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流行一种异性关系,通常会被人认为是一种暧昧关系。在这个卷的年代里,我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容易二字,特别中年的我们,尴尬的年龄,上有老下有小。其实我们并没有那么坚强,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只不过硬撑罢了。我们也想需要安慰,需要关心…与谁言?何以言?何能言?男人有个红颜知己倾诉,怎么啦?女人有个蓝颜知己心疼自己,又何妨?喜欢你,却不为难你。懂你,却不害你。付出却从不要求回报。彼此畅所欲言,不破坏对方家庭。不干扰对方生活,无话不说,互相欣赏在意。余生很短,珍惜那个,一见你,就笑。一见,你就笑的人。
六月六号的下午,炙热的太阳像火炉一样烤,乘大巴从龙水调去市里参加监考的老师在华府大酒店下榻,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麻木的表情,这就是体制内的职业倦怠,三个周星期一次,晚上十点后睡,早上五点钟起,考试,改卷,备课,两头不见太阳,没有谁不疲倦。鸡鸭鱼肉认不全的他们唯有一点兴奋是等待三天的款待豪宴,当然也有使命与责任,县长开会送行时说“让最放心的人干最不放心的事“,老师俨然成为正确价值观的最后守护神。
华府大酒店,几百号人挤进,一楼大厅瞬间爆满。
预案充分,领队高效分派好每位教师房间钥匙。
电梯前围满了人,嫌电梯慢不愿久等的教师开始徒步上楼,他们中有些是生活中从不三思而后行没有全局观长远眼光的人,他们往往犯这样的错误,见不得别人干啥。我就是一个,我住在二十一层,发现身边很快没人了,而我还有十几层,筋疲力尽,我开始后悔。
这时,“哒–哒–哒”,一个女士从下面上来,乌发如瀑,面孔白皙,明眸皓齿,穿华贵藕色连衣裙,身姿绰约,妖冶。
我的心立刻被摄住,魂魄顿失。这种兴奋让我完全忘记了疲劳,一路相随欣赏,装作若无其事保持礼节,直到她拐向十九层。
二十一层,我进了自己房间,剧烈震荡的心久久难以平静。
说心里话,我和妻子的婚姻是将就的,恋人分手后,我年龄也不小了,再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有点焦虑,在家人的催促下,委屈求全,认了。婚后,由于没有爱情做基础,两人性格不合,又不相互体谅包容,常因为一点小事就吵架。我的心里孤单寂寞。而且由于前女友,在心里太深,一直移除不掉,我和妻子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我心哀如死。一直感到生活没有情趣。孩子出生。也没能改变我的状态。我希望有一个红粉知己。提振我的生命。否则我不知如何才能自救。我希望开启一种新的生活,不想遗憾和哀凉带进坟墓。可是这样的女人,一个能让我心动的女人一直没有遇见。而现在……
晚饭在三楼大厅集合,百余人中你一眼就能看到显眼的她,此刻,她秀发披肩,婉约怡人,穿浅白着紫葡萄点的纱裙,风格高雅,凝眸略垂,一派温婉淑贤,又娇艳如花。
她坐在与我隔了一个桌的地方,我期盼她看见我看她,期待有目光会意那一刻,以探寻我在她心里印象。可是一切徒劳,她感觉不到所有人的存在。
一些异性往往说我与众不同,给她们留下很深印象。朋友说:我长得帅,天生自有一种风流,长得像演电影的。
所有男人在见到漂亮女人都保持同一姿势,连饭店衣冠楚楚的老板,也看着她背,目光透着贪婪。大家各怀心事拿眼瞟她,我桌上几个同事小声议论起她来,纷纷问是谁?
有人道,“她叫徐萍,咱老校区。”来自不同的高中可能不认识,来自同一高中不认识得解释一下,龙水一高分新老校区。各自管理,相聚机会不多。
我们竟然一个学校。
一位男老师拿酒店柜台两位站台美女与她比较,说站台那两位虽然标志,一看就是浅薄,空洞,两眼唯有利益,说她有涵养,透着书香。另有一老师见解更深,女无媚不美,她天生有一种骨子里的媚!
夜里,我魂牵梦萦。想想认识她,也许就能驱走薇的魂,我有点病的感觉。
第二天监考去考点,分派的,我与徐萍同坐一辆中巴。我坐门侧,她坐前排,近在咫尺,你知道越是爱,越不敢直视。
几位女老师议论起负责接待我们的市教育局办公室年轻矮个子主任来,这个人确实他机敏干练,能说会道,徐萍说了一句:“他叫谁都叫美女。”
好实在的姑娘,这话可要当心。
急刹车,人太多有站的,后面的前倾压住前面的钟老师的背,而钟老师挡住了,没前倾,不然会压住徐萍,“对不起,”一老师说,好开玩笑的钟老师说:“撞我没事,撞徐萍可是有点故意啊?”
徐萍羞的双颊绯红。
不过这尴尬马上被司机放的歌曲淹没了。
“不白活一回
凤飞彩云追
不白活一回
雁叫鸟相随
不白活一回
金翅那个鲤鱼敢玩水
不白活一回
大鹏腾空往高飞
活就活他个船撵浪
活就活他个龙摆尾
活就活他个云升霞呀
活就活他个地增辉
不白活一回
活他个拼命三郎才有滋味
有滋味…”
歌声让好多人回到了往昔。
徐萍跟着旋律轻轻唇动,看来她性情浪漫。
晚上无事,孤单的我情不自禁的,怎么能认识她并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我纠结。
我决定给她写一首诗,赞赏她的美。作为传递。
容胜牡丹色,意比芙蓉浓,心如墨梅清,性堪幽兰静。静坐百媚氤,往来雪回风,言语如莺啼,笑似玉佩鸣。凤眼藏琥珀,蓄媚情万种。朱唇点樱桃,轻展意无穷。雨露滋海棠,杨柳袅东风。多少初见客,忘魂足不行,几多难偿士,一眼万年情。见者神清爽,观者如饮茗。得君含情视,相接难相持。春风千峰秀,朝阳出碧琼。人间一奇葩,世间几人逢。
写好后我踌躇如何给她,不好意思当面。桌上有一张监考教师住处分布表,我找到她的名字和房间号,犹豫了很久。
我鬼使神差,着魔般来到十九层,干了想也没法想的事,把诗压在值班室外电话机下,回到我的房间,拨她房间电话。
“喂”接通,她的声音好柔美。
我强压住心跳,用平静的声音说:“徐萍,在吗?”
“我就是。”她声音让人沉醉。
“十九层小厅电话下,有人送你一个礼物。”
“好的。”
她挂了。
她一定去了!成功!我又兴奋,又激动。
可突然想起了什么,我激动不起来了,我的信上没有留下任何落款,她哪里知道我是谁?一个女人夜里接到这样一个礼物,也许会整夜不安。
我歉疚不安起来,烦躁来回踱步,这时隔壁电视在放电影《神话》的主题曲,我开始给她写一封解释的信。
神话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相遇真如神化,惊诧于你的美,只想抒情,既写了,就想相送,留个纪念吧,请恕冒昧。
写好后,我把这信封叠好放进上衣口袋里,就再次来到了十九层大厅电话旁。
我没防备她的房间正对着大厅,我刚想靠近电话,还没来得及压下纸,门开了,她从房间里走出来。我不得不佩服这是个情商极高的人,她预料我一定会出现,她一直在门后。
“刚才,是你吧?”她问。
仓促,窘迫。
但我挺身说:“是”。
她很防备,“你有事吗?”
既然摊开了,我便镇静地平视她,我被她的美惊呆了,她发丝微湿,穿着宽松的睡裙,浴后的面容,白里透红,温润如芙蓉。
我说:“没事。“
“真的没事吧?”她语调柔和起来,她不信,她比我大胆。
我有点支吾,说:“没事,这是给你的解释。”我边说边掏出那样纸递给她,她接住了。
为了摆脱被动,我故作轻松挺直腰身,摆摆架子装作潇洒,说:“你想要出去吗?”并转身示意楼梯口,实为一种邀请,我真想和她一起下楼走走。
我是死脑筋,其实她可以接受在走廊说。
她很明白,坦诚地说:“不行,董玲一个人在屋里害怕。”
我故作潇洒地说:“你回吧。”
她又问:“你——真的没事吧?”目光里充满了对我的担心,好像今夜我会……。
我笑着说:“没事。”
她声音娇柔地说:“那我回啦。”显然她很高兴。
我与她挥手。
失败!窝囊。我羞的无地自容,这是她第一次拒绝我吧,也是最后一次,得到一个女人的心并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