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都市小说 > 绝当 > 第9章女大不由娘第2节(总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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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暂的沉默后,吴静说:“出国是好事,但是你得学会独立生存,忍受寂寞,适应各种不适,还要严格自律,不能随性而为。你从来没有出过那么远的门,我们实在不放心。留在N市,随便找个工作,爸妈养得起你!”

“我不想成为哥哥找对象的减分项,我想走出舒适区。”吴芊知道了哥哥的第一个相亲对象嫌弃他不是独生子女而吹掉,又看到爸爸在相亲网页写的哥哥信息里,没有说他有妹妹,她很生气,很记仇,觉得什么亲人都靠不住,唯有赚钱和健康才是女人一生追求的根本。

“你想好了?”丁力问道。

“再艰难咬着牙,再累我不流一滴泪”。吴芊念着邓紫棋的《孤独》,显出几分天涯孤旅的悲壮。

丁力怕的是,女儿习惯在舒适区躺平,突然踏上陌生的土地在刀尖上跳舞,可能会踏错节拍。面对新环境新挑战,她必须独自找回那份“高压下的呼吸”。若闯过此关,或许能涅槃重生;若失手,则印证了竞争内卷世界的残酷真理:放下钢笔和筷子的人,能否承受铠甲与刀剑之重?

等丁力夫妇走进自己卧室,丁岭敲门走进妹妹的房间。

“如果你想出国,爸妈不可能会阻拦,甚至支持你。所以哥哥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不满和质问?他们这些年创业很不容易,拼命挣钱,你就不能多体谅体谅他们吗?“

“体谅?”吴芊惊讶且不敢相信,哥哥头一次将问题如此直接甩给她,十分客气、理智,却毫不留情。她脑袋里乱成一团,像有风暴在肆虐,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能不把局面弄得更加糟糕。心里的委屈却和泪水一齐涌出,在极度的混乱中,她还是尽力保持了平静,只是笑得有些难看,“哥哥是说我没有主动去关心和了解爸妈?

丁岭平静地看着她,好像在说“难道不是吗?”

“他们努力挣钱是我造成的吗?是全为了我吗?他们挣钱也是成就他们自己。在当今时代,如果他们没钱给我们创造殷实的生活水准,就没有资格做父母!张爱玲曾说‘如果孩子的出生,是为了继承自己的劳碌、恐慌、贫困,那么不生也是一种善良。’”吴芊倚着床背,坐在床上,哭着反驳。

“你怎么这样说话?你怎么变成这样无厘头?”丁岭发现自己根本说不过妹妹,再说什么,可能让她掀起更大的不可控的风暴。于是他突然闭了嘴。

“好,好…就算是我不懂事吧……我知道了,我明白哥哥的意思了……我还有事,你先出去吧。”吴芊似乎洞悉了哥哥的心理变化,先妥协认怂为敬。

丁岭失魂落魄,转身之际踉跄一步,脑门碰在门框上,但他努力让自己的腰杆挺直,一如从前的稳重淡定,快步离开妹妹房间。在踏入自己房间的瞬间,丁岭终于泪流满面。

丁力不知何时何因来到客厅,他看到丁岭的神色少见的萎靡,猜想他可能跟吴芊闹了不愉快。心想,到底该不该对女儿百依百顺,如果该,以后会有什么后果是我不能把握的呢?

吴芊开始了两手准备:考雅思和自我征婚。她在手机里各种相亲平台都注册了个人信息,很快就有平台推荐的男孩家长申请加了她的微信。这家男孩,1995年的,185,财务管理硕士毕业,和她竟然是校友,在国内大城市有三套房,两处无水栽培农业项目公司,常年在中美之间飞来飞去,美国加州也有亲戚做同类项目。先看看是否投缘,如果OK,就要求女方去美国生活。在每天6名推送的男孩中,吴芊一眼就相中了这位男孩,最关键的是,照片里的男孩太帅了:瘦长脸,大背头,双眼皮,白皮肤,大长腿,拿着篮球,逗着小比熊,堪比明星男模,一下子就击中了她的爱穴。

吴芊加了男孩微信,知道了男孩叫栗子。她天天躲在屋里带着耳机学英语,抽空与栗子聊上半个小时,汉英聊天双管齐下,学业爱情齐头并进,只有吃饭上厕所才走出自己的卧室。

半年后,吴芊参加了雅思考试,顺利通过,她也如愿申请了栗子所在州的某大学攻读硕士学位。一阵手忙脚乱之后,该办的手续都办齐整,该走的流程都按部就班地走完,她就要踏上美利坚的国土,实现自己的留学深造的夙愿了。但是她和栗子网上聊天的事,一言一语都没有透露给家人。她知道,事以密成,语以泄败。真正要做的事情,连神明也不要讲。丁力夫妇一千个牵挂,一万个不放心,也得放手了,风筝总攥在自己手里也不是常事呀!

经过精心准备,丁力夫妇为女儿准备了四大箱子的行李,吃的喝的用的学的,应有尽有。送上飞机的那一刻,吴静哭成泪人,丁力转身失落,丁岭眼神凝重,唯独吴芊无比开心。

值机柜台前,吴静把女儿爱吃的零食往随身行李箱缝里塞,吴芊盯着手机发短信。安检口的拥抱像快进镜头,转身后有人抹眼睛有人松口气。登机广播响起时,那些欲言又止的话都变成了“到了报平安”。自动步道载着人影远去,玻璃幕墙上的倒影渐渐模糊。

科技进步让牵挂变得像直播弹幕,轻轻划过不留痕迹。已经学会用国际转账的丁力夫妇,是不是也在偷偷羡慕菜市场挽着胳膊的母女?当亲情变成季度财报式的问候,当牵挂化作银行卡的到账提醒,丁力夫妇究竟该欣慰于子女的独立,还是该珍藏那些啃老式依赖?如果有一天你站在国际航站楼,看着孩子头也不回地走向登机口,是会笑着挥手还是转身抹泪?这种跨越太平洋的亲情模式,到底是文明的进步,还是温情的退场?

吴芊坐上飞机,准备关手机,却发现母亲给她发来了14条保命准则:“不要进入陌生人的车里房里;离开自己视线的饮料不要喝;点外卖要两双筷子,性别写男;不要随便免费接受男生的礼物;晚上不要单独出行,尽量白天外出;不要向陌生人透露自己的隐私;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一个人打车,记得坐后排;被尾随,记得假装打电话;不要什么人都可怜,时刻保持警惕;住酒店关灯查看,有红点就是摄像头;一个人租房,门口放双男士拖鞋;千万不要带耳机走夜路;不是知根知底的朋友聚会不要参加。”这时吴芊才放下伪装,双手用多块餐巾纸捂住脸,默默仰在座椅上。

等到了美国,吴芊发现四大箱子的行李竟然失踪了,报告警察,警察查阅后,说可能是中转时放错了航班,能否找回行李还要看航空公司与机场的办事效率。最令吴芊意想不到的是,虽然那位帅气的男孩栗子笑嘻嘻来接机了,但是与相亲平台上的照片判若两人:身高只有170,冬瓜式脸型,也不难看,但是与帅气根本不沾边。吴芊跟着男孩来到他租住的公寓里,两人分居两室,暂时安顿下来。她给父母报了平安,没有敢说丢行李的事,怕他们担心,更不敢说和栗子同居一房的事。她想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你敢拿别人的照片在网上骗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老娘先休息倒时差,等缓过劲来,再想应对举措。

过了两天,吴芊吃饱喝足,先到学校报到,办了诸多相关手续,顺利入学就读。而后腾出空来,她要琢磨一下该怎样惩治一下这对在相亲网站欺骗自己的父子。她望着窗外,小草在风中舞动,花朵在阳光下微笑,小鸟在枝头歌唱。她靠自己的本事也能挣大钱,但是为了报复教训这些臭男人,她要狠狠改变观念,利用男人最舒服的方式达到自己的目的。她决定持靓行凶,自坠恶道,目的性强,行动力强,把婚恋当职场来考量。男人对于女人美色,只租赁,不购买;那女人对自己的美色,何不只变现,不出售。反正男人无论美丑高矮胖瘦有钱没钱都会想着偷腥,女人怀孕、生子、哺乳,无论多么疼痛难忍,男人也不会感同身受,那女人何不用高光环、高共鸣、高瑜伽舒适度当作吸引男人的武器,把搞男人的钱当事业来做,懂得给他们画饼、画圈、画叉,用男人那一套对付男人,不就是平时飙演技吗,所谓的感情就是工具,男人就是工具人。所以善良的女人永远发不了财,也得不到男人的心疼与爱恋。吴芊不在爱河中,永远都是站在河岸上,不会让泥水沾鞋的。她娇嗔地称栗子“小猪猪哥,我中毒了,医生说要亲热解毒。”栗子是属猪的。

“不是所有的牛奶都叫特仑苏,不是所有人,我都叫他猪。”

“老牛在吗?嫩草想你了。”

“我变心了,今天的我比昨天更喜欢你了。”

经过一番迷魂汤般情绪价值输出,正反馈肯定,栗子迅速坠入情网,两人开始热恋。她住在栗子的公寓里,省去了房租和饭费。他出手大方,不到两年就给她出手50万美刀,准备等吴芊硕士一毕业,就结婚。等钱拿到手,吴芊没有狂喜,反而觉得钱那么不值钱。这个姑娘的认知提高了不少。以吴芊判断力,栗子并没有觉得吴芊捞他的钱,反而觉得她情商智商财商均在线,给他提供了极高的情绪价值和生理价值,他有这个实力,也愿意为她花钱,他觉得这钱花得值。

栗子的亲朋好友知道后,觉得栗子真的蠢到家了,简直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要么把头摇得像电扇,不明白他为何这么愚?栗子跟吴芊表白,那真的就是低到尘埃里,给对方的感觉就是,他很爱很爱她,很欣赏她,她是他的光,可以给他带来很多幸福……。

吴芊会感动吗?不,她会跑,没有开车会打顺风车跑!但不是现在。因为,吴芊还有更大的目标,只是在职场玩玩潜规则,可栗子的架势是要娶她,即使不娶她,为了她,他可以当垫脚石,扶上她上马,再送她一程……。

可她渐渐忘了,失败是成功之母,其次是耻辱。书本静静地躺在书架上,等待着她去翻阅。

等吴芊重拾心情,腾出时间精力,凝神静气地想看书学习时,无论在学校还是在公寓里,她发现怎么也读不下去。他想起爸爸妈妈哥哥的嘱托,记起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回望自己出国的初心,来到美国后的算计与祸心,她开始清醒和反思,我到底要干嘛?!

于是,吴芊又开始了高中刻苦学习的模式,逼迫自己精读参考书,网上网下查阅数据库,频繁与导师同学交流,勤于实习锻炼财商,白天应付各科考试,灯下撰写毕业论文,终于拿上梦寐以求的硕士学位。

正当她打算告别这个圆梦的地方,准备离开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栗子时,似乎有那么点不舍与亏欠,也不知道怎样弥补他,准确地说是体面地、安全地撤离。一件事情的发现,让她没有了任何留恋,义无反顾地逃了,而且没有一丝一毫地遗憾。

吴芊和栗子合住了两年,每次她准备洗澡前,栗子总要先一步去趟厕所;她洗完澡后,栗子又会再进去一次。女孩没多想,以为是巧合,可次数多了,她就感到莫名其妙地不安。直到有一天,吴芊正准备洗澡,浴室的蒸汽氤氲,她在水汽中感到一丝窒息。当她洗完澡,刚准备擦干身体时,突然注意到窗台上的微弱光线。她好奇地凑近一看,掀开窗帘,眼前的一幕让她的心骤然沉了下去,一只微型摄像头正对着她!吴芊的心脏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她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脑海中一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这一刻,她感到无比的羞辱和恐惧。她想起了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细节,栗子每次的奇怪举动似乎都变得不再简单。吴芊立刻意识到,她不仅是室友,更是一个被窥视的受害者。她想起了妈妈的嘱咐:玩归玩,闹归闹,一定不拍亲密照。妈妈真是神机妙算,未卜先知呀。心中翻腾的情绪让吴芊愤怒不已,她毫不犹豫地拨打了报警电话。

警察很快赶到,经过调查确认了摄像头的确存在,并且还在栗子的其他房间发现了多台类似的设备。

栗子很快被警方拘留,接受调查。吴芊的心情却没有因为栗子的被捕而好转,反而愈加复杂。她为自己的隐私被侵犯而感到愤怒,同时也为自己当初的轻信而感到后怕。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吴芊不断接受警方的询问,她的案件被立为重要案件进行处理。

经过几天的调查,警方很快对栗子的其他违法行为进行了深入挖掘,发现他曾在其他租客的房间里安装摄像头,侵犯了多人的隐私。

最终,栗子因涉嫌侵犯他人隐私罪被判处1年的监禁和2500美元的罚款。吴芊这时才意识到,栗子也有拿捏和威胁她的手段,将来无论是发到网上展示还是出售,都够她喝一壶的。他的伪装深情男友,演技爆表,堪称影帝,不拿奥斯卡金像奖亏大了。她真正理解了“猎人总以猎物的身份出现”的恐怖含义。

随着时间的推移,吴芊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活,刻不容缓买了回国的机票,另谋他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