己白皙修长的指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玉佩的温度。

她轻声开口,声音却异常坚定:“那……让我去。”

林昭猛然转身,双瞳之中,金色的符文瞬间暴涨,几乎要溢出眼眶。

那种病态的、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她护在身后的疯狂再度浮现。

然而,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脸颊,打断了他即将爆发的气息。

苏青棠仰头看着他,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滑落,她的眼神清澈而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可是哥哥,”她轻声问,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他的心上,“若我不去,谁来护你?”

雨幕中,林昭脸颊上那因情绪剧烈波动而闪烁不定的金色符文,微微一颤,仿佛陷入了一场无声的挣扎。

前方的路,已被暴雨和杀机所笼罩,而北境的风,似乎已经提前带来了刺骨的寒意,那寒意,源自一座深不见底的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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