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裹着山雾漫进封家谷时,苏星星正蹲在药庐檐下剥野山椒。
指节还沾着白天破阵时的血渍,混着椒籽的辛辣钻进伤口,疼得他嘶嘶吸气。
袖中骸骨指骨却烫得惊人,金线纹路随着呼吸起伏,像条活物在挠他掌心。
“小苏郎。”
沙哑嗓音从背后传来。
苏星星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柳婆婆——那股艾草混着腐木的气味,比谷里的晨雾还准时。
他把野山椒往竹篓里一丢,转身就见老巫医拄着龟甲杖,皱巴巴的脸在月光下像块风干的陈皮。
“婆婆可是来劝我别进祖祠?”他扯了扯嘴角,故意把声音放得轻快。
柳婆婆没接话,枯瘦的手突然扣住他手腕。
苏星星能感觉到那指甲几乎要掐进骨头里——这是谷里巫医诊脉的手法,专用来探人三魂七魄。
“还愿香不能点。”她的声音像老树根在石缝里摩擦,“点了就是引魂入阵,祖祠底下埋着噬灵碑,专吸活人的修为当灯油。”
苏星星垂眸看她发颤的手背,突然想起白天破阵时,这双老手在人群后攥紧龟甲的模样。“婆婆怎么知道我会点香?”他反问,腕间悄悄运起《解封九转诀》,把柳婆婆探进来的灵力轻轻推了回去。
老巫医的瞳孔猛地缩成针尖。
她松开手后退半步,龟甲杖在青石板上敲出脆响:“你......”
“我是来续香火的。”苏星星从怀里摸出那截指骨,借着月光能看见上面的金线正泛着幽蓝,“婆婆可听说过,封印师传法要‘以骨引魂’?”
柳婆婆的嘴张了张,终究没说出话来。
山风卷着她的灰布裙角,吹得药庐前的艾草沙沙响。
苏星星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这老太太佝偻的脊背,倒比封无赦的九链锁还要沉。
子时三刻,祖祠的红漆木门吱呀作响。
苏星星摸黑跨过门槛,怀里的指骨烫得几乎要穿透衣襟。
他早把夜行衣换了,穿的是封晚晴送的月白锦袍——那丫头昨天偷偷塞给他时,耳尖红得能滴血,偏要说是“破阵吉利”。
现在这料子贴在皮肤上,倒比夜行衣更不容易沾禁纹。
三炷香插在青铜炉里时,异香腾起的瞬间,地面传来细密的震动。
禁纹蛇从供桌下的暗格里游出来了。
苏星星站着没动。
月光从檐角漏下来,照见那蛇浑身布满金色禁纹,蛇信子吐出来时,带起的风里有铁锈味——这是长期啃食禁制留下的痕迹。
上回封家二公子偷闯祖祠,被这蛇咬了一口,整条胳膊的经脉都结成了死茧。
蛇信子扫过他手腕的瞬间,苏星星屏住呼吸。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的刹那,他差点笑出声——【禁纹共鸣度97%,检测到封印师血脉特征】。
“我可不是什么血脉。”他低头对蛇轻声说,“我是来推拿你的禁制的。”
禁纹蛇的蛇头突然抬高,蛇信子在空中顿了顿,竟缓缓退开,盘成个圆守在门口。
苏星星摸着供桌下的暗扣,指尖刚碰到机关,就听见地底传来石屑掉落的声音——封家祖祠的密室,比他想象中还浅。
密室里的烛火是自动燃起来的。
青石板铺的地面中央,立着块半人高的黑色石碑,表面浮着的禁纹像活物般游动。
石台上摆着卷羊皮古卷,封皮用金线绣着“真纹”二字——正是他要找的东西。
苏星星刚伸手,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你果然图谋禁术!”
封无赦的声音像炸雷从头顶劈下。
苏星星抬头就见家主踩着断阶跃下,万纹锁链在身后绷成直线,每根锁链上都缠着红色禁纹,在密室里拉出刺目的光。
“噬灵碑,吞了他!”
封无赦抬手的瞬间,黑色石碑突然发出嗡鸣。
苏星星感觉有无数只无形的手在拽他的经脉,连丹田的灵力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外涌。
他咬着牙不退反进,反手把指骨按在古卷中央——这是他白天在九重阵里就想好的,用遗骸指骨当引子,触发系统的“推拿禁制”功能。
系统提示音几乎要震破识海:【遗骸共鸣激活,推拿对象扩展至禁制载体!】
苏星星的指尖触到古卷的刹那,无数金色纹路顺着他的手臂往识海钻。
红颜功法库里的功法开始疯狂翻涌,《解封九转诀》和《幻音迷心诀》在虚拟空间里碰撞,最终融合成一道光——【领悟《禁纹解法·终篇》!
可解析任何封印类禁制】。
“家主。”他抬头时,眼里映着石碑上的禁纹,“您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他扯了扯嘴角,“原来是本教材。”
封无赦的锁链已经缠到他脚边。
苏星星踩着《乾坤缥缈步》的断步,在锁链间穿梭如蝶。
他反手祭出神农鼎,赤金药髓从鼎口涌出,化作薄雾渗进噬灵碑——这是他用废丹炼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精华,专门用来破这种吞噬类禁制。
“咔嚓——”
石碑表面裂开道细纹。
苏星星听见有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呢喃:“后生......你懂‘断’字真意?”
“懂啊。”他咧嘴笑,手速更快地在古卷上点着,“断的不是脉,是命。”
封无赦的锁链突然缠住他的腰。
苏星星感觉肋骨都要被勒断,却还是把古卷塞进怀里。
他抬头看向家主扭曲的脸,故意提高声音:“明天......该我祭剑了。”
这句话像根刺扎进封无赦的喉咙。
家主的手猛地收紧,锁链上的禁纹开始灼烧苏星星的皮肤。
可就在这时,密室外传来自蛇信子的嘶鸣——禁纹蛇不知何时游到了门口,口中衔着枚刻“解”字的玉符,正往他脚边丢。
苏星星的瞳孔微缩。
他趁着封无赦分神的刹那,运起《解封九转诀》冲开锁链,转身就往密道跑。
背后传来封无赦的怒吼,还有噬灵碑裂开的轰鸣,但他跑得极稳,连怀里的古卷都没晃一下。
回到洞府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苏星星刚推开门,神农鼎突然发出清鸣。
鼎身浮起的药雾里,隐约能看见古卷的影子——鼎和古卷在共鸣。
他摸着发烫的鼎壁,低头看向怀里的羊皮卷,金线绣的“真纹”二字,在晨光里泛着血一样的红。
“明天......”他对着鼎轻声说,“该让某些人看看,什么叫推拿的真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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