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纹在萧玄冥指尖噼啪炸响,他盯着苏星星掌心那枚还泛着银焰的醒神丹,喉结上下滚动三次,终于发出破风般的怒喝:“你竟敢炼化宗门秘印?此乃死罪!”
这句话像淬了毒的冰锥,扎得殿内空气都结了霜。
苏星星却笑了,拇指摩挲着神农鼎边沿,丹香混着雷烬味在鼻尖打转。
他歪头看向萧玄冥发颤的指尖,故意把丹瓶举高些:“死罪?可这丹救醒了沉睡十年的太上女徒——萧师叔说,是功,是过?”
秦晚照站在他身侧,发梢还沾着雷印炸开的星屑。
她望着萧玄冥的眼神像淬了冰的剑,十年前被封的记忆在血脉里翻涌,此刻终于凝成一句话:“当年父亲要当众展示真碑时,是你说‘碑有邪祟需净化’,趁他闭眼时换了假的。”
萧玄冥的脸瞬间白过殿外积雪。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玄色道袍擦过鎏金香炉,撞得铜铃叮当乱响。
“诸位长老若不信——”苏星星突然晃了晃神农鼎,鼎口吐出条银蚕状的小虫子,正被银焰捆成茧,“蛊虫尚在鼎中。”
老梦医踉跄着上前。
他布满皱纹的手悬在蛊虫上方三寸,指尖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
作为碑心殿最擅长心障诊治的医师,他太清楚这银蚕的纹路——封忆蛊,需用施蛊者心头血喂养,每十年结一次茧,专用来抹除活人的记忆。
“确……确为封忆蛊无疑。”他的声音带着破音,“此蛊唯有‘篡史者’才可种下,因需知晓被蛊者最痛的执念……”
话音未落,殿角突然传来“砰”的一声。
陈碑童摔了扫帚。
这个在碑心殿扫了三十年地的老仆,此刻正扶着汉白玉柱,浑浊的眼睛里迸出狼一样的光。
他的嘴张了又合,喉结动得像吞了块热炭,十年前那个暴雨夜的恐惧终于在这一刻裂开——
“他……那夜……”沙哑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烧了真碑……换上假的……”
萧玄冥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他猛地抬手,指尖凝聚的雷球映得眉眼扭曲如鬼,却在触及陈碑童前寸寸碎裂。
一道无形气墙裹住全场,连殿外翻涌的雷云都被这股气势压得矮了三分。
所有人抬头。
太上峰最高处的闭关室石墙彻底崩裂,碎渣簌簌落进殿内。
白发老者踏云而来,每一步都踩碎虚空,道袍上的太极纹泛着金芒——正是闭关三十年、被萧玄冥污蔑“走火入魔”的太上长老!
“你种蛊封忆,毁碑篡史。”太上长老的声音像古钟轰鸣,震得梁上铜灯摇晃,“为的不过是一己私欲。可你忘了,碑可改,心难欺。”
他抬手轻点,萧玄冥突然捂住太阳穴惨叫。
无数记忆碎片从他眉心涌出:少年时被兄长夺去继承人之位的不甘,勾结外宗伪造碑文的阴诡,在秦晚照父亲尸身前冷笑的嘴脸……每一幅画面都像烧红的铁烙,烫得他满地打滚。
“欺心者,不配立于碑心殿。”太上长老袖袍一挥。
萧玄冥的护体灵光如纸糊的灯笼,“咔嚓”一声寸寸崩裂。
他被这股力道直推出殿门,坠入下方翻涌的雷渊,惨叫声被雷云撕得粉碎。
殿内落针可闻。
苏星星望着雷渊方向,喉结动了动——他本想留着萧玄冥当引子钓外宗线索,不过看太上长老这手段,倒省了自己动手。
“苏小友。”
太上长老的声音突然温和下来。
他凝视着苏星星腰间的神农鼎,又扫过秦晚照眼底未褪的清明,忽然笑了:“你非我宗弟子,却救醒吾徒,破百年伪史。从今日起,赐你‘太上客卿’之位。”
掌心托起的青铜令牌泛着幽光,上刻八字:“碑外之人,亦可观碑”。
全场哗然。
有长老捏碎了茶盏,有外门弟子瞪圆了眼睛——这客卿令百年未出,如今竟落在个曾被赶去医馆当杂役的五灵杂根手里!
苏星星接过令牌时,神农鼎在丹田微震。
系统提示音像清泉流过耳膜:【“太上客卿”身份激活,解锁“藏书阁四层”准入权限,可参悟《无字碑参悟录》】。
他垂眸盯着令牌,指腹摩挲那八个字,忽然想起伏羲琴残片今晚的震颤——“碑外之人,亦可观碑”,原来早有预兆。
“谢前辈。”他抱拳行礼,语气却带了点调笑,“就是这客卿……有俸禄吗?”
太上长老被逗得大笑:“每月百块中品灵石,管三顿灵膳。若能寻回伏羲琴,再加座药园。”
秦晚照在旁抿唇。
她望着苏星星发顶翘起的呆毛,忽然想起十年前那个蹲在医馆后巷啃酱饼的杂役——那时谁能想到,这个总被人骂“五灵废柴”的小子,如今竟站在这里,替她掀翻了压在头顶十年的阴云。
“该去藏书阁了。”苏星星摸着怀里发烫的伏羲琴残片,望向远处那座九层高塔。
月光下,藏书阁第四层的窗户泛着幽蓝微光,像只垂眸的兽。
他刚抬脚,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新提示:【检测到“客卿令”与“伏羲琴残片”共鸣,藏书阁四层“真碑”即将显形】。
苏星星的脚步顿了顿。
他想起碎月湖底那扇召唤他的镜门,想起系统提过的“镜中人”,喉间泛起期待的痒——看来,那枚藏在藏书阁最深处的线索,终于要浮出水面了。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处时,藏书阁方向忽然传来一声冷喝:“站住!四层乃本阁禁地,客卿令也不行——”
声音被夜风撕成碎片。
苏星星摸着腰间令牌,嘴角扬起弧度。
他抬头望向藏书阁顶层的飞檐,月光正落在“藏真”二字上,像撒了把碎银。
好戏,才刚要翻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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