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终于从那面晶门之上，移了下来，落在了那个还在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因为本源耗尽，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的林啸天身上。
“你就是林啸天？”
楚凡的声音平淡，却好比最终的审判官，在宣读着犯人的罪状。
“镇守西线三百年，结果就是把自己镇守成了一个快要油尽灯枯的废物？”
林啸天那张沾满了血污的老脸，猛地涨红！一股巨大的屈辱，从他那几乎已经干涸的本源之中，硬生生挤了出来！
他是谁？
他是联邦的炎帝！是林家的擎天之柱！是亿万民众心中的不败战神！
即便是在面对三尊魔君围攻，即将自爆战死的绝境，他也未曾有过一丝一毫的动摇与畏惧！
可现在，他却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青年，用一种点评路边野狗的语气，评价为废物。
“你……”
林啸天刚想开口反驳，用自己三百年的战功与荣耀，来捍卫自己最后的尊严。
可当他的视线，再次触及到楚凡手中那枚，由整个镇魔渊炼化而成的漆黑晶门时，他所有的话，都好比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死死地卡在了喉咙里。
他拿什么来反驳？
他穷尽一生，都无法解决的毒瘤，在此人手中，不过是一件可以随意揉捏的玩物。
他拼上性命，都无法战胜的敌人，在此人眼中，不过是鱼缸里叫嚣的观赏鱼。
现实，好比一记最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他那张写满了不屈的老脸上，将他所有的骄傲与荣耀，抽得粉碎。
“看来，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楚凡似乎看穿了他的内心，他缓缓地走到了林啸天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告诉我，你守护的那扇【炎狱之门】的钥匙，在哪里？”
【炎狱之门】！
钥匙！
林啸天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
这是他林家最大的秘密！是只有历代家主，才有资格知晓的最高机密！
眼前这个人，他怎么会知道！
“你……你到底是谁！”林啸天失声叫道，声音里，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惊骇！
“回答我的问题。”
楚凡没有理会他的惊骇，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耐烦。
“那把所谓的钥匙，根本就不在你身上。它被你们林家的先祖，用一种很愚蠢的方式，分成了十三份，藏在了你们林家十三个嫡系子弟的血脉最深处。”
“每当有嫡系子弟晋升王座，这十三份钥匙的碎片，就会自动融合一部分，直到十三位王座同时出现，才能将那扇破门，真正地打开。”
“我说的，对吗？”
轰！
楚凡的每一句话，都好比一道创世神雷，狠狠地劈在了林啸天，也劈在了林清雪的脑海里！
林清雪更是娇躯剧颤，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那里，正是她血脉之力的核心所在！
这个秘密，连她这个第一亲卫军团长，都只是隐约知道一部分！
而这个男人，却好比在看一本摊开的书，将所有的细节，都说得一清二楚！
“所以，这就是你宁愿自爆，也不愿意后退的原因？”楚凡的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因为你一旦死了，你体内那份最重要的钥匙碎片，就会彻底失控。到时候，【神庭】的人，就能轻而易举地找到其余的碎片，拿走你们林家看了几百年的东西。”
“你不是在守护联邦，你只是在守护你们林家那点可怜的私产罢了。”
“一个自私，又愚蠢的看门人。”
这番诛心之言，彻底击溃了林啸天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他“噗”的一声，再次喷出了一口金色的神血，那双燃烧了三百年的火焰之眸，彻底黯淡了下去，只剩下无尽的灰败与茫然。
是啊。
他守护了一辈子，到底在守护什么？
是联邦的安危，还是家族的荣耀？
亦或是，那个高高在上，将他们林家，当做看门狗一样，拴在这里数百年的【神庭】的命令？
他分不清了。
“爷爷！”
林清雪再也忍不住，她挣脱了那股无形的力量，冲到了林啸天的身边，看着自己爷爷那仿若瞬间苍老了一百岁的绝望模样，她的心，好比被刀割一般的疼！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燃烧着烈焰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楚凡，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悲愤与不甘！
“够了！别再说了！”
“即便你说得都对！可我爷爷，他在这里流血牺牲了三百年！这是事实！你凭什么，用这种方式，来践踏他的一切！”
“那你告诉我，”楚凡终于将视线，落在了这个依旧试图维护那可悲尊严的女人身上，“一个明知道自己脚下拴着一条通往地狱的狗链，却不想着如何挣脱它，反而沾沾自喜，认为这是荣耀，甚至要求自己的子孙后代，都必须拴上这条狗链的家伙，他不是废物，又是什么？”
“我……”林清雪瞬间语塞。
“好了，废话时间结束。”
楚凡似乎也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他不再去看那两个已经彻底陷入自我怀疑的林家祖孙。
他的视线，重新回到了那面晶门之上。
画面里，那三尊深渊魔君，似乎也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它们开始疯狂地攻击着那道无形的屏障，虽然无法撼动分毫，却也让整个画面，都随之剧烈地颤抖起来。
“太吵了。”
楚凡眉头微皱，似乎嫌弃这几只苍蝇，打扰了他的清净。
他缓缓地抬起手，对着那个还在咳血的林啸天，凌空一抓。
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瞬间将林啸天，从林清雪的怀中，吸到了半空之中！
“你要做什么！”林清雪大惊失色！
“做什么？”楚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当然是，废物利用。”
话音落下。
楚凡的另一只手，五指张开，在他的掌心之中，一缕翠绿色的充满了无穷无尽生命气息的火焰，缓缓燃起。
“你那身由驳杂的信仰之力，和残缺的神火法则，拼凑起来的力量，太弱了。”
“我帮你，清理一下。”
他说着，隔着虚空，对着林啸天，轻轻一弹。
那缕翠绿色的火焰，瞬间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了林啸天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